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夜漫之人下
瓦纳克斯坐在石床上，看着正在把弄着铳枪的龙人。
它一点一点的把手贴上铳枪的每一个部分，认认真真地试探着温度，一直使用武器的瓦纳克斯知道铳枪本身其实并不烫，也就是勉勉强强的到达了温热的层次，但实际上老人自己心里也清楚，虽然只是温热，但那把枪其实已经负荷了。
“霸炮枪·魔殿狱炎，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试着造出的人类的武器。”龙人缓缓地说，“自从造出它之后我对你们人类武器的厌恶越发浓烈，不管是凭借野蛮的爆炸来获取威力，还是那粗犷的技术要求，而其中最令我厌恶的，是牺牲武器本身所发出的，你们猎人竟引以为傲的所谓龙击炮。”
“所谓的铳枪也就是你们在自身能力不够的情况下模仿出来的劣质品，居然想借用飞龙喷火的原理发出炮击？可是你们却只参考了与威力有关的一部分，对于飞龙在喷吐时如何保护自己完全不予关心，到最后每一次的炮击都在伤害武器本身，其它的铳枪不说，但是它…”
龙人顿了顿，露出了一脸凝重。
“可没那么容易散热…”
“你最近使用了几次那所谓的龙击炮？”
“也就…两次吧~”老人在心里数了数，“在火山面对炎王炎妃龙的时候使用过一次，还有就是在弗拉西亚山脉外围的高空上。”
“高空？”龙人想了想，问道：“钢龙？”
老人点头。
“很难想象在空中遇到那家伙你还能活下来。”龙人以不知是嘲笑还是欣慰的语气说。
“怎么？”瓦纳克斯在它的语气前一笑，“钢龙对你们来说也是威胁？”
“威胁？”
“不~那些被你们称作古龙的家伙，有一大部分都不配做我们的敌人，那只曾逼的你开炮的钢龙更为如此，我们甚至将它赶出过陆地，那种钢龙只能在海上的孤岛间狩猎的日子怕是弱小的你们所不敢想象的吧”
“如果能做到这个层次…“瓦纳克斯沉吟一会，那种龙人所言的场景确实是他不曾想象过的，就现在猎人们的实力而言，在陆地上击退一次钢龙就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他们所能做到的也就是由古龙观测所测算出钢龙活动的轨迹，尽量避免与它的直接接触，雪山附近的航路的定期封停就是其结果，至于将钢龙赶到海上…
那么必须做到在空中与古龙，与那当之无愧的空中霸主作战！
没有翅膀的龙人究竟做到了什么程度？驯服了空兽？制造出大型的航空机械？瓦纳克斯不知道…他明晓只是那个名为龙人的种族曾经历过一段人类不能，甚至不敢想象的辉煌时期。
“那么你们龙人岂不是无敌了？“瓦纳克斯看着龙人的眼睛，他实在想象不出做到这个程度的它们还能被什么阻挡。
“在你们人类的眼里，确实可以将我们看做无敌的存在。”龙人先是盛气凌人的言道，但说着说着，它的语气忽地舒缓下来，带着沉重说，“不过…我们的敌人，也是存在的…”
“不过那不是你们所能…不，所敢面对的东西，你们甚至不敢将它看作敌人…”
它言毕回头，似乎要止住对话，接着背朝瓦纳克斯向洞窟内走去，老人想了想，咽下了将要出口的问题，跟着起身走上去，他看见龙人从壁上掰下一块冰晶，放到了枪管最热的地方。
“降温？“老人皱眉，他似乎知道这个方法不管用。
“这里不是普通的冰窟。“龙人有些不耐烦的解释着，”这些凝结在我族神器旁的冰不比普通的冰块，如果连它们都没用…“
龙人说着，在等待几秒之后将冰晶移开，又重新将仿佛岩石一般的巨手贴了上去，“那么…就只能等待时间的沉淀了。“
“也就是说，我在短时间内用不了炮击了？“
“短时间？“龙人摇头，”你小看了霸龙，它的素材既然拥有超强的耐热性，那么便肯定会拥有不相上下的散热难度，在我们龙人冗长的寿命面前可能可以算作短时间，但对你们人类来说…“
“十年不算短吧…“
老人在这噩耗前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不过龙人的话锋马上一转。
“但如果你单纯的想要使用炮击的话，我倒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老人疑惑地跟着念。
“单纯的过热并不会妨碍炮击，阻止你连续开炮的是另一个东西，或者…称它为装置也可以。“
龙人说着，手指有意无意的滑过铳枪上一个特殊的位置。
