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走路都成问题
就在两人间暗流涌动之时，小燕走进来，在苏沐言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苏沐言先是愣了一瞬，而后猛地从桌边站起，差点掀翻茶杯：“你说什么？侯箫回来了？”
见她如此激动，不似平常，一旁的谢寒松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她话音刚落，门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几日不见，你的耳力竟这般不好使了么？”
来人正是侯箫。她是苏建故人之女，天生体弱多病，因此自小在苏府借住，与苏沐言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前世，她觉得严凛不是良人，不赞成苏沐言和严凛在一起，为此与苏沐言吵了不少架，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远。最后，她因为撞见了严凛与苏馨的偷情，而被苏馨灭口。
“你身体还好吗？”想起前世自己的愚蠢，苏沐言忍不住眼眶发热，“路上还顺利吗？有没有遇上山匪？吴河呢？”
吴河是侯箫的贴身侍卫，性格磊落，坦荡大气。然而前世侯箫死后，他郁郁寡欢，没几年就自尽殉情了。
“他在后面，马上就到了。”侯箫先向苏建行了一礼，拉着苏沐言出了门，走到拐角的无人处，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了那件事，忍不住先找你——严凛的事，是真的吗？”
苏沐言点了点头。
“我一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侯箫顿时咬牙切齿地叫道，“道貌岸然，小人一个！亏你以前那么相信他！”
苏沐言倒是已经对此事淡然了许多：“以前我傻呗。其实你发现的那些端倪都有道理，只是我那时一心痴迷严凛，故意对那些蹊跷视而不见罢了。”
看她的样子，像是已经放下了那个混帐，侯箫心中稍微踏实了一些：“没事，你以后肯定还能遇见更好的。”
两人正要一起回沐言居，却见苏常房内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沐言小姐，苏常老爷叫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事相求。”
这么晚了，苏常叫沐言做什么？侯箫对苏常一家也没有好感，“沐言，你小心些。”
“放心吧，你先回沐言居，我马上就回来。”看着小厮慌乱的神情，苏沐言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果然，走到馨兰居附近时，苏沐言就听到一阵比一阵高的痛呼从屋内传来，偶尔夹杂着尖利的叫骂声，以及苏常烦躁的呵斥声，众多声音，嘈杂无比。
得知苏老爷子把苏馨叫走后，苏常和妻子柳琴就知道大事不好，可就连他们也没有想到，苏老爷子这次会下如此狠手！
等到奄奄一息的苏馨被抬回馨兰居，柳琴见了那副血肉模糊的惨状，被刺激得直接晕了过去。苏常虽然心疼女儿，可他也不敢对苏老爷子抗议，只好把气都撒在下人身上。
只有一人对此感到暗喜，那就是闻讯而来的妾室婉儿。她是苏常成亲后唯一一个妾室，平时被柳琴打压欺辱，心中早有了怨怼，此次见苏馨落到如此境地，自是幸灾乐祸。
馨兰居乱成了一锅粥，就在此时，下人忽然进来通报：“老爷，沐言小姐到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她进来！”苏常一脚踢开面前的侍从，“夫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惟你是问！”
见苏常对柳琴如此在意，婉儿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
家丁在前方开路，苏沐言走了进来，对苏常淡淡行了一礼：“见过二叔。”
“沐言啊，你可算是来了！赶紧看看你叔母，馨儿被抬回来之后她就晕倒了，怎么也叫不醒！”苏常上前陪笑道，“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大哥对我们家心生芥蒂，我怕请不来他，干脆直接找你了。”
看来苏常一家至今还觉得，苏沐言是个好拿捏的小丫头。
那就让他们保持这样的错觉好了。苏沐言心中冷笑，脸上却浮现出担忧的神色：“琴夫人在何处？”
“就在里屋。”苏常为她推开门，急切地问道，“她怎么样？”
苏沐言俯下身，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床上的身影。柳琴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明显是受了惊吓，双眉皱到一起，说明她极度抗拒某事，在昏迷中依旧纠结。
联想到苏常刚才的话，苏沐言顿时明白了，母女连心，柳琴这是接受不了女儿受到的处罚啊！
眉目微敛，苏沐言起身向苏常说道；“叔母没什么大事，只是一时惊怒至极，气急攻心罢了。取些薄荷叶，叔母闻一下就醒了。”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市井百姓人人都懂。苏常出生在神医世家，怎么连这个办法都不知道？
对于这个叔父不学无术的程度，苏沐言又有了新的认识。
走出门的前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住了脚步：“对了，堂姐呢，她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家丁们下手太重，她自然承受不了。”听着女儿凄厉的惨叫声，苏常不由得攥紧了双拳，“父亲这回也太心狠了些！”
区区杖刑而已，这就承受不了了？这份痛苦，比起她的前世，那可是轻得多了！
苏沐言眸光一凛，随即面露焦急之情，快步朝着传出哀嚎声的那间屋子走去：“好歹姐妹一场，我去看看堂姐，也算是尽我的一份心。”
进了门，只见苏馨趴在床上，丫鬟们正给她后背涂药。听见苏沐言的脚步声，苏馨抬头一看，心情更加恶劣：“你来干什么，是看好戏的吗？如今我沦落成这副模样，你心里是不是很痛快？”
看着她僵硬而不自然的躯干，苏沐言意识到，这次杖刑真的下了狠手，不止打到了皮肉，恐怕苏馨以后走路都成问题。
痛快？当然痛快，不过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只是一次杖刑而已，抵得过她前世遭受的那些欺瞒与陷害，苦楚与悲痛？抵得过她眼睁睁看着爹爹死在自己面前的绝望与无助？
苏馨，你的债还没有还完！
“堂姐这可就冤枉我了。”苏沐言垂下目光，从容道，“是叔父请我来给叔母看诊的，我心里记挂堂姐，这才特地前来看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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