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家人·混元球·大小姐
“两个月到开光期！成就梦想奇迹！废柴逆袭只此一回，错过即无，先到先得！”
这是后来俞诺的事迹传出去后，珑城很多丹药商家打出的广告。
当然，都是虚假广告。
毕竟俞诺本人从没有磕过类似的药。
她不太喜欢接受周围人各种奇奇怪怪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移到远处的树丛中，打算绕出考场，去旁边的集市先逛两圈，可是还没有溜出小树丛，便被人堵住了。
“小姑娘，”胖老头脸上挂着亲善的微笑，声音苍老却不失中气，“你好啊，方才的表现真不错。”
“您好。”俞诺礼貌答道，“谢谢您，您有什么事么。”
“小姑娘今年几岁啦？”
“十五。”
“听说你不久前还在筑基境？”
“是的。”
“是怎么做到的？”
俞诺警惕起来。她琢磨两下，挑了个最为混沌保险的说法。
“大概是突然悟了？”
“怎么悟？”老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我知道高境界需要历练和顿悟才能提升，可是你现在境界这么低，修为不可能飙升得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
俞诺摆出一副无辜乖乖脸摇头，打算咬死不知道这个回答。
“你是哪一脉的小孩？”
俞诺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又是一个爆雷问题。
天知道她是哪一脉的，她没有继承原主记忆，翻遍家中也没有找到父母名姓，能怎么说？
之前文通星君给她讲的穿越故事里是怎么讲的来着？
对了——
“我不记得了。”
老头蹙眉：“你不记得？”
“我之前跳过河，脑子撞到了，有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
“连父母都不记得么？”
“嗯。”
俞诺点点头。
俩老头对视一眼，纷纷露出难办的表情。
“你家住在哪里？”
这个俞诺还是会答的。
“枫园，红叶苑。”
她家好像还蛮大的。
“红叶苑……行，我们帮你去家谱上查一查，查到后告诉你。”
俞诺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二位长老。”
两位长老许下这个承诺，依旧面面相觑。
俞诺替他俩开口道：“二位长老还有什么事吗？”
胖老头看了瘦长老一眼，抹了一把络腮胡子，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地说吧，咱俩很看好你。咱们俩老头年纪都大了，手里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徒弟，好苗子都被那群坏胚抢走啦，好不容易有个遗落之星，你看，咱俩都是家族里的大长老，跟着咱俩，赚多少不说，亏绝不会让你吃半点儿，小姑娘考不考虑拜个师父？”
啊，拜师。
拜师是不可能拜的，她还想着能离开俞家到处去找好吃的呢，况且她也不想和俞家人扯上太深的联系。
“多谢二位长老，”她假做考虑了一会儿，还是退一步朝他们行礼，“但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师父了，无从承受二位恩典。”
“有个师父有什么关系？再拜一个也不是不成。况且你父母不在，我们在俞家也好照顾你。”
“不成，我师父会生气的。”俞诺坚持道，咬死师父这个理由不放。
两老头见她态度坚决，也不便一直缠着她，聊表遗憾以及有空希望认识她师父云云，便离开了。
俞诺目送他二人的背影，公式化地告了别。她其实不是特别喜欢俞家人，也不喜欢俞家的环境，毕竟原身小姑娘受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理会。
虽说要抬杠深究起来他二人也可能没做错什么，甚至还帮了她不少，但那和她不大高兴不愿拜师，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市集逛了一小圈，没找到什么好吃的，俞诺按照规定的考试时间回到考场内进行下一轮元素亲密性测试。
考场内搭起了几个小帐篷，学生一个个轮流进去。俞诺走进昏暗的内室，只看到面前站着一位样貌和善的监考先生，和一个散发着如晦光芒的灰蒙蒙大圆球。
监考先生抬手示意：“将惯用手放到圆球上。”
俞诺照办，放了右手。
“闭上眼睛，感受圆球内的四大元素，按照你的身心惯性吸纳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来，不要强求。”
她闭合双眸，将心念潜伏至内心深处，手放到圆球上。
此刻奇异的现象发生了，她的感知里忽然出现了无数杂糅混沌的意象，从惊涛骇浪到烈火焚烧再到各种滋味，又或是一点花香、几分金石之音，甚至有女子舞剑的倩影、大汉锻刀的身形……如此种种，应有尽有，仿佛大千世界集于手下方寸之间。
其中有四类意象分外活跃，它们分别属于风、火、水、地四大元素——如同强壮的野牛，横冲直撞，挤压着其他元素的生存空间。
“记着不要强求，慢慢牵引心神——”
