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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您的气质很像葫芦七兄弟里的水娃


周三一早,沐芙蓉在酒店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正好看见阮世斌,忙端着餐盘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

        闲聊两句之后,沐芙蓉很沉不住气地直接找阮世斌请假,说不想去参加周四的答谢晚宴。阮世斌当然不会答应。整个早餐时间,阮博士都在对沐芙蓉进行政治思想教育,强调在职场中“积累人脉”和“发挥团队精神”的重要性。

        在阮博士亲切的唠叨声中,沐芙蓉快速吃完早餐,打个招呼正想逃离,却又被叫住了。阮世斌说:“lotus,你不要有侥幸心理,明晚我会亲自查岗的。”

        沐芙蓉没想到,自己请假不成,反而成功吸引了阮世斌的注意力。追悔莫及的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联系冯紫宙,问她今晚能不能陪自己去买衣服。

        冯紫宙心知她请假失败,很爽快地答应了,说:“没问题,反正咱俩都不用站台,下午早点儿走吧。”

        所谓“站台”,就是穿着统一制服,驻守在公司的展台。

        德国奥通的标志性颜色是翠绿色,中国秋奥也就当仁不让地拿来主义了。于是所有站台的男士都穿着黑西装,系着绿领带,胸前口袋里还露出翠绿色的手帕一角;女士则是黑色职业套裙,配绿色丝巾。最精神抖擞的还要数秋奥的吉祥物——秋奥之马,因为今年是生肖马年。一匹匹昂首挺胸的布偶小马,戴着绿油油的小帽子,整齐地排列在接待处的桌子上,引得大量观展群众排队领取。

        沐芙蓉只远远地看了一眼拥挤的秋奥展台,就绕道而行了。秋奥所在的一号展厅里,多数都是国际知名的医疗设备生产商,然而这并不是沐芙蓉的兴趣所在。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寻找潜在供应商。

        拿着在门口领取的展会导览小册子,沐芙蓉一头扎进了四号展厅,因为那里聚集着不少电气和光学件供应商。逛了一阵,沐芙蓉在一个展位前看到苏港,就走了过去。

        苏港正和一个男人面对面站着说话,见沐芙蓉走过来,就替她介绍:“马哥,这也是咱们学校的小学妹,叫沐芙蓉。和我一样,也在秋奥医疗工作。”说罢,又指着对面的男人对沐芙蓉说:“这位是咱们的学长,马杰夫。你俩应该没见过面,你入校的那年他刚好研究生毕业,去美国读博了。”

        马杰夫主动上前和沐芙蓉握手,沐芙蓉也握住对方的手,说:“马学长好!”

        马杰夫只有中等身材,目测比旁边的苏港矮了约么10厘米,却器宇轩昂,自带气场一丈八。他看着面前穿着牛仔裤、t恤衫,背着双肩包的沐芙蓉,不禁感慨:“年轻真好啊!”

        沐芙蓉连忙说:“马学长也不老啊。”

        马杰夫大笑:“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看见你就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沐芙蓉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苏港忙上前打圆场:“学长这是年龄不老资格老。博士毕业就加入了eg医疗公司在密尔沃基的研发中心。如今又回国创业,成立了深蓝梦海医疗科技公司。现在已经是马总了。”

        沐芙蓉从善如流,马上改口道:“马总好!”

        马杰夫瞪了苏港一眼,嗔怪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又看向沐芙蓉道:“公司刚刚起步,和你们秋奥是不能比呀。小师妹要不嫌我这庙小,有空过来坐坐。”

        “学长的公司也在云都吗?”她问这话倒没别的意思,只是很实诚地想:如果同在云都还有过去坐坐的可能,但如果在别的地方,她可就舍不得花那么多时间和交通费了。

        马杰夫对沐芙蓉简单直接的脑回路一无所知,显然想多了,故作遗憾地说:“云都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居之不易呀。我的公司在津门市的滨海新区,tida工业园。”

        沐芙蓉想了想,说:“好像距离也不太远哦。”

        马杰夫:“是啊,区区两百多公里,就能产生天各一方的距离感觉。相聚却是在几千公里外的鹏城。”

        又闲聊了一会儿,离开深蓝梦海的展位,沐芙蓉问苏港:“这位马学长,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是不是他想招徕你去他的公司啊?”

        苏港看了沐芙蓉一眼,由于身高差的问题,看不见她的神色,只能看见她的头顶。苏港说:“你这个一贯缺根筋的都看出来啦?”

