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演出结束，韩择处理好前面的事情去后台找大家聚餐，结果只剩下陈致远和队里的张骍。
他在后台张望了一圈也没看见肖之景，问向陈致远和张骍：“你们谁看见肖之景了？”
陈致远不以为意，他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他有事，下台就跑出去了，不知道家里出啥事了。”
韩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行吧，你们简单收拾收拾，我们仨今天晚上去吃饭。”
“得嘞！”
在台上的肖之景总觉得事情不对劲，敲完最后一首歌放下鼓棒的他急匆匆地走到后台去看手机，发现湛桑还是没回他消息。
紧跟其后的陈致远发现肖之景还是上场前那副样子看着手机，他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走过去把手搭在肖之景肩上：“你到底看什么呢？”
被陈致远唤回神的肖之景放下手机，他拿了湛桑下午给他的水朝外走：“我有事先回家，你帮我给他们说一声。”
说完这句话的肖之景跑了出去，留下陈致远一个人在原地一头雾水。
打车回去的时候肖之景一直看着手机，他拨通了一个语音电话，迟迟没人接通。
肖之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明明自己和湛桑一点都不熟，自己这会儿还担心上了她。手中苏打水的瓶身被他捏的有些发烫，他看着手里还剩一半的水，把这一切归根在了湛桑请他喝水的这件事上。
他自从上大学后就挺喜欢喝苏打水的，家里也备了很多，但是很少有人发现这个细节。顾凛算一个，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和他一起长大，但他好兄弟也是在他喝了三个多月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情，而湛桑不是。
湛桑只去了他家一次，就发现了这件事情。
想到这儿肖之景无意识地挑了挑眉，女生可能就是比男生心细。
到达住户走廊的肖之景站在湛桑家用指关节敲了敲她的门，他敲了好几次都无人开门。
肖之景皱了皱眉，再一次给湛桑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听筒里拨通的声音响起，听了几声肖之景听到了隐隐的回声。他放下手机，湛桑家里传出来的铃声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可以听得出来，湛桑的手机离门不远。
心中不好的想法浮现在脑海，肖之景抬起手用力的敲了敲湛桑的门：“湛桑！开门！”
他敲门的声音很大，足够吵醒屋内的人，然而等了几分钟依旧没等到湛桑开门。
猜得出来湛桑可能出事了，肖之景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滑动着，随即拨通了顾凛的手机号。
接通电话的顾凛刚喊完肖哥，其它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肖之景打断。
“顾凛！有没有撬锁的开锁的，你给我找一个，让他来我新搬的房子，多少钱都可以，必须现在出发！”肖之景的语气着急，少有的跟顾凛这个样子说话。
顾凛也少见肖之景这个样子，愣是停了几秒才开口：“我、我知道了，你是进不去家吗？要不来我家住？”
“不用了，你先帮我找。”肖之景语气冷静了一些，“必须要尽快过来，我救人。”
“哦好，知道了。”
顾凛刚说完话就被挂断了电话，挂了电话的肖之景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家里平时管事的管家，让他找一辆车在小区楼下等着。
处理好待会儿要用的事情，肖之景回了一趟自己家。
下午出去没给苦瓜喂饭，他先是进去喂了个猫，又抱着猫等了会儿，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等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背着工具包小跑过来。
他嘴上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看着门开了的肖之景问了出来：“小伙子，你门都开了找我来干啥子？”
肖之景将猫放了下去，他指了指对面：“我朋友出事了，开她的门。”
