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雪连天
烟烧的很慢，点点火星在微白色的世界里格外明亮。
早在他们抵达之前，很多部门已经开始搜索工作了。蜀都的机动部门和地方部门，还有附近城市的空闲机动部门，全部都集中了。
他们错过了紧急会议，现在甚至还没有和其他工作组的同事联系上。程兮在蜀都没有认识的人，赵劲松也是，当天晚上吃了火锅还拉了肚子。
雪花纷飞，远处高架桥的入口已经被临时路障围起来了。气温又降低了些许，让正在望着烟圈子发呆的程兮察觉到异常。
这雪，下的比前几天更久了。
以往都是持续几分钟，天空便会再次放晴。然而在现在，烟都快抽完了，乌云还没有散去，甚至愈演愈烈。
程兮微微皱眉，叩了叩车窗。
黑色单向可视玻璃摇了下来，赵劲松的脸显现。
“咋了？”
“现在气温多少。”
“气温，咋了...”
他刚想说没事，探头看了看行车屏幕，眼睛瞪得贼大。
“我去...你快进来！外面不对劲！”
程兮钻进后排，把门轻轻撞上。车内的温暖让他眯了眯眼。
屏幕上显示出温度：零下8摄氏度。
这和刚才至少差了五度。
“boss没给我消息啊...广播呢？！”
赵劲松自言自语地，把电台打开。才刚刚旋转按钮，里面就传来了惊人的女高音。
“蜀都市气温正在迅速降低，请还在车内的市民打开车内暖气不要离开，请还在街道上的市民立即进入最近的服务店面！”
这句话被不断地重复着。
赵劲松被这阵声音吓得不轻。
他打开手机，哆哆嗦嗦给boss发着短信，内容大致是询问和求助。
程兮靠在后座上，半截烟还拿在手上。
对这个温度变化，他并没有感受到紧张。看着窗外四处奔散的路人，这个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阴郁者。”
他轻声道。
“一个阴郁者，就能让一个城市陷入混乱。”
这里提一句，阴郁者便是指代了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由于体内特殊脉冲存在的后遗症，他们脸部会僵硬不堪，做不出任何表情，所以被称为阴郁者。
笑不出来，连哭泣都变得扭曲。
如果程兮不是偶尔会翘起嘴角，连赵劲松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某个不被记录在案的阴郁者。
“boss回我话呀...这tm，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赵劲松一边骂道，一边观察周围。
积雪越堆越高，路上完全白茫茫一片，现在连窗户的大部分都被白雪遮盖了。今天是异常的顶点，气温达到了蜀都的历史最低。
“信号还在不在。”
程兮问道。
“在，但是boss不回我话。哎呀，早知道该把手机带出来的，艹！”
两个人的私人手机都放在宾馆了，出门处理这种特殊事物，只能用档案科专门的手机。阴郁者的一切事宜，属于绝对机密。
“脉冲仪。”
“没反应，我看过好几次了。”
赵劲松从包里拿出来，传呼机顶端的红色端点没有丝毫闪烁的征兆。
“那么只能等雪下完。”
“哎...要是它下不完了怎么办...”
在面对这种事情时候，显然程兮就要乐观很多。
——————————
雪终究是停了。
在长达数个小时的飞雪后，地面重归安静。
不过如此厚的积雪，连打开车门都变成了极其困难的事。
克服着快要遮到人小腿的雪，两人终于把门给推开了，伴随着车子本身极其痛苦、和雪面摩擦产生的咔擦声。
“我去...在京北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雪...”
“路上没人。”
赵劲松拍了拍腿上的雪，把车玻璃上的也擦了擦。程兮则是驻足稍远处，观察着路面。
不远处，商店里的路人探出脑袋。人们纷纷离开，回到道路上，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恐惧。
电影里世界末日的画面，和这个也差不上太多。
“这可还是六月份啊...啊！老大，boss来消息了。”
赵劲松冲过来，把手机上的屏幕递给他看。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三天后，若无法解决，将采取地毯式搜查措施。
程兮心头跳了跳。
地毯式措施。
这个字眼灼烧着他的眼睛。
如果逐个居民逐个居民地排查，确实是最有可能找到相关阴郁者的方法。
然而这种行为，无疑会极大增加社会的怀疑度。如此多年来掩盖阴郁者的努力可能都会付诸东流！
“这破天气，车子都开不动！也不知道雪什么时候化——”
赵劲松自顾自地埋怨，却没想到程兮直接把手机夺了过去。
“诶——”
“我要和boss通话。”
“她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还有什么要说的？”
程兮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
“信号。”
“信号？”
“嗯。”
他没有过多解释，在赵劲松疑惑的眼神里拨通了打给boss的号码。
才响了一下就通了。
“程兮？”
对面传来问话，声音中带有绝不疲软的坚定。
“是我。”
“刚才没事吧，我们这边收到消息，蜀都大降温，降雪史高。”
“嗯。消息属实。”
“上级已经做了决定，我也发给你们了。如果现在的专案组三天内无法解决问题，这边会直接联合蜀都方面，派专员入驻蜀都市区，开始地毯式搜查。”
“这个我们已经收到。”
“......那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赵劲松疑惑地望着他，手机对面，操着一口毅然女声的boss也是等候着他的回话。
“总部刚才，有没有信号。”
“有，这里无论如何不可能断开联络。”
档案部所用的不是普通的通讯方式，而是借由专门的加密卫星通讯。为了保证紧急状况的联络，这些都是必需的。
“我们刚才发了信息。”
“......这边没有收到。”
那边稍稍停滞，不知道是吃惊还是在确认讯息。
赵劲松则是一脸震惊，他确实记得刚才手机里显示普通信号满格。而且广播电台也很正常的打开了，除了降温和降雪，没有丝毫异常。
“蜀都的通讯刚才应该被某种能力所影响了。在内部的讯息互相连通，但是内外交流完全断开。”
“...你继续说。”
“我还不能确认。我需要你们那边调查一件事情。”
“什么事？”
程兮顿了顿，眼睛始终望着路对面的行人。他的脸上永远表情不多，连跟随了他快五年的赵劲松都猜不透其人的想法。
“确认一下，这次降雪的范围，然后把缩略图发给我。”
“没问题。还有没有别的事。”
“没有了。”
“你们注意安全。”
电话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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