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萧雨瑶的发现
从酆都城的西门白虎门进城，徒步不到十分钟的功夫，遥遥放眼望去，就能看到一座非常宏伟的城中城——灵蝶堡。
在整个酆都城内，一共有四座城中城，分别是靠近城东青龙门的火龙堡，靠近城南朱雀门的冰蛾堡，靠近城西白虎门的灵蝶堡，以及靠近城北玄武门的巨象堡。四座城中城便是五大家族其中的四个家族：火龙族、冰蛾族、灵蝶族以及巨象族的大本营。剩下的夜狼族，则是常年散居在酆都城的很多地方，城中城外，居无定所。
四座城中城里，火龙堡是相对面积较大的一座城池，因为火龙族是阴间大统领的地位，所以火龙堡也具有最完备的军事设施。相比之下，冰蛾堡和巨象堡的面积比火龙堡略小，而占地面积最大的，则是灵蝶家族的灵蝶堡。
然而，因为灵蝶族独特的医者身份，以及数千年以来始终保持中立不参战不夺权的态度，灵蝶堡得以最大的特权——静静地成长。
灵蝶族仿佛一朵出淤泥不染的莲花，偏安一隅，独自绽放。无论当权者是谁，都不会有人去打扰她。最大的原因便是，灵蝶族掌握着整个阴间数量最多的药材和医者。
这些医者，闲暇时都是聚集在灵蝶堡里，布道讲学，研制药材，切磋医术，他们是除了当权者火龙族以外最被尊敬的人群。
灵蝶堡内外，是熙熙攘攘的街市，以及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旅店。这些旅店的房间，基本都租给了其他家族的下人。如果这些家族谁人生了病，租住在这些旅店里的下人便赶紧去灵蝶堡里请上一个大夫，奔回家去。
在灵蝶堡内的最中心，则是灵蝶族族长萧云飞的常驻地——羽花阁。羽花阁装饰豪华，气派非凡，是真正意义上的堡中堡，城中城。
多年以来，灵蝶族居民富庶，生活安康，外来人口到这里基本都是求医救命的人，从未有人侵犯，所以羽花阁甚至没有卫兵把守，外面照样是熙熙攘攘行人穿梭，丝毫没有给人一丝距离感。
羽花阁内，奇石林立，绿树成荫，飞鸟虫鱼，花香药香，沁人心脾。可是今天，整个羽花阁似乎笼罩在一股压抑的气氛当中。
“啪”！一盏精美至极的茶碗被摔在地上，瞬间变得粉碎，整个裳凤殿仿佛都摇晃了一下，把一旁的萧雨瑶和她的妈妈叶慈都吓了一跳。
萧云飞盯着地上的碎片，胸前起起伏伏，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父亲……”萧雨瑶站在一旁，看到自己的父亲罕见地摔了他自己最心爱的杯子，欲言又止。
当她得到测试结果后，从石屋的另一条秘密通道来到了羽花阁内的裳凤殿，交给了父亲萧云飞，以及母亲叶慈。
她的结果印证了裴老的猜测，变异的植物以及忘川河的水样里确实都含有云茸，而且，还含有另一种裴老没检测出的毒物成分——嘎狈散。
嘎狈散是用一种名叫嘎呗的动物毛发制成。嘎狈是在阴间生存数千年的古生物，体型接近人间的两只成年虎，速度如豹，力气如熊，一身黑色皮毛还有保护色的功能，可以随着周围的环境变换颜色，是阴间陆地上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绝对王者。
后来被人发现它的皮毛可以用来制成一种药剂嘎狈散，这嘎狈散有一个特性，它可以使别的药剂具有保护色的特性。遇红变红，遇白变白，遇无色变无色。
再之后，嘎狈散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用到了邪处，比如毒药当中。
很多毒药虽然可以表面不被发觉，但它毕竟是一种药剂，遇到某些物质可能就会发生反应引起变色，如果碰到用毒用药的高手，便可能会被立刻揭穿。
嘎狈散完全破除了这个难题。随着环境的颜色变换颜色，使得毒药几乎从不被人识破。嘎狈散几乎在一夜间成了药界新星，也成了药界新“贵”。
可是嘎狈这个野兽，本身极其凶猛，又善于隐藏，非常难以捕捉。这也导致嘎狈散的价格一路上涨逼近天价。奇高的收益让很多人铤而走险开始组团猎杀嘎狈。于是，在两百年前，由于过度的捕杀，人们已经很难再找到嘎呗的身影了。
而嘎狈散，也随着嘎狈的消失一起消失了。近百年来，已经绝少有人提起。这也是为什么裴清澈在检测的时候，忽略了这个成分的原因。
萧雨瑶意外的发现咖狈散，第一是自己检验器材的完备，第二是拜灵蝶藏书店所赐。从三岁起，她就常常泡在灵蝶藏书店里，读了很多的古老典籍，上面就对嘎狈散有很详细的记载。
“云飞，你又何必大动肝火呢！”夫人叶慈轻轻拍了拍萧雨瑶的背，示意自己的大女儿别太担心，“我觉得，同时使用云茸和嘎狈散这两种做助力的毒，使用者一定是居心叵测，阴谋一定是有的。但是如果现在就判定有人在针对灵蝶族，倒是有点过于牵强了。”
萧云飞听了叶慈的话后，气息逐渐平稳，扭脸问道：“夫人，怎么讲？”