“我可以帮你…拆除这铳枪上的保险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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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尼诺发现自己好像在做梦
这是梦中之梦？
他有点说不清楚
虽然他知道自己睁开了眼睛，知道自己分明在上一刻还躺在地下，而现在则有着如同刚睡醒一样的朦胧，厄尔尼诺撑起身体，眨着眼睛四下扫视，像是要确定些什么。
可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他在雪山的某处雪洞里，不远处躺着师傅，其他人则睡在更远的地方，不过雪洞？为什么会感觉到躺在雪洞里是正常的？
朦胧感不，不是而是梦？梦幻的感觉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很不现实，恍惚间能瞥见雪似乎在远离，在摇曳，又或许不是雪，是自己身处的雪洞，是眼前的一切？
厄尔尼诺感觉有什么东西模糊起来，记忆？不，或许不是记忆，而是意识，就像就像曾被师傅骗着喝下酒一样，他下意识的开始抵抗这样的感觉，开始拼命地要回忆什么，要清醒起来，他想起在空中盘旋飞舞的钢龙，想起从四面八方灌向热气球的雨水，想起坠落？曾有过坠落么
晕晕乎乎的感觉越发浓郁，几乎到了厄尔尼诺无法抵抗的层次，接下来的是眼前一切的扭曲，他眼睁睁的看见面前的景象似乎被卷入了某个漩涡之中，不管是雪还是岩壁，甚至瞑着眼的师傅都被卷了进去，它们在转动，被拉长，渐渐被压缩为一条线，最后连那条线也没有了，连光也没有了。
只剩下一片黑暗
然后，曙光绽放！
夜里虽然是在夜里，但那一瞬的感觉就像刚睡醒的人睁眼看到了太阳！
那是闪电！
无声之雷，于静谧间撕开了黑色的天际，那绝对是厄尔尼诺见过的最耀眼的光芒，在刚刚绽放的那一刻如同太阳爆炸，席卷而来的辉耀竟让他被迫闭上了眼睛，而当睁开的时候只见电色的裂隙横贯整个天空，最后在云团翻涌间才归于了虚无。
厄尔尼诺茫然地站着，似乎是在感受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然而别的东西涌入了进来，那是感觉，越发清晰的感觉！与先前喝醉般的效果完全相反，首先是听觉迟来的轰天雷音，什么东西落地的啪啪声，还有风扫大地的低啸，然后是嗅觉，树木花草的清新，闪电劈打到什么而发出的焦味，还有混在风里的雨的气息
这真的是梦么？
清晰太清晰了，感觉的敏锐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就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他能感觉到每一滴雨打在自己身上的先后顺序，听到远处草丛的梭梭摇动后什么生物一窜跑开，甚至风的流动，它们从面前，从面前的两侧灌下来，又像是有什么东西，什么伫立的风中间的东西分隔了它们
该是怎样的东西呢？
厄尔尼诺想着，呆呆的抬头，愣愣的在黑暗里瞰望，在那极黑的夜里他一时之间看不见什么，而就在下一秒的狂雷裂空之时，厄尔尼诺惊住了。
在无尽的黑夜里在仿佛布满世界的雨丝中在风雷的合奏下
伫立着接天而下的东西！
枝状的闪电一半都被遮掩，又如同从那巨物的身上生长了出去，在耀眼的雷色里厄尔尼诺竟分不清那伫立眼前之物到底是树还是塔，雷霆一烁之间他只看见石铸的砖块和被依建的巨木，等厄尔尼诺在震撼之余开始认真观察的时候，电色又逐渐淡去了，最后留在他眼前的只是庞大无双的黑色阴影，它仅仅是伫立在那里，居然就给他一种将被压垮的感觉，还有一种格外强烈的，存在的气息，就仿佛当它倒下的那一刻，连天空都将崩塌!
“又一次开始”
有人小声说着，又恍惚叹息。
厄尔尼诺惊起扫视，他这才接着闪耀在最远处的光芒看清了身边的一切，那是一处长长的峡谷，就沟通着远处堪称原始的丛林和眼前洪荒的巨物，峡谷像是一处过渡，矮小灌木随着砂质岩地上的延伸而稀疏，脚边崖下的长河也被黄土所吞噬，而某个闪耀着光芒的东西踩着他头顶的小崖伫立，它低着头审视，再一次言道。
“又一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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