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询问室
我也假装跟着紧张的样子，我问到：“这可怎么办啊？”说着，我随即表现得手足无措，一脸茫然。
顾青回作安慰地说：“你看你这么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可能干出绑架的事情来，肯定是有人栽赃嫁祸你。”
我很清楚，这样认为的不仅仅是顾青一个人，还有村里的所有人。看，这就是装傻充愣当老实人的好处。就算你干了坏事，也没有人会认为是你干的！所谓大智若愚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有利有弊，当老实人也有坏处，比如说，当你被人们发现你是一个老实人的时候，人们会夫起大呼，妇亦起大呼：“这里发现老实人，大家快来欺负他！”
我点了点头。顾青说：“算了，你跑了岂不是把这个黑锅背定了？不不，你还是留下来跟警察交待清楚最好。”
我还是点了点头。
顾青一指头戳上了我的脑门，说道：“你看你，除了会点头你还会干嘛？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真替你着急的！”
此刻的顾青，在我眼里，显得格外的可爱。
顾青自言道：“算了，走吧，我现在带你去村东头，现在警察正在那里办案呢，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人物肯定是你！”
我跟随在顾青的身后，一路来到了村东头。
还隔着挺老远我便看到了很多村民围观着几个警察办案。
几个警察在我的快要报废的汽车前照相的照相，登记的登记，询问的询问。
看到我的到来，村民们不约而同地给我让开一条道。我来到我的车旁！
“你是许恨？我是靖宁市刑侦支队队长蒋智高，你可以叫我蒋队。”一个叫蒋智高的警察这样和我打上了招呼！
我用胆怯而又无辜的眼神看了看他，我又看了看我的车。
蒋智高继续和我说道：“情况是这样，现在，我们在你的车里发现了前局长王启发的移动电话。目前王启发正处于失踪状态，所以，现在请你和我们回所里协助调查。”
我表现得很害怕，我转过头用很无辜的毫不知情的眼神看了看村民。
村民们马上为我说起情来，杂言杂语的说道：“警察同志，是不是你们搞错了，想许恨这样无能的怂包，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儿他也干不出绑架的事来！”
村民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冒搞笑啦，像那种憨包么，跌倒一跤摔的屎上都认不得臭滴人么还会搞什么名堂？”
“是咯嘛，是了嘛！”
“哎呀，绝对是搞错球掉啦！”
“咋个会仿这种，咋个断案的啊，学我就算是用脚拇指想也绝对不可能会是许恨这种人。”
“是啊，是啊！咋个会仿这种？”
还有几个刚刚过来围观的群众凑着脑袋的往里面挤：“咦？今天这点是卖哪样子东西，这个热闹法？”
“冒挤，冒挤，你挤些哪样子挤，警察办案，你闪开点，给是想尾的克住几天么我让你进克？”
这样的乱纷纷地七嘴八舌的说情虽然听起来让当事人的我很不入耳，但是，我早就习惯了这样有口无心的侮辱。我在他们的眼里就像鲁迅笔下的阿Q，但，这是最好的开脱，众口成河，这要永远相信群众的力量是可以扭转很多意想不到的局面。
蒋队朝着村民们说道：“我们公事公办，失踪人员的物品在他车上发现，就证明他现在有嫌疑，我们就得例行公事，带回询问。大家不要为难我。如果他是无辜的，当然，我们也不会诬赖好人！好了，就这样吧，大伙就散了吧！”
拥挤得水泄不通的群众迟迟不肯散去，我朝着村民们喊到：“不要吵吵，也不是就是跟着蒋队去所里转一圈罢了，不消怕，不消怕！”
我随着蒋队来到了派出所的询问室。
询问室里，我坐了一大早上，没见一个人来询问我事情经过。我无聊得东张西望。琢磨着一些没用的事情来打发时间或者说来锻炼思维——从我进到询问室到现在一共过去了3小时零56分03秒，在这段时间内，从我门口来回经过了21个人，其中有7个是男警察，3个是女警察，1个是保洁阿姨。她一边打扫卫生，一边不时得从门外向我投来蔑视的眼光。难道在她眼里，坐在被询问铁凳子上的都不是好人？不管她。经过的人里，剩余的10个是来所里办事的。在这10个来所里办事的人中，有一个男人是来求情的。为什么？因为一双沾满水泥砂浆的解放鞋和满脸水泥灰还没怎么洗干净的他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塑料袋了是价值500余元的高档香烟。他会买来自己抽吗？还有9个办事的人中，有2个女人是来办身份证照相的，因为这两个女人身着朴实无华，脸未着妆，却总在镜子前整理衣领和头发。剩下的7个办事的人中，有1个是来给孩子上户口的，因为他手里拿着孩子的出生医学证明和户口本。有4个是在外面逛街的人进来上厕所的，还有2个比较特殊，是叔叔将自己的侄子领到派出所投案的，叔叔把自己的侄子带到派出所，希望派出所将自己的侄儿劳教几天。因为他的侄子背着他爹妈去逛红灯区，一番云雨逍遥之后，他不够钱付账，不敢打电话给爹妈要，权宜之计，只好打电话给他叔叔救急。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他俩在大厅里闹得最凶，我听到的。
