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踩着点进医院上班的湛桑刚打完卡就被南浩截胡，对方隔着大老远就大嗓门地叫住了她。
“小湛医生！吃饭没有啊！”他吼的大声，周围路过的好一些职员都看了过去。
不喜欢在人群中引起别人的注意力，等着上楼去医院食堂的湛桑心中一阵语塞，但还是敷衍地看了过去，神情冷漠。
“有事？”
走过来的南浩也看出来湛桑有些不高兴，于是收敛了些：“没事，就是觉得挺巧的能和你遇见。”
南浩说话时湛桑的眼睛一直看着电梯的运行轨迹，等电梯快停下的时候湛桑才冷冷地开了口：“不巧，每天都要打卡，没有偶遇之说。”
听出湛桑话里意思的南浩尴尬地笑了笑，见电梯下来之后他走了进去：“小湛医生快来，我请你吃早饭。”
原本还想进电梯的湛桑在听见南浩的邀请之后身躯顿了顿，对方以为她要进来就一直按着电梯，却迟迟等不到湛桑进来。
“不进来吗？”他试探地问道。
湛桑笑着摇头后退一步：“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早上吃了饭，你自己去吃吧。”
留下这句话的湛桑头也不回的朝着门诊部走，也是转身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意消失的干净。
她不喜欢南浩，更没有心情维持不是一个科室的人际关系。
何况还是一个渣男的喜欢。
她刚到这家医院的第二个月南浩就开始追她，并且频繁地从临床跑到儿科来和她的同事打好关系，就这么坚持了半年突然被一个女人打破了沉寂。
那天一个女人哭着在住院部找查房的南浩，也是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南浩私生活混乱。她不想和这种人沾染关系，所以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吃饭。
一个人走回办公室，将东西收拾好的湛桑带着学生去病区查房，查完回办公室的路上她被一个小孩儿吸引了注意力。
男孩年龄看起来十二三岁，一个人格格不入地坐在儿科门诊小朋友玩的滑梯上。
湛桑注意到了他手背上有伤，于是轻皱着眉头走过去查看情况。
她看见男孩手背上有着2cm大的伤口，零碎的玻璃片密密麻麻地扎在手上，看起来有些渗人。
再仔细一看，对方手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伤口处也变得粘稠，看起来已经伤的有些时间了。
“小朋友，你家里人呢？”走过去的湛桑轻言轻语地问道，她微微弯着腰去和对方说话。
男孩眼睛有些红，一看就是哭过，这会儿湛桑和他说话也不敢看着湛桑眼睛，有些没有底气地回应湛桑：“他去挂号了。”
湛桑温柔地点了点头，她平时经常冷着脸，却在面对小孩子的时候有着用不完的耐心。
“那你的手是怎么弄的？要不要姐姐带你去处理一下？”
男孩有些动摇，他对上湛桑的眼睛很快又垂了下来，苦着脸说：“我不去了，我要在这儿等我哥。”
湛桑听完这些话后又看了一眼男孩手上的伤，她眉头皱了皱但是立马舒展开来，随后温声地对着他道：“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有感染的风险，你有手机吗，给你家长打个电话说你在我办公室，让他过来找我们。”
原本已经站起来的小孩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重新坐了下去：“谢谢姐姐，我哥说死不了，我还是老实在这儿坐着吧。”
“”
湛桑有些好奇这个小孩的哥哥是不是会吃人，能把他吓得连医生都不相信。说不动小孩她也没有继续劝下去，只是拿着手机走到旁边，准备找人先拿点碘伏和镊子这些东西出来。
结果在她电话正准备打过去的时候，男孩口中的哥哥来了。
对方和湛桑今天早上在电梯中遇到的男生穿衣一样，只不过这次没有帽子的遮挡。
认出了是早上遇到的人，湛桑没有找上去，而是站在旁边看着男生接下来的动作。
斜后方的她看不见男生的五官，却看得出来对方骨子里有着磨不灭的懒散劲，就光给他弟弟拿挂号单的时候就完全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上心。
肖之景单手插兜，另一只空着的手里拿着一张挂号单，等走到那个男孩面前时将单子递了过去，开口时声线慵懒。
“自己去找医生。”
接过单子的男孩默默地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咨询室的牌号，然后抬起头看向肖之景，说话黏黏糊糊地有些委屈：“哥，我怕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男孩可怜兮兮地看着肖之景，希望得到对方的同意。
肖之景垂眸看了眼他手上的伤轻笑了一声，再抬眼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模样给怼了回去。
“你大半夜趁着你妈不在家翻墙出去的时候怎么不怕？怎么，我比你妈还对你好？”
男孩摇了摇头，眼睛一下子蓄起了眼泪：“我错了，哥。”
肖之景不吃这套，在周少昱重新看过来的时候他抬了抬下颌，示意对方看走廊里面的医生办公室。
等周少昱看过去后，肖之景漫不经心地对着他道：“三秒钟，如果你再不去找医生，我马上就走。”
说完肖之景便开始倒计时。
“3———2———”
