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开拍
左边是姜明月，右边是许成锦。
一个是害怕她也失去平衡，一个是恶心到不想碰。
安云格硬生生地压下身体想要抓住什么的本能，带着消毒液味道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脑袋，灌进口腔、鼻子和耳洞里。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无论是听力还是视力，都尽数消失。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慌。
安云格屏住呼吸，死死克制着从鼻腔冲上头的刺痛和眩晕，一把拽开许成锦的手，双手在水中扑腾用力，努力让自己恢复平衡，脚尖踏上温凉的地板，紧接着头便冲出了水面。
在别人看来好像是几秒钟的事，对于安云格却仿佛是已经写好了遗书那么长的时间。
感受着空气，安云格还没来得及咳出灌进的池水，便听见啪得一声。
是姜明月，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许成锦原本还有些慌张的脸上。
这是许成锦第一次被打，他愣住了，那慌张的表情僵硬化，透着些不可思议，仿佛有些像小丑。
这也是姜明月第一次打人，她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挥出去的右手，却还有种再来一巴掌的跃跃欲试。
安云格连咳水都忘了，下意识地把姜明月护在身后。
她一直试图弱化姜明月在许成锦面前的存在感。
即便有，也尽量是那种不堪一击的情敌，不会和情感扯上半毛钱关系。
但是她没想到，姜明月会这么刚。
刚到安云格开始努力回想许成锦没有m倾向。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是没有的。
许成锦死死瞪着双眼，震惊之后便是满眼的火光，他注意到安云格护着姜明月，一根食指极不礼貌地指着安云格的身后，“云格，我体谅你年轻好玩，父母又都去世了，养个小宠物陪着你，反正都是女性，又做不了什么，养就养吧。可是，现在她打了我，你居然还护着她？”
朽木不可雕。
安云格懒得去教他学会怎么尊重女性，毕竟他家里也并不是没有女性长辈教养他，她只是强忍着呛水的难受感，一字一句说道，“你伤害到我了。”
许成锦的脸色再度僵了，他愤怒之余，还带着点后悔和愧疚。
然而即便是知道错了，他却还假装着若无其事，“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打声招呼就要走，以后我会注意。”
安云格轻笑一声，透着冷意，“我只是想告诉你，打你，是因为你伤害到我了，不是我护着她，是她护着我。”
“所以，你是活该。”
原来不是撒娇。
一股失望从心头滑过，取而代之是被冒犯的恼怒。
许成锦的双眼眯了起来，“云格，你别试图挑战我的忍耐程度，如果你是我的员工……”
“所幸我不拿你的工资。”安云格没给他放狠话的机会，带着姜明月挤入更浅处的人流密集地。
只留下许成锦看着她们的后脑勺，带着痛且怒的眼神。
明明他只是担心安云格在游泳时想起幼时溺水的事情，怎么事情就闹成这样了呢？
在游泳池里泡久了，总会觉得有点缺水。安云格泡了两杯不加糖的金桔柠檬水，端到茶几水，打开了电视。
两人已经习惯了，在没事的时候，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们特意把想看的东西列了清单，一项项地看下来，看过了就在后面打个勾，仿佛完成了独属于两人的约定。
今天轮到看憨豆先生1了，这是姜明月很喜欢的一部早期电影，她抱着安云格买回来的玩偶，一双眼睛笑成了夜空中的月牙，偶尔还有欢愉的笑声漾在房间中。
安云格也很喜欢看憨豆系列，今天却有些看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想着今天姜明月的那一巴掌和原著中的剧情，脑袋和心都搅得像一团乱麻。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演完，安云格简直不知道电影剧情演绎了什么，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像是若无其事般问姜明月，“你今天……怎么会那么……就是打许成锦。”
原著里，姜明月哪怕装得再坚强，内里性格却像小白兔一样软，别说打人了，就算是许成锦发狠了虐她时，她最多也是拿着菜刀，威胁许成锦要同归于尽。
姜明月一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滑过一抹愧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我只是下意识就出手了，你要是觉得为难，我明天就带上礼物去道歉！”
安云格赶紧摇头，为表诚意，她双手握住了姜明月的手，诚挚地看着姜明月双眼，“不！完全不需要！我只是，第一次被同龄人保护。”
“还……还好吧。”姜明月突然红了脸，手却无意识地缩了缩，更好地藏在了安云格的掌心中。
明明安云格的个子没比自己高多少，怎么手就大那么多呢？
姜明月迷迷糊糊地想着。
……
一个月后，姜明月的第一部电视剧拍摄完了，而百合剧也正式开拍。
电视剧的名字可谓简单粗暴，“断背山下百合开”，安云格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毛病，就随谭凯桐去了。
开拍的第一场，作为最大投资商加力捧第二女主的金主，安云格被谭凯桐连哄带骗请到了拍摄现场。
为了在提升服道质量的同时降低成本，安云格特意帮剧组借来了几套“暗月”的汉服样衣，此刻房心琳和安云格身上穿着的剧服就很眼熟，应该是“暗月”出品。
这也算是给“暗月”做广告了，毕竟到时候如果放声“断背山下百合开”服装一律采用汉服，也会有不少目标群体之外的汉服爱好者来看。
谭凯桐有些得意洋洋地给安云格展示他打下来的江山，“安总，您看这布置，还有演员的妆造，绝对是按照您要求来的，质量只高不低。”
他的实力毋庸置疑，安云格没有吝啬于自己的夸奖之词，夸过之后，她还用实际行动证明，“你好好拍，如果后期钱不够，给我秘书打报告。”
