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前几天的数学卷子成绩出来了，题比较难，同学们成绩下降是很正常的现象。在这里要重点表扬一下姜画同学和黎昌同学，尽管题很难，两位同学依旧考了满分。”
每次考完试黎昌和姜画都是重点表扬对象。两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心情没有一点波动。
“这张卷子虽然难，可是平时认真学习的同学及格都没问题，可咱们班居然有人答了个位数。”
“姜容，一百分的卷子你居然就考了九分。你和姜画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成绩能差这么多。你还是做姐姐的，就是这么做榜样的。这次数学题难，可你也不能能考个位数。你认真学习了吗？每天捧着书感觉很认真，其实心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吧。”
老师越说越激动，“你年纪不小了，还这么不懂事，你妈妈她每天干活挣点钱容易吗？你好不体谅你妈妈，花钱在学校假装学习。”
姜容确实如老师所说在假装学习。她从来都是最懂事的，知道妈妈供她上学不容易，一直想要努力学习，考个好成绩报答妈妈。
可是每次一看见书本就犯困，听老师讲课更是像听天书。她不怕吃苦，可真的不想学习，也许她并不适合走学习这条路。
为了不让妈妈失望，假装出努力学习的样子。人在教室里坐着，魂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从前她还能学进去点东西，虽然一直班上倒数，但成绩不至于太多难看。上了六年级心思更加不在学习上，成绩一落千丈，稳坐班级倒数第一，这次更是只考了九分。
姜容低下头，躲避着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姜容本就脸皮薄，被老师当众训斥，脸上像被火烧过一样。
明明知道老师说的话都对，可火气还是止不住的网上冒，愤怒羞愧快要压垮了她。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哭，一定不能哭，哭真是太丢人了。
幸好现在是最后一节课，等下课铃一响，她就可以冲出教室，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下课铃一响，原本在座位上发呆的姜容一下从凳子弹起来，连书包都没背，飞奔出教室，全然没有要等妹妹的意思。
自从姜画和姜容成为同学，班里的同学一直把两姐妹在一起比较。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对比实在过于惨烈，每次都是比较都是以对姜画的夸赞和对她的鄙夷为结尾的。
姜画永远都是最耀眼的，而似乎她不过为了衬托妹妹优秀聪明的存在。
每次听到同学的议论，她虽然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却像被捅了一刀。她爱妹妹，可也不能做到毫不在乎。
这次的事让把挤压在心底的甚至连她都没有发现的不满喷发出来。明知妹妹没有做错什么，却忍不住迁怒她。
“姐，你等等我。”
姜画在后面一路狂奔，追赶姐姐的脚步。姜容没有停下，但却放慢了脚步。很快姜画追了上来，两人并肩往前走，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了晚上睡觉时，姜容都没和姜画说过一句话。
劳累的工作令姜兰身心疲惫，她甚至没有发现两个女儿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姜兰睡在东屋，姐妹睡在西屋。姜画躺在被窝里，往姜容那边靠了靠。姜容警觉地转过头:“干嘛！”
“姐，我冷，咱们一起睡吧。”
姜画张着大眼睛望着姜容，双眼湿漉漉的，像只即将被抛弃的粉笔粉爪的小猫咪。她做戏的本事一向是一流，再加上本就是柔弱的长相，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保护她。
姜容刚才只是赌气没想明白，在内心深处还像以前一样无比在乎妹妹，一见妹妹这小可怜的样子，那能受得了。
姜容把被子撩起一个角，姜画高兴的滚了进去。两人又像小时候一样挤在同一个被窝，天冷时两个在一个被窝里睡真是暖和，除了有点挤简直完美。
看着妹妹依赖的样子，姜容心中酸楚，那是她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妹妹，她怎么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能迁怒她。
“画画，姐姐错了，我不应该迁怒你。”
“姐，你没有错。要是老师和同学那么说我，我肯定会比你还生气的。”
姜画的这番话令姜容更加愧疚。都是她这个姐姐最疼妹妹，什么好的东西都会先给妹妹。可那些人不知道画画多么善解人意，永远会在失意的时候安慰她。这样的妹妹换做别人也会宠上天的。
姜画枕着姜容的臂弯。“姐，你不用在乎老师同学们的话。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从明天开始给你补课，讲一遍你听不懂，我就讲两遍，你总能学会的。等你都学会了，考个好成绩，让那些笑话你的人都闭嘴。”
