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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你问大冢文郎?他嘛,好久不来这里啦,老实说,被我撵走了。”三船隆盛跟袁正伦讲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得意,袁正伦吃惊地扬起了眉毛,三船隆盛继续说:“这个大冢文郎,跑到这里来,跟我的徒弟宣扬他的武道精神,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他以为我就是一个只会拳脚的赳赳武夫,不知道跟我的徒弟讲解为武之道吗?他以为凭他那些冠冕堂皇的疯话,就能把我的徒弟们变成是非不分的暴徒吗?我不能容忍他在我这里胡说八道,所以我跟他说以后不许再到这里来了”,说到这里,三船隆盛心里有一点点痛,因为他想起了下了这道禁令以后,有几个徒弟也跟大冢文郎一样,再也不登门了。三船隆盛沉默下来,并没有追问袁正伦打听大冢文郎的原因,他的朋友如果愿意告诉他的话,自然会告诉他,他不想显得粗鲁。

        “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袁正伦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他觉得按理自己应该解释一下忽然打听这么不相干的一个人的原因,但这关乎的是另一个人的秘密,自己似乎无权随便透露,因此心下很感激三船隆盛体贴地没有多问。“这个嘛,我不知道,一向是他登门拜访,我没有留意他住哪里。嗯,徒弟们跟他的交往多一些,也许知道”,三船隆盛起身走到门前,用手轻轻推开木制推拉门,冲着庭院里低低喊了一声:“崛田”,没多时,门外的石头小径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崛田熏出现在门口,冲三船隆盛和屋里的人鞠了一躬,三船隆盛把他让到屋子里,小心地关上了门。

        听到师傅的问题后,崛田有点吃惊,但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稍微沉吟了一下,然后说:“我跟他的来往不是特别多,跟他来往多的几个人嘛,”,崛田熏小心翼翼第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三船隆盛明白他的意思是跟大冢文郎交往多的几个徒弟已经离开技击馆,当下沉着脸,没有说话,崛田熏接着说:“这个嘛,跟他来往多的几个人目前不在这里,我呢,他住哪里我不清楚,但他有可能常去的地方,我倒多少知道一点。”,“这样吧,你呢,陪着袁师父去这几个地方找找”,“是”崛田熏恭顺地点了点头。袁正伦连忙辞谢:“这,这份心意我领了,但不用麻烦你们了,上门叨扰多时,已经很惭愧了,哪好意思再麻烦你们陪我跑东跑西”。三船隆盛听袁正伦这番话,心想袁正伦兴许内有隐情不愿意别人知道,便不再坚持。崛田熏很仔细地把几个地址写在一张便条上,给了袁正伦。

        袁正伦离开东方技击馆,径直奔荆州路上的谭公馆而去。到了谭家,谭太太告诉他,谭元忻接到一个电话后刚出去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谭太太摇了摇头,然后很担忧地说:“这孩子,这几天,学校那边当然是请假没去,都没怎么睡觉,天天上巡捕房去打听消息,什么进展也没有。心里着急的不得了,还要安慰我,我真担心他吃不消”,谭太太固然牵挂自己丈夫的安危,但儿子更是心头肉,其实她自己也神色憔悴,令人担忧。袁正伦心里也暗暗着急,又大会说安慰人的客套话,略略陪着谭太太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袁正伦回到安顺堂的时候,安顺堂已经关门了,店里的小伙计给他开了门,他一路穿过天井,来到练功厅,只见范文珺和范亦涵正在练习过手,春来在一旁指导,颇有点师父的架势。春来见师父进来了,先叫停了范文珺姐弟俩,然后三人恭恭敬敬地给袁正伦鞠了一躬,春来说:“按您的吩咐,我们三人先练了起来”,袁正伦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小珺和小涵的进步很大,看得出是一直认真下功夫在练,春来指导得也很不错,看来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不需要我了”,范文珺和范亦涵听见师父夸自己,偷偷地相视一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春来听见师父这么说,倒有点着急,低低地唤了一声:“师父”,袁正伦见春来着急了,忍不住笑了:“春来,就不许师父跟你开个玩笑吗?不管你们需不需要我,师父都是你们的师父,会一直帮你们的”。

