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上班的偶遇

时间就是这么过去。回国后，陈凤怡找工找得有点儿心碎了。面试了十几家公司，竟然没有一家要她。

陈凤怡粗算了一下，这都快要面试第二十家公司了。这样很危险，行业都是互通的，圈子是很小的。除非是跨待业。

莫非真的要靠大哥帮忙了？莫非真的只能进他们的公司了？那里有昭阳，她鼓不起勇气面对他。

莫非要回家耕田了？陈凤怡苦笑地想，她早已经忘记该如何耕田了。既没有怎么运动，也没有怎么劳动。耕田，那状况，开始很长一段时间应该很煎熬。毕竟，她中专便常年在外，寒暑假都在打假期工。因为回家，既帮不了家活，又要面对父母的偏见。

除了耕田，还有很多选择，比如回以前的公司，或者到以前打暑期工的工厂。同样是跟单，去哪里都一样。

不过，这些选择，陈凤怡都希望要去选择。太少假期，太少工资。除非，她不得不选择。

其实，她还有一个选择，每个人都对她说：嫁人。陈冰冰如此说，连陈如海也曾这样说过。还有其它朋友也如此说。她认识且深交的人，都一个个结婚生子去了。不是成为主妇，便是边工作边带小孩。她们也很辛苦，而没有时间，没那么自由。连聚会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而且，她们很多不得不离开广州。随丈夫去了务工地，或者家乡。连陈冰冰也回去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人，一年一年地增加岁数，也一天一天地减少朋友。最后留在身边的，除了不变的家人，只有伴侣。

陈凤怡此刻没有伴侣，发信息给以前的闺蜜想聊几句，也没有几个会回应的。为小孩，家务细事，分了她们的时间。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了。如果她们还在广州，她又没有工作，在上班的时间，倒是可以一聚。可惜不在广州。

陈凤怡无处可去，只有不断地发简历，在家里发呆。

搬了新的住处，因为行李少，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她觉得无聊透顶了。她曾幻想过和昭阳重新开始，却是突然终止。

陈如海去完新办公室回来后，把方雪的相片给了她看。他是偷拍的。因为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莫非说他妹妹想看看昭阳的女人是怎么样的，能否拍张相片？自然不行。而且，陈如海甚至不能告诉昭阳，妹妹想和他重新开始，已然是迟了。

陈如海寄望于赵文敬，但是陈凤怡拒绝和他重新开始。不外乎是二个人这么多年没有说过话，要重拾旧日感情，不仅是荒唐，也是伤她的心。

虽然她不忍心说父母和大哥在错误的把她拉到原来的轨道，但她不会顺从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从本质上来说，赵文敬伤得她太重，也就是当时爱得太重了。她没有勇气重拾起。赵文敬理应是个陌生人，所有人都不应该再在她面前提起他。

陈凤怡细看了一下陈如海偷拍的方雪，她不禁自惭形秽起来。陈如海还说起，和方雪提过还招不招人的问题。陈凤怡更是觉得自己渺小。

陈如海看着陈凤怡表情上的变化，也知道现在妹妹无论哪方面都输别人一筹。陈如海又开始游说，反正昭阳不知道，加进公司来，现在公司需要人帮一下宋万里处理事情。一天天面试失败的，很令人沮丧。就算是有能力的人，也会被这种一天天的拒绝而失去信心。

陈凤怡依旧不同意，不过她退了一步，说是如果陈如海完全搬过来后，她再找不到工作，她会进公司。无论是小文员或者其它工作也行，她照单全收。她也不能这样耗下去，让哥哥养着。

听到妹妹松口，陈如海也松了一口气。他可以安心回去辞职了。当晚，陈如海便回去了。公司一天没开业，一天会有很多事情要办理。宋万里一个人，会比较辛苦，昭阳只会画图，还没有干过其它事，也无法让他来做。就算现在叫他干，他也没法抽身，除了办公室的图纸要出，宋万里已经接了好几单别墅改造的项目给昭阳，他一个人犹为吃力，加上昭阳计划着学车，兼着帮方雪做事。那是指望不上他了。