我就这样瞎琢磨着，看看墙上贴的标语，贴的行为规范等等等等章程——讯问室里，一共粘贴着六张贴纸，是一些行文规范之类的章程。六张纸上，一共有1375个字，其中逗号出现了29次，句号出现了37次，冒号出现了27次，等等，我细致入微地瞎观察着一些没用的东西。
这时，终于等到了一个新来的协警抱着询问笔录进来。
胖乎乎的他憨态可掬，比我更可掬。
他坐在我的前面。我和他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他开口问到我：“你你你你……”
他停顿了一下，顺便调整调整。咽了口吐沫继续说：“你你你你你……”
他口吃得厉害，我为缓解尴尬，我知道他要问我什么，我接上话头，替他说了：“你依法享有陈述和申辩权！你听清楚了吗？”
我自问自答：“是的。我听清楚了！”
他一听我说的就是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他一脸痛快地点了点头。继续问到我：“你……你……你你……”
还没有等他问到叫什么的时候，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说：“我叫许恨，今年30岁。家住靖宁登丰下圩。自由职业者，通俗地讲，你也可以理解为没有工作的待业人员！”
把脸都憋得通红的他终于轻松地说出一个：“哦”字！他用笔在询问笔录上写着。
他写了好一久还在低着头写，我想：“我没说那么多话啊，怎么够他写这么久？”于是，我够着脑袋想瞧一瞧他在询问笔录上写什么？
只见他在地址一栏卡住了，他写了‘登丰下’字之后卡在那里了。原来他是不知道‘圩’字怎么写卡住了。
看到这里，我补充到，‘圩’字左边是一个提土旁，右边是一个于字。
他头也没抬的回了一个“哦”。
他写成左边提土旁右边一个鱼。
此时的我，过于无奈。
蒋队这时候走了进来，看了看询问笔录，我看他的表情是故作严肃，我知道他内心肯定是想笑的。
蒋队将刚刚做的询问笔录撕起一页丢在了垃圾桶里。并嘱咐道他好好做记录。
他认认真真地在记录上填写着：记录人：我。询问人：老蒋。被询问人：坐在铁凳子上那个男人。
蒋队开始问到我：“嗯，现在我给你做笔录。请你严肃一点！”
请我严肃一点。为什么这么说？我一直很严肃的。
蒋队问道：“被询问姓名？”
我答道：“许恨。”
蒋队问道：“曾用名？”
我说：“无。”
蒋队问说：“吴什么？”
我说：“没有。”
记录人在曾用名一栏填写上了“吴没油”。
蒋队问：“你最后一次动车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我说：“我没有动车！高铁那么贵，首富也买不起动车！”
蒋队扬起手来吓唬吓唬我，以为我藐视他，在这么严肃的地方还敢开玩笑，是不是找揍！
我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哦，原来蒋队是问我最后一次开车是在什么时候?”
有点气愤的蒋队压制住怒火地看着我说：“说，最后一次开这辆车是什么时候？”
我说：“昨天晚上！”
蒋队说：“说具体一点，昨天晚上什么时候？”
我瞪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努力回忆道：“具体时间我也没在注意，倒是我回来的时候，经过村里老李头家，听到了他家的母猪要准备下仔仔的叫声？”
蒋队说：“你继续编！”
我疑问道：“怎么能说我在编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蒋队反问到：“母猪要生仔仔的叫声你都分辨得出来？”
就在这时候，记录人员朝着蒋队很是流利地说了一句：“蒋队，我脑海中浮现了一副无法描述的画面！”
蒋队恶狠狠地批道：“滚一边去！”
我说：“蒋队，你既然问我时间，我已经告诉你是昨晚，你又要问我具体时间，我告诉你具体时间是老李头家母猪要生仔仔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就要和我纠结母猪这个问题。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蒋队无言以对，朝着记录员挥挥手，示意记录员如实记下来。
https://www.biqugebar.net/58_58353/1831103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bar.net。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ba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