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主仆
“这丫头，真是傻的可爱。”
感受到阿沼浓浓的关怀之情，姬康心中一暖，灿然一笑：“这个我也相信，可是按照推测。仔细算算，宗师高手就有十几人，九品高手有一两百人，八品高手有一两千人。这么庞大的数字，大多数人的实力都强过我，如何能够让我安心？”
虽然姬康自信，面对生死之博的时候，自己的战力不在八品武者之下。但是，姬康也不会盲目自大，认为天下大可去得。
就如同那天，也不知道是王孝臣还是林元邦动的手，身处百丈之外的自己，居然毫无察觉的被袭，失去知觉，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
现在想想，姬康仍旧觉得心有余悸。宗师高手的实力，实在是让人难以揣摩。
更别说，这是一个武者的世界，拥有强大实力的武者，自然拥有强大的话语权。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完全可以不把任何世家、任何势力放在眼里。
正因为如此，即便是自身实力强横、超然于外的巨石城萧家，也没能给姬康多少安全感。
山野之中，总有一些实力强横，随性而为的高手。
他们藐视世家，不受世俗规矩的约束，一切由着本心来。
遇上他们，世家大族的出身，并不能给人丝毫安全感。
阿沼掰着手指头，认真的计算着，然后，抬着有若星辰般的双眼，认真的说道：“以武道境界而论，只有两千多人能够打得过我了，少爷，相信阿沼，一定可以保护少爷的。一辈子，都没人可以欺负少爷！”
阿沼看着姬康，神情虔诚，有如发誓许愿一般。
这个单纯的丫头！
虽然不知道萧云飞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她既然能够从那次的失败中走出来，对于自己的晕血也好似不在意，总算是件好事。
姬康心中一叹，面上却是极为认真，连连点头。
“嗯，少爷相信，阿沼能保护少爷。”
还有一句话，姬康没有说，只在心中慨然叹息：“哪有那么简单，我只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啊——就算是只要十年我就能成为绝顶高手，可是在这段时间里，还是有无数的人可以威胁到我啊。我可不想长征没胜利，死在途中做了烈士。”
想到萧云飞，姬康不由心里一沉。
自己是怎么从江州徐州交界那片绝域之地，回到数千里之外的巨石城，姬康一无所知。只是一醒来，就在这巨石城了。
“这，真是咄咄怪事！”
原本，秦岭山脉的姬康，只记得自己八岁之后的事情。记忆最清楚的，就是枯木老人带着他和阿沼，偷偷地看了大夏帝国皇帝姬天远的巡游。
至于之前的记忆，却是一无所知。
知道十八岁那天，姬康受伤昏迷之际，记起了自己前世的经历，并且连就有地府的经历都恍如亲历。
那之后，姬康就探寻过自己的身份。毕竟，前世的记忆中，就没有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姬康相信，自己总有个来历。
之后的接任务，也留意打听枯木老人的名号，却是一无所知。
直到在忘川镇边，花解语和何大认出自己的武技功法，猜测自己出身于巨石城，但也别无佐证。
直到林若水一知半解的话语，加上萧云飞说话时那似有似无的一眼，姬康才有些确定。
毕竟，不管是林秋霜还是萧云飞，弄错的可能性都很小。
只是来到这里，才发现事情很诡异。
直到今天，已经过去半个月，城主府的其他亲人，却还没有人现身。城主萧元武没见着，萧云飞也说自己任务在身，早就出去了。
至于同在忘川镇的何大和花解语，这城主府的下人，更是一问三不知。
这萧元武萧云飞父子，可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难道就不想，一个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八岁之前经历，对自己家族一无所知的人，被一个大高手莫名其妙的带到另一个地方。然后，让家族里的下人告诉他说，这就是你家！
“这，能转变得过来，能接受的了？”
姬康苦笑不已，好在，自己不是普通少年，有前世的记忆。
好在，萧云飞好歹， 让人把阿沼接了过来。
自己名义上是现在城主府唯一的主人，但是对于这个世界，却有种抓不住、雾里看花的感觉。
如此种种，更是让姬康急于增强自己的武道实力。
感受着全身奔涌的力量，姬康心里恢复自信，也激发了性格中不服输的斗志，自语道：“就算一无所有，我也要走出一条路来。更别说我的实力不差，这个家族背景更是顶尖，怎么也不可能平庸。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算计我的，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百倍的代价！”
还是勤奋刻苦修炼武技，管他什么对手，总有应对之力。倒是这外家武技突破在即，怠慢不得。只是自己打算着要去江川参加拍卖会，买凶兽精血的计划，却是彻底废掉。
