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老鹰
“走！走！都离开！”
“不要干扰警方办事，都离开！撤离到街道以外！”
“我们会派专员和你们的记者交谈，所以请不要拥挤在医院前方！”
隔离线越拉越远，程兮随着人群的涌动，活生生被挤到了距离医院至少有一条街开外。远远地看着那边，连电视台的直升机都被爬上楼顶的警察警告着离开空域。
“搞什么啊...”
“据说是里面发现了死者和伤亡人员...”
呜呜呜！！！
街道外面忽然传来了急躁的鸣笛声，此起彼伏的声线表示着这辆救护车需要立刻赶到现场。
“都把车道让开！都把车道让开！”
警员吆喝指挥着把道路略微清理，那辆车急不可耐地往医院方向冲去。显然，作为现在的事故发生地，医院已经不能再收治病人了，这辆救护车明显是锦天市其他医院的车。
“果然是死人了。”
“大家别挤了！别挤了！小心挤着孩子！”
后面再次传来了鸣笛的声音，夹杂着还有警车的呼啸。一辆辆救护车在警方的簇拥下进入又离开，远远地可以看到医院门口不断有担架抬着伤病员出来。
罗雅已经开始救出里面的幸存者了。虽然不知道幸存者的具体数量，但是凭借她的能力，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送回现实。
而现实中，医院一楼到处都是警方的人员。
“别挤！别挤！”
很多只胳膊在眼下晃悠着，不停地身体碰撞让心理和生理都发闷遭罪。一瞬之间这条街道就被那边用来的人流淹没了，连呼吸都混杂着浓浓的汗臭和挤闷味道。
“外面的人往外走一点！不要老是站在原地！”
“走啊！走啊！”
很多人都在喊叫着，有人被踩着了脚，有的人手机掉到了地上。程兮不得不捂起耳朵，手机里面的话也是再也听不清楚了，估计老四那边暂时没有新的消息，挂断掉了。
但是，现在最严重的的问题，是如何抵达医院。医院的隔离线已经拉到了隔壁街道来了，想要进去绝不是那么简单。更何况，或许那个女人就在医院附近，如果再次碰上，就不是装傻充愣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程兮挤着，往外面走着。很多人已经看够了热闹，开始纷纷往家里返回，人群的脚步出奇的一致，不过想要留在原地观看所谓“地震”和“恐怖分子”的人也是格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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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动很多，全都在医院里面。”
耳机那头，羊叔的声音惊异而迷惑。他从来没有讲过罗雅如此聚集且多数的能力波动，好像她正在疯狂使用能力一样。
“我就在医院里。”
骆驼的声音传回来，听上去有些懊丧。看到医院里面莫名其妙凭空出现的尸体或者伤员，她才想起来罗雅的能力不仅是传送自己，也可以是传送他人。
刚才的那个胆小鬼，极有可能就是罗雅身边的人，从中间世界被罗雅给送了出来！失策了，应该再诈诈他的！
骆驼回想了一下，叹了口气。如果那个样子真的是装的，那种演技都可以去荧屏上当明星了，长得也还算不错。
正想着，碰的一声，她的旁边忽然再次浮现了一个人。她有些被吓到，退了半步，却发现是一个满身是血的伤者，正在低低地呻吟着，右腿仿佛是被重物砸断了，胸部也塌进去一块，气若游丝。
“这里，这里！”骆驼招了招手，不远处的几个警察立马提着担架过来了。外面的救护车停了好几辆，甚至锦天市储备的战时医疗物资都已经启动了，这个医院目前发现的伤员实在是太多。
而且大多数都是凭空出现，仿佛来自异次元。
只有了解罗雅能力的人才明白，他们是被罗雅从中间世界传出来的。但是看这个重伤程度，就算是对罗雅怀恨在心的骆驼也不敢相信是她做出的事情。
那些第一时间逃出医院的人口中的“地震”，到底造成了多大的破坏力？
“医院里面发生了什么？”司机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
“你们那边已经拉开隔离区了，搞得好像恐怖分子自杀袭击一样。”羊叔咕哝着。
“看这个阵仗，也差不多了。我看到好多救护车在过来。”
司机和羊叔交流的内容通过耳机传过来，微微令骆驼蹙眉。刚才的这个伤员跌落在自己旁边，就表示罗雅应该在这附近。
她应该是看得见自己，但是自己却看不到她，而且目前没有任何办法进入中间世界。
她可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犯罪。
想到这里，连自己背着的吉他盒子都气的发抖。