俞诺首先感觉自己眼前有狂风呼啸，转而又有水漫金山，与此同时，酸甜苦辣从她唇舌间层递而过，亲切非常，带着厨房餐所独有的烟火气儿。
俞诺试图去聚合自己能感觉到的酸甜苦辣，让尽可能多的美食汇聚过来。
老师警告道：“不要强求。”
俞诺神思一顿，没再尝试，郁闷地感受着各种美食向她呼喊而她却不得伸手去拉的感觉。
“好，睁眼。”
俞诺如言睁开双眼，只见面前原本色泽混沌的球此刻被鲜明地分成了四个颜色——青色距离她最近，占球的面积量也最大，其次是蓝色，而后是火红，最后是大地一样的色泽。
“你最亲近的元素是风元素，下一个。”
俞诺看着圆球，揉了揉腮帮子肉。
“先生，混元球真的只是用来测四元素亲近度的吗？”
“要不然呢？”
俞诺苦着脸，依旧揉腮帮子肉，没说话。
“去去去赶紧出去，一个个在课上不懂得问问题，到了考试时期一个比一个问题多——”说着唱票一样高喊道，“下一个！”
转而无情地将俞诺轰出了帐篷。
“啊，看，那是早上那个人。”
“她被轰出来了诶。”
“好学生也会被轰出来吗？”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好想试试……”
“你脑袋秀逗了吧，想被骂？”
好学生当然也会被轰出来，俞诺想，如果你想占用一个坏脾气监考先生的时间。
最好不要尝试做这种事，除非你像我一样好奇心过剩。
她看了那个原地讪笑的学生，快速躲过烈日，站到一旁的树荫下，盯着考试所用的帐篷瞧。
那测试元素亲近度的球叫混元球，在文考复习中俞诺曾经短暂地见过它一次——据说这石头出产于南海风暴眼边缘的岛屿，在特殊的环境中成长起来，能够聚合各种元素，并且显示在球的表面，常被用来测试元素亲近度。
她明明能通过那个球感受到数不清的元素——就好像世界上所有元素都汇集于此。
但为什么睁眼后球上显示出的元素只有四种呢？
好奇怪。
俞诺呆呆地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片刻后，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这才察觉到饿。
她这才想起中午还没吃什么东西。
但是这时候想起已经来不及了，下一试马上就要开始，她匹配到的对手是——
大小姐。
大小姐穿着一身利落红装，站在台上，头发扎成飒爽的马尾，金凤凰漂浮在身侧的红纱上，好像真的要飞出来。
“请赐教。”
“请赐教。”
俞诺空着肚子行礼，有些许残念。
大小姐专心致志地比试，从自己的随身戒里抽出了一把十分眼熟的琴。
眼熟……
没等俞诺完整判断，对面一轮音波就攻了过来。
就连这轮音波都很熟悉！
大小姐不会也去过演武场吧，难道她就是跟我对打的那个音修女孩子吗？
又过了几招后，俞诺完全摸明白了——大小姐和自己在演武场碰到的姑娘，确实是一个人！
大小姐居然也会去演武场练习吗？为什么呢？
对方的招式俞诺熟悉，能够轻车熟路地躲避，因此她没有着急着回攻，放任自己的思绪漂浮了一会儿，正巧躲到擂台边缘，听到台下几个学生在私语。
“大小姐不是一直用重剑吗，什么时候突然用起琴来了？她要转音修？”
“可是大小姐用重剑用得很好啊，明明形势一片大好，为什么想不开要去练音修呢……”
……咦？
所以大小姐其实还是个剑修？
又一波音节划来，犹如凌空射来的飞剑。
俞诺连忙躲开，挺腰的过程中肚子又咕咚响了一瞬，接着隐隐开始疼痛。
这具身子早年一定没有好好吃饭，虽然俞诺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好好补身体，但还是抵不过早年留下的隐疾——比如说时不时，尤其是在空腹的时候胃疼。
她决定速战速决。
回忆起上一次用出窗含西岭千秋雪的感受，她默默在刀上施加一层力。出于隐藏身份的潜意识，以及现在饥饿的状态，她没有用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一招，转而准备了另一道菜。
随着对面音波愈来愈猛，渐渐似乎周遭的空气变得潮湿起来，水滴在空中汇聚，如同浪头冲向俞诺，气势较演武场时尤胜。
俞诺手抬刀落，一道缩影转瞬间飞了出去，好似一只追着苹果的驴，直接冲撞过去，在一片大浪中劈开一条水路。
事实证明，无论人还是驴，在饥饿的时候，都有无穷力量。
因为想吃的欲望本身就已经很强大了。
对面大小姐明显一愣，嘴巴动了动，紧接着马上回过神，又一波琴音席卷而来。
俞诺不慌不乱，退后几步，手里灵气汇聚同样的水元素，只是温度较之大小姐那边更低，她要聚集的是变异冰元素。
聚合形成后的一大群蒜蓉冰蚌气势涛涛地朝浪潮狂奔而去，一开始几只螳臂当车一般很快溶解在水里，但很快，巨大的浪头开始结冰凝固，冰棱顺着浪的边缘爬上去，一直延伸到大小姐身前。
破冰的机会不是没有，俞诺没有下重手。
但大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神色异常难看，手下琴音也跟着杂乱起来。
……“嘣！”
转瞬间清脆迸溅声响起，琴音断续，大小姐红豆蔻一样的指甲盖上滴下一滴殷红。
一根琴弦竟然硬生生断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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