        沐芙蓉当然不能说她是闻出来的,那位马学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欲求不满的味道。她只能说:“他看你那眼神儿,跟看初恋情人似的。你就一点儿都不感动?”

        苏港不理她的调侃,说:“他年初回国后就联系过我,确实有招徕之意。我们深谈了两次,我也觉得他的想法不错。”

        沐芙蓉不解:“那你为啥不索性从了他呢?是条件谈不拢吗?”

        苏港:“算是吧。倒也不是关于我个人待遇的,而是,他希望我能投资入股,弥补公司的资金缺口。”

        沐芙蓉:“所以,你不确定,他是真的看重你这个人,还是图你的钱?”

        苏港叹气:“是啊。”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味儿,恶狠狠地说:“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搞得我和他跟有什么基情似的!”

        沐芙蓉坏笑:“那你说,你俩的cp概率有多大?”

        苏港让她气笑了:“别说,让你学好不容易,学坏是真快!”

        闲聊了两句,沐芙蓉忽然想起来,问苏港:“c5光敏件那事儿,我和冯紫宙聊过,她建议我去找清源精工的许总聊聊。你怎么看?”

        “清源精工的许志刚?”苏港想了想,说:“我和他没接触过,但听说过一点儿清源精工的事。”

        原来,清源精工曾经也在秋奥的供应商开发名单里,还给一些光敏件做过报价、提供过样品。但后来据说涉及知识产权纠纷,就不了了之了。

        沐芙蓉听得直皱眉:“知识产权纠纷?谁侵权谁啊?”

        苏港摇头:“具体细节不清楚。冯紫宙不是让你去找许总聊吗,你不妨直接问他。”

        沐芙蓉点头,举起手中的展会导览小册子,说:“我是准备去清源的展台看看,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按说应该就在四号展厅呀。”

        “你也别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了,等我问问,有没有人知道清源精工的具体展位号。”苏港边说边拿起手机。也不知他打给谁,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对沐芙蓉说:“展位号4106,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在苏港的带领下,俩人很快找到了标识为4106的展位,就在展厅的4a口旁边,一个很显眼的位置。沐芙蓉走的是4d口,刚好在展厅的另一侧,所以就没看到。

        清源的展台无论位置还是面积,虽然不能和秋奥相比,但和旁边其他几家比也算是很突出了。清源一家占了三个标准单位,展区也布置得颇具匠心,展架上摆满了样品,展台中央的大屏上还滚动播放着公司的宣传片,展区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咨询洽谈了。

        沐芙蓉走到一个胸前挂着参展商名牌的中年男人面前,递上名片,说明来意:“我们想了解一下贵司的动态影像光敏类产品。”

        男人接过沐芙蓉的名片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沐芙蓉和他身后的苏港,似笑非笑地说:“秋奥医疗啊。你们是新来的吧?”

        沐芙蓉的鼻子告诉她,面前这个男人现在的情绪比较复杂,混合了好奇、得意,似乎还有一点儿好玩的感觉。果然有故事啊!

        “我算是新来的吧。”沐芙蓉说着,又指指后面的苏港:“他可不是,在秋奥工作好几年了。”

        男人再次看向苏港,见他不说话,又将视线收回,看着沐芙蓉的眼睛说:“你认识我?”

        沐芙蓉摇头:“不认识,但能猜到。您应该就是许总吧。”

        男人拿起挂在胸前的名牌,看了看,见上面只有清源公司的名称和logo,并没有他个人的姓名。放下名牌,他的好奇意味更浓了:“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这就是认了。

        沐芙蓉笑得狡黠:“我说实话,您可不能生气。”

        见许志刚点头,沐芙蓉指着清源公司的logo——那是一只喷出一股水流的青色葫芦——说道:“我觉得您的气质就像葫芦娃七兄弟中的水娃,而这就是您的法宝。”

        许志刚还没说话,后面的苏港已经咳嗽起来了。在苏港的印象里,沐芙蓉虽然有时候表现得缺根筋,但她如果真心想要和谁套近乎,几乎没有不成功的。所以,他刚才一直都没吭声,就看沐芙蓉个人发挥。但如今,这发挥的有点儿太过了吧?

        就在苏港犹豫着要不要上来打个圆场的时候,许志刚忽然放声大笑,招得旁边两桌坐着商谈的人纷纷看向他们这边。

        许志刚住了笑声,但脸上的笑意却未收敛,看着沐芙蓉说:“这是我听过的最令人信服的理由。”

        沐芙蓉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因为无论是他表现出来的语气、神态,还是他隐藏的情绪里,都没有丝毫嘲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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