那大爷有点不放心，觉得肖之景不安好心：“是不是哦，莫一会儿开门你去偷人家东西。”
肖之景：“那你可以随时报警抓我。”
一阵无语的肖之景反驳回去，那大爷听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去摸锁，又用手电筒看了一阵才去包里找工具。
肖之景看他的专业驾驶觉得是一个有能耐的，至少比上一个看着熟练点，于是一直靠在湛桑家门帮他打着手电筒，没一会儿顾凛的消息弹了出来。
[顾凛：怎么样肖哥？这个开锁的爷爷之前一直在我们学校干活呢，今年刚辞职了，我找了两个人才给你找到他的。]
肖之景面无表情地看完消息，冷漠了回了两个字。
[x：谢了]
人在一行干得久了技术似乎真的会好一点，虽然和上一个相差不大但是这个大爷花了半个小时就开了湛桑家的锁：“还要去报备哦，催得急我还没去，不然这家人说我犯法了。”
肖之景根本无暇顾及大爷在说什么，门开之后第一时间就走了进去，而湛桑和他意料中差不多，出事了。
门口玄关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湛桑的头发因为出汗的缘故凌乱的粘在没有血色的脸上，整个人特别平静地睡在地上，连呼吸都变得薄弱。
那一瞬间肖之景觉得看见了一个特别脆弱的人，仿佛湛桑身上有着极强的破碎感，是他第一次见到能做出这样形容的人。
肖之景有些紧张地走了两步蹲到湛桑旁边，他把手机放在地上将人扶了起来，在他触碰到湛桑的时候，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烫。
肖之景伸手去摸了摸湛桑的额头，确定自己想法被证实后他浑身低气压地抱起湛桑走了出去。
门口的大爷看屋里倒了一个人，一下子也吓到了，肖之景把她抱出去的时候还在旁边担心的问道：“这女娃没事吧，快送医院哦。”
抱着湛桑出去的肖之景对着大爷说了一声谢谢：“您能帮我拿下地上的手机把门带上吗，下楼我给你钱。”
那大爷愣了两秒钟，应了一声好便进屋捡手机。地上有两部手机，他全部都捡了起来带给肖之景，站在门口的肖之景接过手机之后说了声谢谢，看着他关门才带着湛桑进了电梯。
怀中的湛桑很平静，没有一点反应，一直老实地靠着肖之景。盯着湛桑的侧脸，有那么一秒钟肖之景都快觉得她要死了。
他没有任何嘲笑，而是今晚的湛桑真真切切带给他这种想法，和死亡沾边的想法。
很脆弱，特别特别的脆弱。就像漂浮在空中的泡泡轻轻被人伸手触碰，下一秒就会消散在这个空间，让人不由得变得温柔。
肖之景抱着湛桑的手更紧了些，出电梯后他大步地朝着小区外面走，那大爷也一直跟在肖之景的旁边。
出了小区，旁边停了一辆迈巴赫，家里管事的陈爷爷在看见肖之景出来时站在车子旁边招了招手：“之景，这里。”
陈爷爷从小就在这个家里，肖之景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会儿刚给他招完手就被肖之景叫去帮忙。
肖之景声音有些大：“陈爷爷，你帮我把车门打开，我先去给钱。”
被吩咐的陈爷爷连连应下来去开后座车门，开完门肖之景也走了过来，他刚想把湛桑放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后座的里面坐着另一个人，他最不想看见的一个人。
肖国杭坐在车的后座，他的头发有些发白，一双手十指交叉的搭在座椅上，在看见肖之景的时候脸色都变得严肃了些。他刚想开口说教，看见肖之景怀里抱着一个昏睡女人时又闭上了嘴。
这下子换肖之景不乐意了，他抱着湛桑退了出去，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刻薄：“陈爷爷，我叫你找车帮我忙，不是让你开车把这老头带来。”
听见自己儿子这个态度和自己说话，肖国杭一下子气得拍了拍手边的扶手：“肖之景！”
这声吼把陈爷爷吓了一跳，他轻轻抚了抚肖之景的手臂：“之景，别跟你爸这样说话，他也是很久没见你了，担心你才跟着我过来的。”
外面的人在帮自己说话，肖国杭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窗外，努力地去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肖之景是个骨头硬的，他宁死不坐肖国杭在的车，非要自己去打车。
夹在中间的陈爷爷有些为难，他一直跟在肖之景旁边想着说辞去劝说肖之景，他陪着肖之景在路边打车，看见他怀里的湛桑突然拍了拍肖之景：“之景，先别赌气了，这姑娘好像不舒服，先送去医院，有什么也先把她送过去再说吧。”
