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王修儒觉得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况且丢自己的脸也就罢了，竟连带着四皇子的脸面都跟着一起丢了！

        他懊恼不已，只恨今日为何要参加秋操，又为何偏偏对上杜溥心。

        他最近的确没有听到杜溥心出去鬼混的消息，还与别人调侃说杜溥心怕是被平南侯打断了腿。谁知这厮竟悄悄在府中闭关，竟是就想着要在秋操上大出风头吗？！

        王修儒面上微笑着，差点将自己的牙齿咬碎。

        那边杜溥心正在得意洋洋地收着奖品，爱惜地摩挲着那把银弓。

        几乎所有人都围去了他的身边，甚至包括自己带来的人。

        王修儒深吸一口气，翻白眼凉凉嘲讽道：“王某射礼不精，叫大家看笑话了。不过，也劝杜公子行事不要太过乖张，毕竟你也只是射礼稍好而已。”

        杜溥心耳朵边的一小撮头发翘了起来，很像一只小耳朵，他好奇地与王修儒对视：“我行事乖张？惭愧惭愧，论乖张可无人敢与你王修儒相比，王公子劝我莫乖张，我倒要劝王公子先向善。”

        王修儒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被人四两拨千斤似的打了回来，他一口气噎在嗓子眼。

        偏偏细想后，愈发觉得不妥。

        这杜溥心三言两语的反驳，不显得他傲视无物，非要占这口头上的上风；却显得自己不够大度，笨嘴拙舌。

        王修儒攥起了拳头，这厮怎么口舌也伶俐起来了！以前见面的时候他十有八九都是喝高了的状态，大着舌头分不清东南西北。

        难不成还真是时代变了？！

        王修儒越想越气，寻思左右自己今后也逃不过被人编排，也不顾及风度了。指着杜溥心骂道：

        “你这厮神气什么！方才要与你比脱身于射礼的投壶你都不比，明显是只会射礼而已，赢了我个行外人又有什么好得意的？！武艺你只会这一项，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你有胆子说说，你还会别的什么吗？”

        杜溥心沉默了，低下头去，握着弓的手也无力垂下。

        王修儒大吐为快，这才舒心起来，昂起头，觉得自己找回了面子。

        他想从其他人脸上看到佩服之情，便眼神一一扫过在场人的脸，然而他只看到了他们麻木的表情。

        麻木的、不赞同的神情，他们甚至懒得皱眉，像是在说：为这样的人作反应？简直浪费表情。

        王修儒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边，杜溥心却笑着抬起了头，却没有直接看王修儒。而是摩挲着那把质地上乘的银弓，道：“其实嘛，我也有别的特长，王公子愿意和我比一比吗？”

        王修儒还处在怔愣之中，下意识问：“什么？”

        杜溥心没有说话，而是把银弓顺手交给了一旁的郭忻。

        郭忻接过来，险些被这十足的分量带得摔倒，他艰难拎起来。低问道：“你递给我干什么？！”

        你侍女不是站在旁边吗？

        郭忻无奈叹口气，他转头想把这块大铁疙瘩交给白蔻，自己不想拿着这么重的东西。

        然而看到白蔻毫无波动的脸，以及她倏而瞥过来的眼神。

        郭忻的手忽然畏缩了，他递出去的动作僵了一瞬，而后故意做出请人来看的姿势，忐忑地说：“哈哈，你看这银弓可真好啊。”

        白蔻睨了他一眼，回了两个字：“呵呵。”

        呵呵——

        什么意思？总感觉不是正常笑呢！

        郭忻搞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畏惧一个侍女，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想：杜溥心身边这个侍女忒吓人了，以后出去玩不带她！

        不过话说回来，杜溥心最近身边总是有这个侍女的存在，他俩到底什么关系？他下意识觉得两人有一腿，可又不对劲，杜溥心对女人不是这么个态度啊，况且以前也没见他带哪个女人出来晃悠过。

        而且两人的相处模式更是让人摸不清楚，甚至仿佛颠倒了一样，杜溥心对这侍女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这侍女对杜溥心却是不屑一顾。像是侍女是主，而杜溥心才是仆！

        哦对了，这侍女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叫……白蔻？……

        郭忻思维无限发散，正神游天外。

        余光忽然瞥到一个身影，他顿时僵硬，面上露出了见到非人生物一样的表情。

        郭忻捂住自己的嘴，憋回去了那句“杜子良！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发疯日地啊！太子和四殿下可都还在呢！”

        然而他看了两眼又发现，杜溥心此时做的动作和某些晋江不让描述的动作并不一样。

        他双手有力地撑在地上，身体崩成一条笔直的线，胸膛与腰身一同起起伏伏，时不时能看到他因紧绷而贲张的，动作规律而有美感，并不下作猥琐。

        杜溥心一派轻松，略抬头对王修儒眨眨眼：“王公子，来比一比？”

        王修儒眼神诧异不已，然而鬼使神差地就跟着做了相同的动作。

        他与杜溥心并排而伏，动作起来。

        杜溥心在那边纠正：“王公子，你当你在日地吗？不要光屁股动啊，身子也要跟着下去……”

        他略作解释。

        王修儒按照他的说法简单做了几个，觉得有些吃力，但也并不是太过艰难。

        也不是很有难度嘛。

        他嗤笑着看向杜溥心。

        后者略一挑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于是忽然变为边击掌边做，不一会儿又变成单手撑地做动作，之后竟又变成了只用两根手指支撑着！……

        王修儒啪地倒在地上，脸着地。见杜溥心那厮还在满场巡视着什么，王修儒有气无力地想：他不会还有什么新花样吧。

        脑中声音一落，就见杜溥心忽地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他向冷静地站在一边的丫鬟笑了笑，招手道：“白蔻，过来，坐我身上。”

        少女并没给他回应，似乎还翻了个白眼。

        杜溥心并不恼，摸了摸脑袋站起身来，笑嘻嘻的：“王公子，你行吗？比得过我吗？”

        王修儒：“……”

        他绝望之中望向四皇子，企图得到安慰。然而四皇子只是冷漠地看着他，这回王修儒看清了他眯着的眼睛之中的情绪——那是深深的嫌弃。

        王修儒：……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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