“我时刻在医院预备着，什么时候她出现了，我会立刻进行抹杀。”
“嗯。”
“...麻烦你了骆驼。”
耳机再次关闭，这次居然是由羊叔那边主动关闭的。司机的声音明显有些低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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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距离医院越来越远了。程兮看着那条警戒线，线后面的警员很尽职的站着岗。就算是亮出自己的身份，身为外市的警员，没有经过沟通交流，本地警干也绝对不会准许你进入案发现场，更别提现在里面的事故性质有多么敏感。
估计整个北河省的档案科机动部门都出动了。怂包手机里面可能也有boss发来的消息，但是boss应该是不知道这个事件本身就和程兮小队有关。
高层。获得进入许可。
一个人的形象浮现在了程兮的心里。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暂时把罗雅的手机放进口袋里，在短信里面翻找着。老鹰的那封短信很快就映入眼帘，而缀名则显示着对方的电话号码。
在刚来锦天市的那天晚上，收到短信后，程兮就已经尝试着给这个号码拨打过去了，但是得到的回复是已关机。
他看着这个号码，最终还是摁了下去，然后凑到耳边。
出乎意料，这次是一直在呼叫着。对方并没有关机。
铃声是十分古老的流行歌曲，当年烂大街的《羊爱上狼》，听起来却有一种凄悲之感。响了足足有接近半分钟，在呼叫即将因为达到五十秒而提醒等下再拨时，对方接了起来。
啪。
“你想好了？”
对方貌似知道是谁在打电话，声音有些捉摸不清。
“李白天失踪了。”
程兮倒是先没有提医院的事。
“我听说了。被雪花侵染了，可怜家伙。”
语气里面透露出一种老气横秋之感，让程兮十分不舒服。
“你和他的赌约。”
“作废了呗。人都不见了，还要求什么赌约。”老鹰倒显得异常自在，丝毫不为李白天的离去感到犹豫和悲伤。
“你和他赌的是什么。”
程兮问道。就算目前医院的事情重大，他也还是想弄清楚这一点。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啊？而且，这东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和我的小组...”
“我说过了。既然赌约没办法继续了，你也给我打了电话，我就当你和我合作了呗。你们不会有事，我说的。”对方的声音极其的自负，似乎身居高位可以掌管到很多资源。
“...”程兮心里稍稍缓过一口气。当初来锦天市的一切都是为了摆脱掉刘晓的赌资案件，让程兮的团队摆脱掉警察高层和赌道勾结的漩涡。
现在看来，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赃款还是不见下落，但是幸不辱命。
不过，这都是当初了。
“我想找你帮个忙。”程兮并没有任何挂断的趋势，反声请求道。
“我猜猜，你是不是在锦天的那个医院附近？”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
“对。”
“有人告诉我，罗雅在那边现身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很多人都被派过去了，哈哈，我都没见过那么大阵仗来着。对了，你知道罗雅么？”
老鹰像是唠家常地告诉程兮。
后者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是谁。”
“也难怪，看档案，你一直以来都负责的是冀外区域，对北河不熟悉。罗雅是北河省最大的阴郁者组织的头目，现在有些人巴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
“哦。”
程兮表现得毫不感兴趣。
“别那么阴沉。和长辈说话，放轻松点都可以，和我聊开心了，我才会给你通行许可。”
那边传来了电脑键盘的敲打声，似乎他正坐在办公室里面。
“不知道你想聊什么。”程兮顿了顿：“也对所谓的罗雅没兴趣。”
“不对啊，你不感兴趣，为什么要急着去医院？据我所知，罗雅现在就在那个医院里面，只是我们的人没办法抓住她而已。”
老鹰玩味地道。
“我有朋友被困在里面了。”
程兮撒了一个不算谎言的谎言。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老鹰像是摇着头，唱戏般的强调，有点令人恼火。