怀里的湛桑好像更难受了，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肖之景见她这副样子犹豫了一阵最终妥协地将她放到了车上。
他把湛桑安置在了肖国杭的旁边，细心地替她扣上了安全带，顺带替她将身上的裙子整理了一下，随后才转身去找刚才的大爷付钱。
车内的肖国杭看着肖之景这么细心地照顾一个人，他的视线中对湛桑多了几分打量，更是在肖之景替湛桑理裙子时带着探究的目光将视线流转在二人之间。
他看得出来湛桑似乎生病了，整个人脸色惨白，没有过多的生机。
给完钱的肖之景坐进了副驾的位置，他扣安全带的时候报了地址：“陈爷爷，去离这儿不远的仁诚医院。”
汽车发动，开了没几分钟肖国杭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他的语气平淡，但是因为常年在混迹生意场，说话依旧像在公司开会一样高高在上的评判肖之景。
“你为了气我搬到这个小区，但是不止这一个原因吧，谈恋爱了对吗。”
坐在副驾的肖之景一直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不要多管闲事。”
肖国杭没生气，面对肖之景的这个态度他早就习以为常，所以接着说下去：“是，你离家出走是长本事了，我只不过就是想让你接手家里公司，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想坐上这个位置，而你呢，和我大吵一架不说，把我气进医院也不来看我，你这个样子做对得起我吗？”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肖国杭情绪上来了，他视线紧紧地追着肖之景，妄图对方良心发现给自己服个软。
谁知肖之景冷哼了一声，再抬眼时眼底戾色尽显：“有时间找我接手你公司那尊大佛，你不如好好栽培一下你的小儿子，这样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就够了，要我在你们家待着还平白给你折寿。”
肖之景每一句话都精准的让肖国杭脾气在爆发的边缘，他捏了捏眉心，尽量心平气和的去和肖之景沟通：“你也是我儿子。”
“那确实，只是生物学上有关系而已，但凡是个有良心的就不会在老婆没几个月就找新老婆。”
肖国杭想解释，肖之景不给他机会直接从外套包里拿出了airpods戴上，以示反抗。
他从他爸再婚之后就恨他，特别特别恨。
肖之景在他爸二婚之后变得叛逆，说话做事都会和他对着干，连爸都没有喊过几声，这一切的来源都是他母亲的去世。
十四岁的肖之景不算在特别幸福的家庭长大，但是也有着一个不错的童年。
他从小父母就忙于工作，只有周末会陪着他玩。如果家里有事他就会被养在外婆家，平时就由陈爷爷照顾着他，虽然没有很多父母的陪伴，但也还算是有着不错的生活。
直到他上初一他妈妈被诊断出心脏有问题，不能高负荷工作，所以干脆放下了工作在家养身，也是这个时间才全职照顾起了肖之景。
有了父母尽心尽力的照顾，肖之景被养的很听话，一点都不叛逆。初三开学报道回家的肖之景怎样都找不到自己的妈妈，晚上才知道，妈妈因为突发心脏病走了。
难过了一段时间，肖之景懂事了，对肖国杭的话百依百顺，也不给他找任何麻烦，却在中考结束之后变得叛逆。
因为他的好爸爸要结婚了，找了一个保养的漂亮的年轻老婆，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儿子嫁了进来，甚至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
肖之景是在肖国杭结婚前几天才通知他自己要二婚了，怕影响他中考所以才没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企业的巩固势力。
回忆到这儿肖之景心中的怒气也上来了，他烦躁的切着耳机里的摇滚乐，却在下一秒发现了一个更气人的事情。
在他切歌的这段时间湛桑的手机屏幕亮了，他看了一眼就被屏幕上的消息弹送吸引了注意力，其中煞神两个字特别醒目。
看见这个备注肖之景笑了一声，想着谁这么倒霉被湛桑取这个名字，下一秒他愣住了。
消息的内容很眼熟，哪怕通过锁屏他都知道那个人好像是谁了。
[煞神：你不会真栽在路上了吧]
[微信通知：煞神的语音通话，可回拨]
肖之景：
得，小丑原来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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