谭凯桐多少存了这个心思，听到这个承诺，顿时眉飞眼笑，双手摩挲着，一副壮志凌云的样子，“安总您放心，我要是没让这部剧开创百合网剧的先河，我就提头……”
这个有点过分，他改了口，“再也不当导演了。”
听他耍完宝，安云格就把他打发走了，她径直走到姜明月面前，从手提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暖手器，塞到姜明月的手里，“这几天降温了，注意保暖，我今天直接从公司出来，没顾得上准备暖宝宝，明天给你带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姜明月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啦，我让助理去买就可以了，你工作忙，别特意来剧组了。”
助理从背后路过，“哎哟，我脚扭了。”
？？？
安云格和姜明月对视一眼，这个助理的演技……还需要上课。
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略有些甜的女声，“安总对姜姐姐真好呀，看来我磕的cp是真的。”
房心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桃花粉的褙子显得整个人伶俐又青春，像是晚冬时抢在最前头的那支桃花。
日常遇见cp粉。
安云格有些无奈，却没有解释什么，然而让杨秘书指挥着两个工作人员，把给大家准备的果茶拿了过来。她亲自选了一杯递给姜明月，然后又随意拿了一杯递给房心琳。
房心琳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笑着捧到了胸前，“凯桐最喜欢喝这个味道了，我留给他。”
安云格没注意自己拿的果茶是什么味道，只是随意地说着，“房小姐和谭导演的感情也很好，房小姐就请自己再选一杯吧。”
房心琳不是那种特别不懂看眼色的人，她又看一眼姜明月和安云格，笑笑地说出自己的目的，“等天热起来我们就可以找实习单位了，还希望安总能收留我呢。”
不过就是个实习生，房心琳也确实是有实力的人，安云格没有拒绝的道理，她应下来这件事，看着房心琳扬起更加开心的笑容，又客套一句，便借口要抓紧时间复习去了。
姜明月看着房心琳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不明朗，突然轻轻蹦出一句话，“上次在安格广场见面，她还叫我姜小姐。”
“毕竟你现在名气比她大，嘴甜一些也很正常。”安云格见惯了职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嗯……”姜明月轻轻应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安云格看出了她的不高兴，有点无措，犹犹豫豫地说道，“你若是不喜欢她，以后我们公司的作品就不让她参与了？”
姜明月的嘴唇不着痕迹地撇了撇，“没有不喜欢。”
安云格现在只有一种感受，她宁愿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也别让她再面对闹脾气的女儿了。
还不等她再说什么，拍摄就正式开始了。
她眼看着姜明月收起满身的情绪，像平常那样走到场地中，随着一声开拍，已经是那个清冷尊贵的皇后凌清羽。
今天拍摄得是女主刚穿越成皇帝褚予，第一次见到凌清羽的时候。
褚予刚一睁眼，余光便瞥见窗前站了个人，她吓得坐起身子，拿被子遮住胸口。
她不习惯束胸睡觉，是以昨日是将裹胸布去掉睡下的，如今并不算一马平川的胸前很明显能看得出来。
一旁侍立的宫女悄悄用眼神示意着，陛下您快叫人啊！
褚予看着对方的背影，深青色的披风配鹅青色的暗纹马面，头上发饰虽然不算多，却也看得出来个顶个得值钱。
再配上对方从背后看去都高贵无比的气场，褚予下了结论。
贵气，年龄不小。
褚予想了想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和古代人普遍生育的年龄，迟疑三秒，脱口而出一句，“母后！”
宫女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而那身影也缓缓转过来，露出一张清泠泠而又美艳无双的脸。惊艳之后，褚予也和宫女一起倒吸一口冷气。
很明显，对方绝对不会超过双十年华。
……
安云格认真地看着场中的演绎，她对于演技方面，实在算不上精通，只能勉强看出姜明月似乎稍稍压了房心琳一头，但在颜值方面，房心琳就要差远了。
原本在妆造方面，按照原著设定，房心琳的妆造就要小家碧玉得多，再加上她的五官本就赶不上姜明月，越发显得过于不起眼。
安云格摩挲着姜明月留下的暖手器，忍不住想着，颜值差这么多，到时候cp感够呛啊，还不如“暗月”cp呢。
啊呸呸，什么“暗月”cp，她对女儿是纯洁的。
为了进度，谭凯桐赶着多拍了两场，等拍完时，太阳已经快落下地平线了。
晚上没有拍摄，安云格摸了摸自己凹进去的肚子，主动邀请姜明月，“我刚才用手机搜了下，附近有个兔火锅不错，香而不辣，想尝试一下吗？”
姜明月似乎已经自我消化了刚才的怒气，皱着眉头想了想，“要不算了吧，我最近好像有长胖的趋势。”
这时候房心琳又凑了过来，“安总想去吃兔火锅吗？那家真的不错，我们叫上几个主演，让我来做东吧。”
不知道是是不是受了刚才姜明月的影响，安云格现在看房心琳也莫名觉得腻烦，好端端得她怎么总是凑过来。
安云格刚想拒绝，谭凯桐也走过来了，“心琳说得对，几个主演一起聚一聚吧，将来还要一起拍戏那么久，总要熟悉熟悉！当然不用心琳请客，我身为导演，这点钱还是有的。”
导演都这么说了，姜明月也不好拒绝，在安云格下意识看向她时，笑盈盈地主动开口说道，“还是让安总请客吧，有她这么个大老板在，我们就别争了。”
女儿，我觉得你说话阴阳怪气的，虽然我没有证据。
既然姜明月都这么说了，安云格自然不会拒绝，爽快地答应下来，并且不只是主演，但凡愿意去的，都可以参与聚餐。
这样好的机会，自然没几个人不愿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了兔火锅店。
只是刚一进门，他们就遇见了一个不该遇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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