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变故
“又抽，能不能干点人事儿啊...”
赵劲松翻了个白眼，本来想着程兮能态度好点，现在在他看来，更多的是直接把那两姐妹吓跑了。
“大的那个大概多少岁。”
程兮没来由地问了句。
“啊？”
“那个大一点的妹妹。”
“啊...是那个做姐姐的话，看样子像是，初中？”
程兮默默点了点头，目光捉摸不清。
“现在应该是上学时间。”
“啊...你这样说，也对啊。现在还没到五点，初中学校下午放学没这么早吧...”
赵劲松跟上了程兮的思路，不过也想不出来别的东西。
“说不定，是特意请假来接妹妹的？”
“或许。”
两人的对话一概如此，赵劲松大喇叭不停，程兮少言寡语，肢体动作也少得可怜。
等到幼儿园里面的小孩子都走完了，居民们全都离开了，小区门口瞬间清净了下来。程兮从一开始就蹲在这里，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把赵劲松急得焦头烂额。
“我说老大，你来这里，又不去调查，就是来抽烟的？”
“等。”
程兮瞥他一眼，嘴角憋出来一个“等”字。
目前为止，程兮已经坐着公交车，开着脉动仪在蜀都市内转过好几圈了，一点反应没有。如今，尽管大致猜测了对方的位置，却也只能依靠这种原始方法来守株待兔。
“万一人早就离开了呢？又不是每次发动能力都会停留在原位置的——”
赵劲松还在生气地埋怨时，只听到一阵持续的响声。
嘟...嘟...嘟...
声音是从赵劲松包里传来的。
“诶...我去！”
“快拿出来！”
从腰包里露出来的半截天线，顶端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程兮也是少见地激动起来，立马站起身，眼睛微微睁圆。
“啊啊...卡住了——草！”
掏了几秒钟拿不出来，赵劲松一咬牙，总算把脉动仪扯了出来。得亏包里没有装别的东西，不过他的大动作已经引来了路人和保安的侧目。
“位置？”
程兮稍稍压低嗓音问道，呼吸微显急促。
“啊...我看看...大致往那边！”
赵劲松举起脉动仪，往四周扬了扬，最终指定了一个方向。那里矗立着月湾小区的一栋居民楼，上面写着“B栋”的字样。
两个人马不停蹄地朝小区门口奔去，想要直接进去。
早就看两个人奇怪的不得了的保安站在门口，伸出双臂，冲他们喊道：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啥！”
用的是极其纯正的蜀都方言，保安并没有像那个小妹妹一样，认出来他们不是本地人。
“啊....我们是——”
“我先过去。”
程兮一马当先，一个晃身，直接从斜上方撞开保安的手臂！
保安身高比赵劲松高一点，但是也赶不上程兮的体态，只能咬着牙眼睁睁看着他往里面跑。
“喂！你，你们是干什么的！”
保安反手一捞，却恰好死死地逮住了赵劲松的肩膀！
后者本来想趁着程兮的冲劲一股脑蒙混进去，现在发现行不通了，对面的力气大如牛，硬生生地在地上拖住了他的脚步。
最终，只有苦笑着脸，规规矩矩地被带到保安室里。
“妈的...程兮，你个杀千刀的，次次都是我来顶刀！”
他低声咒骂，只能看到他老大冲向“B栋”的背影越来越远。
“那个，有两个混进小区的人，一个冲进来了，还有一个在我这里。老李你过去看看...”
保安拿着传呼机，同时也不忘记狠狠地给赵劲松使眼色。
赵劲松虽然身处档案科，但是好歹也算是警署人员。他略微放平心态，伸手往口袋里摸了摸，一瞬间脸色凝结成了冰块。
“草...放车里了。”
此时，副驾驶座的抽屉里，写有他名字的警察证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
——————————
“是这里了...”
程兮看着不知何时从赵劲松手里抢过来的脉动仪，上面的红光已经趋于停滞，意味着对方已经没有再次发动能力了。
不过，微微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让程兮皱紧了眉头。
“没有下雪...”
他抬起头，天上一朵乌云也没有，和几个小时前的风雪大作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发动能力后，需要一定时间段才能造成气候突变；也或许是，这个阴郁者，和他们所寻找的，完全是两个人。
现代化的居民楼，没有住户的id card是进不去的。
程兮俯下身，看了看门锁的位置，很明显已经生锈了，而且似乎被熊孩子踢了很多下，整个门都显示出壮士暮年之态。
可能会引起混乱，但是没办法了。
这里可是有不下二十层楼的住户，少一秒，都可能会失去准确的线索。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总部的人员支援不可能有那么快抵达。
远处已经传来了保安的招呼声，脚步也是粗重而踢踏。
他咬咬牙，侧身，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冲着门最边缘的位置，猛地一撞——
迸！！！
声音巨大，发出了铁门所特有的尖噪声。远处的保安看到他的所作所为，全都脸色大变，加快速度冲了上来。
没撞开，就只有再来一下！
迸！！！
门锁在剧烈震荡中被弹开来，程兮差点一脸摔倒瓷砖地面上。
但是没有时间停留。
他立稳身子，来不及看旁边电梯的层数，直接迈开腿往楼梯口冲去。后面有保安在追，他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
到底在几楼？
每一楼到底有多少住户？
要怎么找？
一瞬间，很多个问题都涌入他的脑海中。他借着上楼的空隙低头，才发现脉动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闪烁。
阴郁者已经停止了，能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动了。
那个人应该就在这栋楼里面，跑不掉！
然而，越往上跑着，只听到从上面楼层，传来了女孩子的尖叫声。
“啊————！！！！！！”
这个声音在整个楼房内回荡着，几乎要把程兮的头皮给炸开！
那个声音不算陌生，之前在小区门口，才听见过她的抱歉——
是那个小妹妹的声音！
原本已经大力驱动的双腿，现在程兮巴不得它们再跑快一点。状况频出，这个堪称凄惨的叫声，很大可能会和阴郁者有关！
而后面紧跟着的保安也是大声喊着：
“上面发生了什么！”
“大花！直接踢他！快跑！”
后面的人全部都认为程兮是闯进小区袭击居民的犯罪者，都在担心着那个小妹妹。程兮眉头紧皱，从现在的状况来看，确实是八九不离十。
就算要解释，也得一会儿——
这样想着，一瞬间，在转楼梯上楼层的位置，他提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一扑闪摔到了楼梯上。
阶梯坚硬的角狠狠地磕在了他的鼻梁上，眼眶里金光四射，淤红的、淡紫的、黝黑的色彩在视野里打转，身体也完全跌落。
痛。
生理性的直接损伤，但随即便是心理上更加严重的迎头一击。
程兮身体下方的，是一位女性。面朝下，浑身僵滞，手心向上，在两三秒的呼吸内，身体没有丝毫起伏的迹象。
程兮缓缓地从她身上爬起来，她称不上臃肿的体态为他的摔倒缓冲了不少力度。
但是这同时也是他摔倒的原因。这位女性像是睡着在了这个转交处，出乎意料地绊了程兮一脚，后者匆忙到没有时间观察地面。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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