叶慈拉着萧雨瑶缓缓走到窗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手背，说道：“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一点，就是投毒的人必定拥有不凡的能量，才能同时得到数量很多的云茸和嘎狈散这两种奇毒，否则不足以污染整个忘川河。但是我们不能确定的东西，那实在是太多了……第一，云茸的效果是让毒性加倍，嘎狈散的效果是保护色，依我看，这两种毒都是为了保护那个作为主体的毒，可惜这个主体毒我们并没有测出。第二，忘川河被污染，我们灵蝶族固然会受到很大影响，可是忘川河源远流长，五大家族都要用到它的水，最后哪个家族受到的影响最大，这也是说不准的。第三，灵蝶族一向不参政不争霸，其他家族都是求着我们灵蝶办事，又怎么会来害灵蝶族呢，到时候如果灵蝶再也制作不出救命的药材，那下毒人他自己或者他所在的家族，想必也是会受到影响的，他也有生老病死，总是要看病的。而且……”
叶慈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萧云飞眉毛一皱，催促道：“而且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叶慈轻轻地拢了拢萧雨瑶额边的头发，轻轻说道：“而且，咱们家，雨杉已经嫁去了石象族，雨腾现在正在和冰蛾族武家的小女儿武莹莹谈恋爱，这样算起来，除去咱们自己灵蝶族，其他四大家族里，我们已经交好了两家。剩下的两大家族，主事者火龙族是整个阴间的守护者，他们是绝无可能做出这种挖自己心肝的事。夜狼族虽然常年游散在外，却也素有贤名，而且他们对我们灵蝶的医术依赖很深，是最不可能对咱们下毒手的。所以，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有人要针对我们灵蝶。”
萧云飞默默点着头，他知道自己为了灵蝶整个族群，付出了多少。一年前牺牲了二女儿萧雨杉的幸福，把性格倔强的她嫁给了巨象族石家三公子石康，来换取巨象族更多的粮食供应；之后，自己又狠狠掐断了小儿子萧雨腾和夜狼族大女儿独孤金罗的青梅竹马之情，硬让他去和冰蛾族小女儿武莹莹谈恋爱，只因冰蛾是现在阴间最富有的家族，虽然这小子现在阳奉阴违，可这都是他的宿命。灵蝶族一向保持中立，可是中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叶慈双眼低沉，继续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下毒的人，不会是为了打开地狱的大门吧……”
萧云飞第一时间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只有不想活的疯子才会做这样愚蠢至极的事……”
“父亲，母亲，”一直默默聆听的萧雨瑶开口道，“我觉得现在咱们能做的，就是找出那个主体毒。找出主体毒咱们就能尽快想对策。要不我去把裴老拉来，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办？”
叶慈听罢，温柔地说道：“还是咱家的闺女明白，知道现在最该做什么。瑶瑶，那你就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萧雨瑶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又被萧云飞叫住：“瑶瑶，那个男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是想把他带过来，他的身手不错，而且有急智，父亲身边缺这样一个人，不过，这需要看他自己的意思。”萧雨瑶说完，不等萧云飞回话，便沿着来时的机关暗道，折返了回去。
萧雨瑶走后，叶慈打扫着地上杯子的碎片，轻轻叹道：“这次，多亏了裴老和瑶瑶，我们才能早些发现这个阴谋，也有了缓冲的时间。瑶瑶是个聪明孝顺的孩子，云飞，你打算怎么办我不管，可是你不能再去牺牲瑶瑶，牺牲雨杉和雨腾已经够了……”
身后的萧云飞默默地望着窗外，一阵轻风吹来，吹散了他额间已显斑白的发丝。
与此同时，裴清澈已经来到了忘川河渡口。
宽阔无比源远流长的忘川河是整个阴间的母亲河，也是酆都城的护城河。它的主干流类似一个口字形，将整个酆都城包在了中间。而忘川河也有很多支流，这些支流主要流经酆都城的城里，最后又汇集到主干流上。
忘川河上有几处过河的地方，但是说起渡口，一般指的是雪花谷东北方向的过河口。能安全穿过噬魂花区的魂魄一般会在此集结，等待渡河船只的到来。
裴清澈在渡口来来回回找了很久，也没发现安琪的影子，只有几个阴间领路人和魂魄在河边等候渡船。不得已，裴清澈来到一棵大树下，那里正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领路人，和一个老老实实坐着的魂魄。
裴清澈伸手摸出一个小锦囊，递到黑色长袍面前，对着他问道：“这位兄弟，老夫想请教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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