第三十四章 动荡将至
() 天微亮，离京皇宫内，黎道成刚穿好龙袍，程岚在边上为他仔细地整理着。
由于皇室反道势在必行，为了防止道、佛二门往里面大肆安插人手，这些年皇宫里的太监、宫女非常少，就算有也大多是做体力活，比如洗衣、烧饭、劈柴、修剪花花草草，美其名曰:勤俭治国。
后宫也只是象征性地多了两位妃子，至于那两位妃子有没有破身不好说，反正仍未有生养之迹象。道门是很放心的，因为皇后的娘家在道门内也属于一个不小的派系。但佛门并不甘心黎国就这样让道门控制，毕竟黎国不论面积还是人口都是最大最多的，而且大的不止一点，多的也不止一点！所以佛门就想了这么一招，道门往里嫁监控坐龙椅的，那他们就想把坐龙椅的姐妹娶出来，但黎道成这一代是两兄弟，所以佛门没能娶出一个来，但也嫁了一个给黎道成的弟弟黎道仁。当然，所有的这些联姻或者说的试图控制都是这一代才开始的。
程岚轻声说道:“馨儿真的不会有事？你决定好了？”
“嗯！昨晚就跟国师说过了，看他那表情明显是不信的，等一下你给你娘家人也写信说一下。”黎道成淡淡地说道:“你有没有感觉道、佛二门之间好像不一样了？道门把你嫁给我，佛门就选一个嫁给道仁，现在他们又把目标盯上馨儿，麟儿似乎要被道门盯上了，你信不信？”
程岚有些紧张地说道:“你是说他们都盯上我们家了？这里面是不是有阴谋？”
“当年你和我相遇还不是道门安排的？”黎道成笑着说道:“无非就是想提升各自的影响力，或是把因果线相互缠得紧一点，但何尝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就像你一样！”
“呸！”程岚白了他一眼说道:“当年以为捡到一块宝，还跟李沫争风吃醋，谁知却着了你的道！”
“呵呵。”黎道成笑得更开心道:“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的疯狂吓到了，谁知还是没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哼哼！”程岚得意地说道:“我要的谁都抢不走，也逃不掉！”
“好了，不说这个了，佛门应该已经安排下去了”黎道成严肃地说道:“你得让你的娘家人动作快点，嗯……不要太刻意，你提点一下就可以了，有时候把事情想象得太美好，结局往往会和想象的不一样。也许我们应该让斜阳的人自由行动，把整个局都打乱，最好是世界大乱的那种！”
“世界大乱？那道、佛肯定也大乱。你是不是又要做坏事了？”程岚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表情说道。
黎道成嘿嘿笑道:“道、佛大乱，我们旁观，他们两方就可能对彼此干坏事，你信不信？不过，毕竟‘失踪’的是我们的女儿，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黎道成转身双手捧起程岚的脸，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要再做傻事，别把黎家变成二十年前的李家，不为我想，你难道就不该为孩子想想？结局和想象往往是不一样的！馨儿走了，现在你应该好好教育麟儿，我不想在我死的时候他还是没成长起来，你是道门挑出来监视我的，我不相信你真的会这么蠢笨，道仁应该早就倒向佛门了，这回他南下就不能回来！而我离死想来也不远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程岚静静地看着黎道成说道:“我为你生孩子，还一个劲地讨好你，你却还提防着我！”
“当年你勇敢地做出牺牲，我很喜欢，这二十年可够？就算不够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偿还了！”黎道成说完在程岚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转身向寝宫外走去。
程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委屈、茫然，还有悔恨，换来的只有失声痛哭。过程和结局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而又何尝是他想象的那样！
从此，黎道成很少再出御书房，也不再回寝宫，程岚也再没进过御书房。
斜阳城城主府的一个偏厅里，金林看着离京来的消息，神色有些紧张。他也没跟道、佛二门的人打过交道，如果有一大群二门之人涌进平时毫不关注的斜阳，他很难想象到时候会有多混乱，而他又该怎么应付？想了想，还是等陈墨来一起商量商量。但对于信里面的问题倒是简单，他把自己看见的那些关于公主和驸马的事大致写了些。
金林之所以能这么快回斜阳，还是因为陈墨用疾风鹰送了他们一程，嗯，所谓的他们里还有四个少年。
城主府的另一处，赵大海也看着离京来的信，脸色阴晴不定，心里非常纠结，因为离京那边要他和他的手下留在斜阳配合二门调查公主失踪案！按说他应该不用纠结的，皇后的娘家人在道门，他只需要和道门配合好就行，但他是反道门的人，如何好好相处到事件结束才是一个问题，至于那些光头，还是少接触为妙，指不定一言不和就打杀起来了。
一场席卷整片大陆的动乱即将展开，而这场动乱会持续多久？又会死多少人？谁也说不清！那些自认为自己是局外的人，这回是否还能躲在局外？现在谁也不知道，因为现在大家都在关注着黎国的公主失踪案！
一时间，离京上空的信鸽来来往往，都开始传递那些消息或猜测，也开始把目光投向了那以前几乎无人问津的斜阳。
寒山道宫中，程立对道尊拱手说道:“道尊大人，我孙女虽然这些年没有为道门做太大的贡献，但当初我可是有言在先的，她只管监视不施谋略，现在她和我孙女婿很焦急，难道道门就不管了吗？我这些年炼丹、炼药也没少为门中做贡献啊！更何况，当初我儿是反对把岚岚派过去的，你得给我做主啊！”
清媛道姑也起身说道:“道尊大人，裁定司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又有机会入凡尘历练，何不让手底下的人下去走走，一可以起威慑作用，这二来还能让他们练练手。最重要的是，佛门的人近些年好像手伸得太长了，如果让我裁定司的人去敲打敲打也是好的。”