至于方洋最快也得下个月初才能回来，大家都不了解，也无法指望一开始能给予什么帮助。所以，只有陈如海尽快了结自己的事，宋万里才有可能有帮手。

陈凤怡和陈如海吃完晚饭后，刚搬进来的家，又变成了她一个人家。陈如海虽说会尽快过来，不过那也不可能一天便可以的。她也不希望哥哥太快的回来了。因为，她还得去尝试找工作。

如果当时毕业后继续考大专或者今天不会这样的局面。现在的大学出来的人太多，别说本科，连研究生也一批一批地从学校出来。她自己完全没有什么竞争力。除了有经验，但这些经验可以复制，不是技术类的。也许，她一开始选择做会计，兴许还有些选择。她没做多长时间的会计便去做跟单。

选择很重要，选择不是一腔热血便能选择好答案。工作如是，感情如是。陈凤怡深深地觉得这一路的选择全都选了错误的答案。

人生不能重来，很多选择题都不能重新做。即使是感情。然而，职业，还是有可能选择的。但关键在于还能不能选择。

陈凤怡自己无力去闯出自己的路，不能像方雪一样，只能找着工作。很多人支招，做什么网店，直播带货，做网红。这个时代似乎充满了选择，充满了机遇。然而，她偏偏做不到。

陈凤怡有时想，如果后面的人生是孑然一身的话，还得努力存积蓄，否则下半生，日子怕是异样难过了。她的职业年龄已经不小了。各公司招的人越来越年轻。她心里烦乱，知道自己选择其实不多。或者真应该跟着大哥，至少他还会看着她。陈凤怡心有不甘。自从出来社会，她并没有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方。即使陈冰冰介绍了她进公司，那也是她凭着自己的能力而得到的工作。

在陈如海没有回来之前，陈凤怡继续投简历，继续面试。在辗转之间，终于有一家公司要她了。

她很开心，当天接到人事的电话之后，便打电话给了陈如海，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将在六月一日上班。在未来的几天，她终于可以放松地玩一番了。

而陈如海则告诉她六月一日，也将是他完全搬到广州的时候。离职手续办好了，一些工作交接，在未来几天交接完毕。大概与老板相识了多年，也没有强硬要求陈如海待职多一个月。

一切似乎很美好。陈凤怡开开心心迎来陈如海，又开开心心地准备着上班。闲了这么久，现在虽然阳光灿烂，但是觉得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她自己觉得人生新的篇章，似乎悄然来临了。因为新公司福利不错，而且保证有周末，大哥陈如海还和她作伴。

她真的很开心。陈如海也是这几年中见到她最开心的一次。也许是因为他的到来，也许是因为找了这么久的工作，终于有了着落。但是，有时当你越开心的时候，命运总会开着某种玩笑。

陈凤怡第一天上班，在电梯上撞见了柳明，还有她在宵夜店看到的一个漂亮女人。她们手牵着手。柳明也看到了她。二人相见，都怔住了。过去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陈风怡只得转个头不看着他。然而，她突然知道，她将又要和柳明做同事。因为她出电梯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出了。他们的公司，租了整层的楼，所以，在这么早的上班时间，只有来此上班的人才会到达这一层楼。

陈凤怡尴尬异常地避开他们，溜进了厕所。上次来面试的时候，摸清了厕所的位置。所以，她飞快地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感觉到心里竟然有点悲伤。在厕所中，她心烦意乱地，心脏躁动地跳。

为什么上次面试的时候没有看到她们？为什么偏偏在要上班的时候才看到呢？她觉得上天很会开玩笑。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份工作，偏偏又遇上柳明。此时，她对柳明自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毕竟自己像无头苍蝇地去到巴黎寻找他。而且，他又知道她在寻找他。早知道会是这样，就不提示陈冰冰让她去联系柳明了。