        袁正伦让春来和自己过了一下手,范文珺和范亦涵在一旁观摩。然后袁正伦问春来:“刚才练的,有什么领悟吗?”,春来点了点头,然后告诉师父过手时除了集中精力以最快最直接的掌法攻击对方中路,每一次抵挡,自己的肌肤和对方的肌肤接触时,其实也是调整自己内力的机会,而不单单是简单的防守。袁正伦很开心地点点头:“嗯,所谓寓攻于守,正是如此。春来,你真是开窍了。你能有今天的领悟,师父算是放心了”,然后他转向范文珺和范亦涵姐弟俩:“你们就跟着春来好好练。师父有事要出去一下,到了下课的时间你们自己先回家吧,不用等我了”。说完袁正伦便转身离开了练功厅。

        三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师父的背影,一时间没有说话。还是范文珺先打破了沉默:“春来哥,是不是阿忻哥那里出什么事了?他最近几天都没有来,师父也常常出去,没时间指导我们练功,而且我看师父好像很操心的样子”,春来看了一眼范文珺,没有说话,他简直有点害怕这个聪明的小师妹,仿佛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而且也从来不知道胆怯,什么样的问题都敢问。春来虽然不如小师妹那样冰雪聪明,但跟在师父身边多年,多多少少也猜到点,只是一直没敢把问题问出口。范文珺见春来没有开口,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你不说话,那是真的啰?师父不让你说?”,春来不有得苦笑了一下:“我真不知道,我可不敢像你这样,什么样的问题都敢拿来问师父。”,范文珺不以为然地说:“为什么不敢问?不知道的事情,当然可以问啦。问了,才会有可能有答案呀。难道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关心阿忻哥和师父吗?”

        对于范文珺来说,好奇心是超越尊卑秩序、习俗和教养之上的,可惜这样的思维方式,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后来的时代,都是容易被视为异端的少数派。好脾气的春来,听见范文珺这么说,不禁有点生气,他怎么能不关心阿忻哥和师父呢。他一声不吭地走向一旁的木人桩,自个儿开始练习过手。范文珺见此情景,知道春来是有点生气了,吐了吐舌头,走到春来旁边约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在袁师父和春来的坚持下,她已经养成了跟正在练功的人保持一定距离的习惯,她轻轻说:“春来哥,别生气,你知道我不是说你不关心阿忻哥和师父,我的意思是,既然关心他们,当然就要问啦。”,范亦涵也在一旁帮着姐姐说话:“是呀,春来哥,姐姐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想看见两个自己都很喜欢的人之间有什么不愉快。

        春来停了下下来,侧身扭过头对范文珺说:“好啦,我没生气。只是,问了,师父也不会说,还白白挨师父说一通。你是女孩子,师父对你和气点,对我就没那么和气了”。“嘿,才不是呢,不过是我脸皮厚点,不怕说。”范文珺冲春来做了一个鬼脸。这么一来,春来倒真是一点气也没有了,走到范文珺和范亦涵跟前,小声说:“嗯,我也猜阿忻那边有什么事,看样子麻烦还不小,好像师父也没有想出办法来,心情不太好”。范文珺点了点头:“我猜师父今天出去也跟这有关,不然他不会连我们练功都不管了”,范亦涵瞪大眼睛,看着春来哥和自己的姐姐:“那我们还不跟着师父去,好帮他老人家呀!”,春来笑了,拍拍范亦涵的肩膀:“师父的身手,还用得着我们帮忙吗?”,范文珺说:“那可不一定,师父的武功身手当然是用不着我们帮忙,但别的方面呢,比如说跑个腿,打听打听消息什么的,总能帮上点忙。师父对我们这么好,阿忻哥虽然不是很爱和我们说话,但是平时对我们帮助不少,真希望能帮他们做点什么事情。”

        其实春来何曾不想出上一把力,帮师父和阿忻分忧,但他知道师父不愿意让他们牵扯进去:“师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我们连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帮呀?“,“我们偷偷跟在师父身后,不让他发现,需要我们出手的时候再出手不就行了吗?”范亦涵跃跃欲试地提议到,春来和范文珺都摇了摇头:“师父不肯告诉我们,自然是不想让我们参与其中,这样偷偷跟着他,师父会很生气的”,范文珺忽然想起来似地说:“嗯,我们先上阿忻哥家里去问问,不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吗?”,春来有点犹豫:“这么冒然上门不太好吧?再说谭家的人也未必愿意告诉我们。”,“我们跟阿忻哥也不算是外人,而且我们是真心想帮阿忻哥,这点阿忻哥和谭家姆妈总该相信吧。”,春来一想,这样直接去谭家,虽然有点鲁莽,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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