“我脑子笨，学不会的，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要因为我影响你的成绩。”
“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你是我的姐姐呀。姐，你相信我，要是你能把平时做菜的专注用在学习上，成绩一定会上来的。”
“画画，我对学习真的一点兴趣，我看到上书本就犯困。我不想学，在学校真是太痛苦了，没有一点乐趣。一想到明早上学，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姜画实在没想到姜容会如此抵触上学。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那些家里不给出学费的，还要想尽办法凑学费读书。可我有这么好的条件，妈妈全力支持我上学，我却在学校假装学习。”
这学是不能再上了，如果继续让姜容上学，她必定会在一次次挫败后失去所有信心，这比任何时候都可怕，姜画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姐，你没有错，更不是废物。你只是对学习不敢兴趣，所以不愿意学习，成绩也不好。可你在别的方面很厉害了，你的厨艺那么好，我是绝对做不出那么好吃的菜。”
“人不一定非要走学习这条路，既然你不愿意学习，与其在教室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换条不同的道路去走。”
“换一条道路！你的意思是不去上学了。”
如果能不去上学，姜容做梦都能笑醒。“妈不会同意我不去上学的。”
姜兰在别的事情都会考虑孩子的意见，唯独对上学这件事格外执着。无论姜容成绩有多差，都坚持让她念书。
姜画明白姜兰这关难过，可再难过也要去试一试，“姐，要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去上学，明天早上你去和妈妈谈一谈。妈非要你去上学，不是想为难你，她只是希望你以后过的好一点。”
嘴上这么说，姜画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姜容年纪小，出去干活也不会有人用。
因为心中有事，姜容一夜无眠，姜画睡得也不安稳，五点两人就睡醒了。
“妈，我不想上学了。”
和姜容想的不一样，听到这句话姜兰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平静地问:“为什么不想上学？”
“在学校我根本没心思学习，上学纯粹是浪费时间和钱。我相信凭我的厨艺以后一定能养活自己。对我来说做菜就是幸福的，无论多苦多累都幸福。”
姜兰的脸色越来越黑，姜容知道这事肯定没戏了。
“你不想去上学，就和我出去摆摊卖面。”
“摆摊卖面？”
“纺织厂旁边的市场里有个卖盒饭的不干了，正好空出一个位置。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不愿意去上学，就去和我干活吧。”
“妈，你去卖面，那在纺织厂的活怎么办？”
“不干了。”
姜兰再也不想看到王厂长，在厂里多待一秒她都要窒息。“在纺织厂稳定，但每月的工资有限。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卖面赚得多。”
纺织城场旁边的市场是个摆摊的绝佳位置，周围不仅有纺织厂，还有几所学校，客流量很大。市场里面有各类吃的东西都有。
为了省钱姜兰平时都是自己带饭，第一个月发工资后，姜兰决定奢侈一次，去了一家人格外多，没到饭点都会排起长队的面摊吃面，结果大失所望，味道还不如姜容做的面。
既然这种味道一般的面都有这么多人吃，那以容容的手艺，要是两人出来摆摊卖面，一定能赚不少钱。
摆摊虽然辛苦，但要是生意好了也能让家里多上一个台阶。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了点钱，当做本钱还是够用的。
两个女儿长大后，用钱的地方多了，靠她在纺织城微薄的薪水实在不够支撑家里未来的开销。
姜容年纪虽小，干活却是一把好手。她对学习没有兴趣，如果让她选，绝对会选择和妈妈一起卖面。
只是这样未免对容容太不公平。两个女儿，一个女儿在教室里念书，另一个女儿跟着她在外面忍受风吹日晒摆摊卖面。姜容现在觉得干活比上学好，可人的想法是会变的，要是长大后后悔当年没能上学，埋怨她该怎么办。
两个孩子天分不同，她也没有用同一个标准要求两个孩子。对姜画的期望是考上名牌大学。姜容不是读书的料，哪怕不学习，她也要让姜容读完初中，不至于未来后悔没有读书。
正因为自己没有得到，才希望女儿她小时候渴望上学学习知识却没有机会没有遗憾，她会尽可能把最好的给女儿。
考虑再三，姜容压下来这个念头，决定继续留在纺织城，毕竟稳定。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的想法又变了。从前要干的活也很多，但还是能干完的。自从得罪了王厂长，活多到每天压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厂子真是待不下去了。出去卖面至少不用再忍受领导的刁难，再苦她也能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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