一听肖之景要走，一下子气得周少昱更委屈了，他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迈开了步子，有些赌气：“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烦死了！我怎么有你这种哥哥！”
看着周少昱越哭越伤心，肖之景刚才脸上的冷漠消失的干净，反而勾唇一笑地补了一刀。
“臭小鬼，我又不是你亲哥，你别忘记咱俩八竿子打不着。”
他说话轻，话中玩味明显，但对于周少昱来说杀伤力足够大。
周少昱哭得更伤心了，他拿着另一只没事的手捂住耳朵，然后一口气跑进了治疗室，不想听肖之景那张嘴继续说下去。
湛桑看着周少昱跑进去的时候有些担心，等看向肖之景的时候眼中也明显有着责备的意思。
她一点都不明白怎么有这种欺负弟弟的哥哥。
担心周少昱没人陪着出问题，准备跟过去的湛桑没走两步手机就振动起来，电话那头的护士着急地喊着话。
“湛医生！五床败血症病人休克了，快回住院部！”
心中的一根弦似乎绷断，听见这个消息的湛桑电话都没挂就朝着住院部跑，在她跑过来的途中肖之景看了过去，他没有看清湛桑的脸却觉得对方眼熟。
懒得回忆湛桑是谁，他不紧不慢地朝着咨询室走，直到跑过来的湛桑和他再次擦肩而过。
他的外套和湛桑的白大褂轻轻相触，不到一秒的时间又分开。
那一瞬间命运似乎将他们牵连在了一起，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还是早上的橙花味。
清淡到让人一下子记住了这个味道。
湛桑也想不到这次的擦肩会给她之后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他们即将一个月见不到面，未来的每一天肖之景都会深深地融入她的生活。
一路跑回住院部的湛桑费了些精力才和科室里的另一个医生处理好这些事情，等她再次回门诊时，刚才的小孩早就不见人影。
一个人坐回办公室忙活了一会儿，等湛桑停下手头工作的时候刚好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她起身去医院食堂的路上撞见同科室的另一位同事，两个人索性一起去了食堂吃饭。
一路上秦恺和湛桑说了好一些这几天工作上遇到的奇葩事情，他和湛桑关系不错，比湛桑大几岁，就像哥哥一样的存在。
刚进医院的时候他给湛桑在学术上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所以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湛桑听得会更多一点，说得少点。
“湛桑，我给你讲刚刚遇到的一个小孩，他和他哥说话真的挺好笑的。”
捕捉到关键字眼，湛桑难得主动开口：“是不是那个小孩手上有玻璃渣，跟了一个看起来是大学生的哥哥？”
秦恺有些困惑，眼睛都瞪大了些：“你知道？”
湛桑点了点头：“嗯，刚刚在儿童滑梯那儿看见了。”
愣了一秒的秦恺笑了笑，他按下去食堂的楼层，旁若无人地讲了起来：“那小孩哭着进来，我以为他是被手上的血吓到了，就去安慰他，结果他说不是因为手。”
“那是因为什么？”湛桑配合的问了出口。
“他哭着说他哥不要他了，然后说自己没钱看病，让我别赶他走。”说到这儿电梯停了下来，秦恺出去之后等着湛桑出来才继续讲下去，“我当时都在想要不我出钱替小孩把手弄了，反正也不贵，结果下一秒他哥站在门口问他，你妈是不是死了。”
湛桑听完这话皱了皱眉，心里对肖之景的印象更差了些。
她继续追问下去：“然后呢？”
秦恺给湛桑递了个餐盘继续道：“那小孩估计有点心虚，看着他摇头说没有。然后他哥整个人靠在门口特别拽的来一句，那我要不要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是我生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恺还学着肖之景的样子，一副拽痞他学不出来，但是湛桑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肖之景说话时的样子。
“后面还有一些对话，感觉兄弟俩说话都挺好玩的。”
湛桑没有当着秦恺的面发表自己的看法，心里对肖之景的印象怎么样都好不起来。
她明白很多二胎家庭可能会忽视第一胎，但是这个哥哥对小孩子的架子着实是不稳重，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
等着秦恺说完后湛桑也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毕竟和她无关，未来也不会再见。所以吃饭的时候湛桑拿着今天五床小姑娘的事去和秦恺探讨学术，一个中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昨天和戚长长换了班，难得自己有个双休，下班回家的时候湛桑特意买了些花和菜回家，等着周末多倒腾一些菜品。
但是她却料想不到，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会陷入音乐的烦恼。
一些，她不懂的潮流音乐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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