“所以，可以么。”程兮冷冷地道。
“别慌嘛。我已经提交了，相信那边很快就会收到。”
“那么谢了。”
程兮说着就要挂断，那边则是假装慌忙地道：
“诶别别！申请要一会儿才能到，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问吧。”程兮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冷静如他，在面对这个老无赖都感觉要发火了。
“你知道你boss最近在哪里吗？”
这个问题犹如一声惊雷，彻底在程兮脑门里炸开。他捂住头，有些急躁地抓着头发，脑海里面似乎有股意识要冲出来，在和他争抢着身体和思路。
时间还没到。
安静点！
等到意识慢慢恢复正常，手机那头则是在询问着：“喂？听得见吗？你没有挂吧？”
“我不知道。怎么了。”
程兮道，语气有些颤抖。boss这个人，在程兮的意识海里面似乎存在着很深的烙印，差点让他心绪不宁起来。
“当时我告诉她，你徒弟来定保了。她本来想让我转告你一个消息，但是你走的太急，我又太懒，就没来得及告诉你。现在有时间我给你说。”
“什么消息。”
“阴郁者，是可以痊愈的。”
程兮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到地上。
“你是认真的？”他少有的带上了问号。
“你应该问，你boss是不是认真的。好了，反正我也就说到这里，定保市这边，刘晓的案件已经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也会抹掉你们参与案件的相关备案，高层想查也查不到你们头上——”
“哦对了，我就是高层，哈哈哈哈哈！”
老鹰近乎歇斯底里地笑出声，然后啪嗒一声，电话挂断了。
程兮险些把手机扔到地上。不过，他所说的话倒是引起了程兮极大的好奇心。
阴郁者，可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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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说他是京北市的档案科同事。嗯...嗯......对，对。”
程兮给面前的警干露出警察证，上面很清晰地写着办事单位和地点。
“然后，是在定保市临时编制？我们还有这种工作的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在说着什么，那个小哥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哦...是接到了那边的准许了是吧？”
看来是没事了。老鹰似乎人有些奇怪，做事还是很牢靠，至少进入申请还是很快地通过了。
传呼机关闭，那个小哥还是面带疑惑地盯着程兮，把警戒线拉开了一些空间，道：“进来吧。不要乱看，不要乱问，做好指派的事情。”
那个小哥看上去，有些看不起邻居市的同事一般。不过也可能是事态过于紧急，他也太过紧张的缘故。程兮一边钻了进去，一边给他展露了一个和蔼的微笑，道：“谢谢了。”
“没事。”
一旁的人们已经不太多了，看到程兮进去了，也想围着挤着进去。
“你们干什么！站到外面！”
“我们家属还在里面，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凭什么那个帅哥可以进去！”
小哥一脸不耐烦，解释也懒得解释了。有些时候，和人群解释越多，你反而越容易被绕到他们的思路里面去，说不定被忽悠着打开了警戒线也不自知。
程兮走着，对后面的一切都不注意了。只要能够进入医院，就能够让罗雅看到自己。此时此刻只能寄希望于罗雅能够回心转意，让自己重新进入中间世界了。
兜里突然响起了声音。
嘟嘟嘟嘟嘟嘟！！！
是罗雅的手机，现在再次响起了。
看着上面写着“老哥”的来电显示，程兮不紧不慢地接通。刚才由于人多听不清楚的缘故，加上老四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要传达了，也就暂时挂断了电话。
现在，老四重新打电话来，应该是有新的消息要说。
“我们在三楼监控有重大发现！”
对面，老四的声音明显压抑着不要太过激动。从来没有见过老四如此剧烈情绪的程兮，也不禁在距离医院门口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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