程立见张清媛也支持，马上又接过去说道:“是啊是啊，听岚岚说佛门把一个姓陆的女人嫁给了我孙女婿的亲弟弟，而且还打他们女儿的主意，难道我们就听之任之？”
道尊李远东皱眉想了会儿说道:“佛门的动作我是知道一些的，我也支持派人去，但派谁去才合适呢？我们要考虑很多因素，境界低的去了没法看，境界高的去了又显得小题大做！最重要的是，那里离天禁之地太近，灵气稀薄，洪荒气息重，且易结因果、动天心。你们去问问子昂，看他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那里比较适合体修！”
清媛道姑惊讶地问道:“天禁之地？世间有这等地方？在哪？”
李远东冷哼一声骂道:“你整天嘴里就知道叫着打杀，也不去看道门的古老资料，那秘史阁的门你进去过几次？”又用手指指着程立骂道:“还有你，你那孙女整天装傻扮疯，每次都只送些不痛不痒的情报，你还好意思说！不过，这些年你倒确实是做了不少贡献，你只要让她答应把黎麟带回寒山，一切都好说！黎家玩的这套跟当年李家有什么区别？”
程立用手抓了抓头皮有些为难地道:“岚岚也算是可怜人，为一儿一女让她在离京担惊受怕的，就不能网开一面？当初本来就是装疯卖傻才骗取了道成的信任，万一变成真疯真傻了我这做爷爷的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李远东怒道:“你一口一个道成地叫着，还真心把他当孙女婿了？那你问过他有没有把你当爷爷看！”
……
西番国西面有座很高很大的山，几乎没有林木，从东边看过去，山靠顶端部分像一个胖大人头正仰天大笑。从山底到山腰部分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大大小小的寺庙，这里就是佛门的万佛山。
在众寺庙最上面也是最大的那座佛殿中，盘坐着六个活佛，中间的两位里，一位是佛门最年长也是对佛经理解最透彻的持经活佛，另一位是佛门武道修为最高的持杖活佛。
持经活佛的下首处一位活佛说道:“靖远昨日从离京送来信件，问关于黎国公主案如何处理。”
持经活佛闭着眼停下念着的经说道:“持杖，你从戒律院里派人去一趟斜阳，找到人后直接带回万佛山，切不可进天禁之地！另，让黎国境内的佛徒打探消息，小心着了道门的道！天心近数十年波动频繁，天机难测，若不可为，速回！若有可能，顺便打探一下那群判门者，两百年前他们就是往黎国南部退走的，后来就消失在群山内，去吧！”
持杖活佛回道:“若与道门冲突如何？”
持经活佛默念几句经文说道:“随机应变！最好不要冲突，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想道门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和我们翻脸。”
……
在周国的皇宫内，刚完婚没几天的李源收到来自离京的纸条，他看了内容后，脸色阴沉。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妻子，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向当初念佛的小庙方向走去。走过小庙后，又翻过一座山在山谷里生活着一群奇怪的人，有穿道袍扎道髻的，也有剔光头穿僧衣的。他来到一间最大的房屋前，搁门轻声说道:“道、佛有人要南下斜阳，你们有没有想法？”
一个穿着血红色僧衣的少年和尚开门合礼说道:“宗主请你进去细谈。”
李源也向对方合了一礼走进门内。里面左边放了一口鼎，鼎内插着一把血色的巨刃，右边竖着一个鬼佛像，左手拿佛珠，右手张开前伸，像是要拿左边的巨刃，又像是准备抓什么，嘴巴张开，獠牙毕露。鼎和鬼佛像中间盘坐着一个剃了光头的中年壮汉，壮汉身前平放着一把没有剑鞘的大剑，大剑剑身却是一半黑一半白，不知是何金属打造。
李源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走到壮汉前就地而坐，轻声说道:“天命归来之像已显，黎国公主失踪，黎道成有乱天下之念，不知东方宗主可有打算？”
壮汉嘴唇微启，轻声说道:“天命出，魔宗现，道、佛归天乃吾宗之使命！现如今，道不道、佛不佛，天不理凡尘，不知李先生有何想法？”
李源看着他笑道:“一起，杀他们一道，如何？周国穷困，前段时间我去金陵走了一遭，收获可喜！既然黎皇准备乱天下，我们何必让我们需要的那些东西消失在烟火里？”
壮汉嘴唇微翘，说道:“有道理！你已经有计划了？”
李源轻声说道:“现在出发，趁敏儿没发现，我去明江，你去雁鸣关，半路截杀大的，抢小的，再到金陵附近汇合一起作抢北上离京！但你要把你的徒子徒孙派些去斜阳，整天闷在山谷里成不了气候的，你觉得呢？”
壮汉有些不悦地说道:“为什么你去明江，而不去雁鸣关？我们换一下！到离京后怎么抢？我记得黎皇是你表兄弟，你会让我抢国库？我那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孙，是该让他们去过些见血日子。”
李源故作神秘地笑道:“国库是空的，黎皇这些年一直在养私兵，你要是顺便走个过场说不定他还能欠你个人情！离京最富有的都是有道、佛背景的官员，一些妓院、赌场等销金窟也是可以抢的，但在周国有金银是没什么用的，如果抢了黎国再到黎国花销还是可以的。”
壮汉点头说道:“李先生真是高才！我们抢了金银，再给徒子徒孙做经费，把他们扔进黎国，让他们四处杀和尚、劫道徒，应该会比整天在山谷里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要进步快些！”
李源站起身来笑道:“走啊，光说有什么用！”说完就往外火急火燎地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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