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陈凤怡在这件事中，知道自己做错了。

现在怎么办？陈凤怡能不能把过去的感觉与失落完全抛弃掉？

陈凤怡在思来想去。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啊。要这样放弃吗？仅仅因为柳明在这里？她又不欠他什么。她与他之间又没有什么有关系。没有恩，又没有怨的，难道她怕他不成？

怕他在同学背后议论她？陈凤怡不可救药地想到，也许柳明会说起她去了巴黎找他。她承受不了别人的议论。她就想安静地工作，赚钱交房租。这样子，也不给了吗？

她有点悲伤。陈凤怡足足在厕所呆了半小时。这半小时，时间过得很快，又过得很慢。她要放弃了，面对柳明，不如面对昭阳。至少昭阳不知道她的心思。而且，昭阳不会多口对别人说起她。说了又怎么样？陈如海还在一旁呢，他肯定不会让妹妹吃亏的。所以，昭阳是不会议论她的。再说昭阳有方雪这位出色的女友，不会说什么无聊的话的。

她打定主意，这班不上了。然后整理了一下，从厕位走出来。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为了避柳明，竟然在厕所蹲了这么久，还不把她臭晕，也是一件奇事。女厕旁边是茶水间。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她又看到那个女人在那时装水。她想快步经过的时候，湘雨倩看到了她。

看到湘雨倩的目光，陈凤怡灰溜溜地像做错事的，差点要跑起来。她没有跑起来，倒是湘雨倩跑了过来，并叫着：“陈凤怡。”

陈凤怡一怔，停下了脚步，望着她。

湘雨倩微笑地走到她面前：“陈凤怡，你跑什么啊。我叫湘雨倩。”

陈凤怡奇怪地说：“你认识我？”她以为柳明不可能把她告诉他女友的。就算他吹嘘自己的情史，也不可能把她告诉她。

湘雨倩说：“方便聊几句吗？”

陈凤怡“嗯”的一声。

湘雨倩拉着她走到走道的尽端转角处，然后才说：“我不认识你，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你。但是柳明是认识你。”

陈凤怡强挤出笑意，说：“你是柳明什么人？”

湘雨倩说：“你刚才在电梯上看到我们。你知道的。”

陈凤怡说：“哎。我想，我还是告辞吧。”

湘雨倩说：“你不是来入职上班吗？干什么要告辞？因为柳明？还是因为柳明和我在这里，你不好意思？”

陈凤怡说：“你都知道我了，我……”

湘雨倩说：“只有我们知道你。我们没事，你也应该没事。除非，你还喜欢柳明。”

陈凤怡又吃了一惊，哪有别人的女朋友在说另一个人可能喜欢自己的男友的呢？

陈凤怡说：“我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只不过，我很尴尬。”

湘雨倩说：“刚才柳明问了人事，知道是你来上班的。按柳明的说法，我们很可能是同一组。我看到你跑进厕所，一直没有出来。没想到我去茶水间碰到你了。”因为湘雨倩见到柳明和陈凤怡眼神有异，所以便想找时间问柳明的。还没有去找他，柳明却像是洞察她的内心一样。他花了几分钟，告诉了女友，那个人是陈凤怡。

柳明从人事那里得知陈凤怡找了好多家公司，因为自去年年底到五月份，她一直闲着，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人事就这差不多半年时间，为什么没有工作，而提出疑问。不外乎是以为她的能力不行，所以找这么久都没有工作。

听到人事这样提出疑问，陈凤怡也是听了不下五次这样的疑问，心突然累了。所以她一股脑地说，在上一家公司呆了接近四年，四年中工作没有出过差错，人事大方可以打电话去问上间公司的人询问。

她还自嘲地说起，可能是学历的原因。她说起找了很多公司，原来是看到工龄而叫她面试的，现在看到她的学历，面试官似乎犯难了，也许是公司对学历有要求，不要她，也是情有可原的。虽然她没有说为什么在看简历的时候不仔细看清楚，偏偏到了面试的时候才纠结她的学历。

反正，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而且只有短短几天便到六月份了，那时陈如海不会再袖手旁观的。因为他连赵文敬都去找了，那么工作，还不更是直接拉她入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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