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蜉蝣语之十世殊 > 贰:第二章

贰:第二章


我这人好奇心极重,因而她出门时留下的悬念让我几日都未能睡好。

        大约过了三天左右,她终于又来了,手里端着一个花盆。我问她这是何意?她似是有些扭捏,许久才说花盆里其实种了几颗梦冬种子。

        原来,这些种子已在土里埋了五年有余,却怎么都发不出芽来。她听见旁人议论我院中的蓝花楹,以为我有种花天赋,于是想让我帮她试一试。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虚不已。院中这棵花楹树能如此繁盛并非我的功劳,我就是把它往土里一扔,浇上半桶水,此后便没再管过,它如何长成如今这样铺天盖地的模样我是当真半分不知情……

        “三七,就当是我求你了,你,且试一试,结果如何再另说”,她语中顿显恳切。

        见她这样,我心尖也被刺的痒痒起来,十分好奇她如此执着于几颗发不了芽的种子的原因,于是向她问起缘由。

        她叹息一声,语中落寞又添几分。原来这些种子是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之人留给她的。那人临走时告诉她,待梦冬初成、结香花开便会归来。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无论她如何精心照料,这些种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如故人一般一去不返。

        听着她越发落寞的声音,我略微叹息:“五载有余,寒来暑往,若是还来总该来了。”

        而她却决然道:“他允诺了回来就一定不会食言”,而决然之后,又是一阵落寞。

        见她如此,我实在是不忍心再拒绝,就答应替她养几天,但又怕她期望过高,于是添了一句:“花开花落非我所能左右,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她倒也爽快答应了。

        我从未养过花木,自然也不懂其习性,想着既然花木大都喜爱暖阳,这几颗种子大抵也不过如此,于是理所应当似的把花盆放到了屋中最能照到阳光的地方,还特意定了时间每天给它们浇水。

        不知为何,自从这几颗种子来了之后我院中的花楹树突然就蔫了,先前时候浩浩荡荡繁花满枝,而如今却像是赌气一般风过无闻落叶纷纷。

        小家伙们过来学习时都会叽叽喳喳:

        “先生!你的花楹树蔫了!”

        “先生!它是不是要死啦?!”

        ……

        每次听见这些话我都会驳他们:“忒忒忒!瞎说什么?”

        而每当这时候,小家伙们都会一脸无辜瞪着水汪汪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是,它都快要秃了呀。”

        秃了,秃了……

        我心底一惊,立刻扑到树上去,劝慰道:“旁人都说你是妖树,你怎么能说秃就秃呢?!”说罢,我猛然反应过来,莫非树也会争风吃醋,它见我养着那几颗梦冬种子所以赌气了?

        我问它:“要不,我把那些种子扔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我刚说完这话四周就突然涌来一阵风,风里带着清冷,奇怪的是我一个生性怕冷的人却并未感觉到寒意。

        我当即从树上跳开,这这这……这是听懂人话了?莫非它真如旁人所言是一棵妖树?!

        “咳……”我强装镇定将小家伙们遣散,然后做贼似的挪着步子凑到树旁,说:“树妖大人,我就是一介布衣,还是个瞎的,实在给不了你什么,要不,您还是另寻别处安身吧?”

        我说完这话,它没动静。

        “树妖大人?”

        我又问一句,它还是没动静。这倒让我疑虑了,一度怀疑自己莫不是得了癔症或者幻听?

        随后,我故意去屋子里把花盆抱出来,又故意在树下对种子们嘘寒问暖,这回好,风来的更盛更清冷了。虽然瞧不见究竟是如何情形,可我能感觉到那股清冷之中多少带了些微愠。

        不知为何,我突然就不怕它了,反而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原来花木也会生气。这些种子我只是替人养几天罢了,养得出来养不出来都会送走,你气个什么?”说罢,我干脆把花盆放在树下的木桌上:“既然你见不得它们在屋子里,那就放在树下吧,交给你照料了。”

        说完这话,我似乎听见耳旁又落下许多花瓣,于是不由得在心底调侃一句:也不怕当真秃了。

        之后整月有余,我一直都定期到树下给种子浇水,然而就如修缘所说,这些种子未死未生,只是沉寂在那里,哪管尘土之外是寒是暖。

        自从把它们交给我之后,修缘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每天也都是失望而归。而我这人生来就对情之一事没什么天赋,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留心种子发芽否?多问一句故人可曾归?

        又过了十日左右,我刚送完她出门,转身回屋之后习惯性的去摸了摸花盆,却猛然发现种子竟然冒芽了!

        我顿时陷入自我怀疑,莫非自己当真有什么不得了的能力?

        当然,此等大事自然是要及时告诉俞修缘的。于是我急忙转身出门打算去追她,但是好巧不巧,我刚踏出屋子还没两步就听见院里的角落传来动静。大约是眼睛看不见的缘故,我的耳朵倒是比寻常人灵敏许多,若有人进门我应当是能感觉到的,如今这样莫名奇妙的动静可谓前所未有。

        “谁?”我皱着眉问一句。

        而话音方落,那动静却默然慢慢向我移近。

        我胆子小,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赶紧退到树后,正摸索着准备往院外逃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站住!”那人的声音十分虚弱,却透着满满的压迫感。

        他轻车熟路似的往门上一靠,问:“你是谁,为何会在我家旧屋中?”

        “旧,旧屋?”

        我脑子转了半天,正猜测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而他却突然上前扼住我的咽喉,手指触碰上来的一瞬间我甚至能明显闻到一股血腥味,挣扎时才知道原来他手臂上全都是血。

        他沉着声音又问一遍我的身份,我见实在挣脱不了,于是只得如实相告。没想到他听完之后反而把手一松,还十分文雅似的道了个歉。

        随后,他也终于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就是大娘口中那位久久未归的长子解柏离!

        听完这些话,我还没来得及多问就听见他突然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我摸索着蹲下身去探了探鼻息,发现他没死,但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无奈,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进屋子,本打算再去请个郎中过来,可是刚转身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死活不让出门。

        这么重的伤不请郎中简直与寻死无异,我执意要去,他却比我还犟,无论怎么劝都油盐不进。没办法,我问:“那我去抓药总行了吧?”

        听完这话,他终于略微点了点头,瞄准时间似的又昏睡过去。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我怕他这副模样吓到小豆丁们,于是嘱咐孩子们暂时休息几日不必过来;又因为他特意叮嘱不能让旁人知晓他身处此地之事,故而难为了我这个瞎子不仅亲自去药铺为他抓药,还要苦心竭力想着法子阻止旁人进院。

        但事情总归是有瞒不住的一天,这日我前脚刚踏进门就听见俞修缘已经来到身后。

        “三七”,她担忧似的,说:“这几日都不见你,他们说你病了?可好些?”

        我脑子一懵,正努力想着自己接下来的措辞,但为时已晚,我身后已经传来动静。

        顿时,四周的气氛随着这一声动静而瞬间凝固。四目相对之时,两人明显都是一愣。

        随后,解柏离先反应了过来,我听见他颤着声音忽然喊了句:“缘儿……”。

        不知过了多久,俞修缘迟迟没有应话。我还以为是解柏离认错了人,没想到俞修缘却突然奔向他紧紧抱住泣不成声。

        这回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她心心念念的那位意中人竟然就是解柏离!

        久别重逢,两人相拥许久。可怜我清淡一人独自坐到秋千上感叹这天下还真是小之又小。

  https://www.biqugebar.net/50550_50550094/1124014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bar.net。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ba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