算算日子，这拍卖会时怎么都赶不上的了。
还是在这巨石城中，伏低做小，努力修炼吧。
“嘿，近战无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感受到空气中的丝丝凉意，姬康感觉自己要清醒得多。
“我一定要让这个世界的人大吃一惊。”
姬康非常自信，近战之时，不负“无敌”之名。
即便是对上比林若水更强的对手，也不会更弱。
而且内家真气也还在，姬康这些日子只是单独习练招式，已经慢慢能够让两者结合，发挥出超强的威力。
阿沼静静的看着姬康，见他时而振奋，时而消沉，心中很是不舒服，极是心疼。
“少爷，天色黑尽了，我们回去吧。”
阿沼随意自如的从树上飘飘落下，仍旧轻盈若仙。灵动的双眼在夜色中，亮晶晶的犹如天上的星辰，带着些许的担忧，落在姬康的身上。
回过神来的姬康，歉意的笑了笑，看向款款走来，飘然若仙的阿沼，轻声说道：“阿沼，我还想再呆一会，你先回去吧。别为了我，耽误了你的武道进程。”
阿沼是单纯的内家武者，不曾涉猎外家武技，修炼相对轻松一些。
但是即便是内家武者，也不能只是打打坐、吸纳天地元气那么简单。也有各种辅助的方法，能够加快进度。
“可是，少爷……”
阿沼任由晚风吹拂秀发，静静的看着姬康，欲言又止。
自从少爷十八岁生日之后，似乎已经不是那个和自己在秦岭山脉相依为命的少爷了。彼此之间，不知何时有了隔阂，自己似乎不懂少爷了。
即便是这次从秦岭山脉来到巨石城，少爷似乎也表现的太平淡了。
想起自己那天刚到这城主府时，老太爷和自己说的话，阿沼不由神色黯然。
自己要当好保镖，自然要有强悍的实力。
而强悍的实力，自然是勤修苦练而来，自己应该回去修炼武技。
虽然留下少爷一个人，但是这里是府邸后山，安全应该无虞。
不过，阿沼还是有些担心。
甚至，隐隐有些莫名的心疼、心酸。
比如，阿沼发现，少爷很喜欢在落日余晖的时候，来到这后山，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看着夕阳消失在落日山脉的那一边。
这时候的少爷，非常安静，就好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而即便是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少爷也不回去。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任由夜风吹过。整个人，都好像山上的其他树木一样。只有双眼，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
遗世而独立！
这时候的少爷，最让阿沼心疼、也最心酸。
那孤零零的身影，就像是萧瑟寒冬里的树木，倔强的对抗着冬天。
而每当阿沼问话，他都是暮然醒来，然后用一种温婉的语气，彬彬有礼的回答，完全没有早些时候躺着看夕阳的惫赖。
阿沼清楚地感受到，少爷是非常孤独的，但是那种孤独，自己却又丝毫不懂。
自从来到这巨石城，自己和少爷之间，虽然相处的时间更多了，但是阿沼心里却是明白，少爷和自己，更加疏远了。
这种疏远，看不见摸不到，却又清晰无比的显示着它的存在。好似天堑一般，横亘在自己和少爷中间。
“阿沼，回去吧，我只是想静静。一会，我就回去。”
姬康有前世的经验阅历，自然知道阿沼的担心。但是，这样的事情，不但解释不清楚，也不足以令人信服。每当这种时候，姬康只能温声劝慰。
总不能告诉这个啥都不懂还晕血的小丫头，自己对于被当成棋子之事耿耿于怀。
不管是林秋霜，还是前世莫名的死亡和地府的改命。
甚至，包括自己忽然成了巨石城嫡系，却又来了半个多月没见过其他萧家嫡系。
还包括，自己为什么没有八岁之前的记忆，自己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枯木老人带着远走秦岭。
而在枯木老人去世多年后，萧家似乎才记起自己来。
在这些疑惑中，自己的角色是不是也是一枚棋子。
“那，好吧。少爷，你自己小心一些。”
阿沼有些失望，低声说道。
此时，那道天堑，此时清晰无比。
阿沼明白，这就是少爷最近说得最多的——“你不懂！”
阿沼很想拔剑，一剑斩它一个干净利落。
但是，阿沼不知道它在哪里。
更主要的是，老太爷的告诫，时时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所以，阿沼只能深深的看了少爷一眼，然后转身，带着难掩的失望回去。
只是在内心里，阿沼默默下定决心：自己不懂，慢慢去学。而最主要的，就是勤修苦练，换取强悍的实力。
只要自己有了强悍的实力，不管少爷遇到什么问题，自己一定一剑斩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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