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不同于电影电视剧受众广泛，话剧其实是一种很小众的艺术形式。
虽然《黎明前夜》得到了许多专业人士的高度评价，但是和某些热门影片的上座率相比，还是难以望其项背。
直到何泽洋在微博上晒出了他观看《黎明前夜》的票根，并十分认真地写了一篇观后感，原本还有些滞销的票立马就被抢售一空。
何泽洋的粉丝数量庞大，且遍布全国各地，大部分不在云城的粉丝也想见识一下得他们男神极力推荐的话剧究竟有多好看，便纷纷在剧方的官博下留言请求进行全国巡演。
其他城市的剧院看到了商机，也争先恐后地邀请《黎明前夜》的主创们入驻。
颜盼心里有些不舒服，作为主创之一，她希望大家关注《黎明前夜》是因为这部话剧本身的艺术价值，而不是何泽洋的明星效应。
对此，于建华倒是看得很开，虽然《黎明前夜》如今一票难求的火爆局面主要是借了何泽洋的东风，但只要观众们愿意来看，他创作这部作品的初衷就达到了。
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各大剧院的邀请，开始着手计划全国巡演的行程安排。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们辗转了15座城市，累计演出了48场，一直持续到春节前。
颜盼从来没有这样累过，但也确实受益匪浅，经过这么多次的实战演练，她不仅演技又上了一个档次，临场应变能力、抗压能力、心态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农历新年在即，于建华没有再安排演出，给全体演员和工作人员放了半个月的假，还包了一个大红包。
大家都欢天喜地地准备回家过年，颜盼也不例外。
去年春节她还在剧组拍戏，没有办法回家陪伴母亲，今年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母亲孤零零一个人。
苏城没有机场，往年颜盼都是坐高铁回家，如今正值春运高峰期，临时也买不到票了，要回去就只能包车或自己开车。
云城距离苏城有600多公里，她从来没有独自开过这么远的路，可包车似乎也不安全，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陆嘉栩刚好打来电话问她回不回老家，回的话他们可以一起。
这个电话简直是及时雨，颜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颜盼收拾妥当下楼，一眼便看到了陆嘉栩倚靠在车前，修长挺拔的身影。
见她提了个大行李箱，他立即走到她身边接了过去。
行李箱有点沉，早知道他就上楼去接她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给我妈买的营养品。”颜盼往车里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江意呢？”
“他前两天就回去了。”
陆嘉栩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手还贴心地放在车顶，防止她撞到头。
颜盼矮身坐进去，系好安全带。
陆嘉栩也绕到驾驶座上车，设置好导航，然后发动引擎。
“你经常自己开车回苏城吗？”颜盼问。
“嗯，我们春节期间要轮班，时间不固定，自己开车回去方便些。”陆嘉栩想起一事，“你还没吃早饭吧？”
颜盼如实摇头：“没有。”
“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待会儿在高速上要开七个小时，扛不住。”
“好。”
陆嘉栩将车停在小区附近的一家早餐店，两人简单吃了顿早饭，又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大袋面包、饼干、牛奶之类的食物，才正式踏上回乡的路。
意料之中的，高速公路上很堵，他们是早上七点出发的，顺利的话下午两点就能到家，可现在一直堵到了夜幕降临，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多公里。
颜盼怕陆嘉栩疲劳驾驶，有些担忧地问：“你累不累，要不换我来开吧？”
“没事，我不累。”陆嘉栩语声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他的眼神比往日更显温柔，“你累了的话可以睡一会。”
长时间坐在车里，颜盼确实有点腰酸背痛，不过这种时候她怎么能自己休息，让他独自一人集中精神，便道：“我也不累。”
前面的车突然挪了十几米，陆嘉栩他们也跟着挪了十几米，然后就又动不了了。
见状，他忍不住道：“照这个速度，看来我们是赶不上家里的年夜饭了。”
“是啊。”颜盼微微苦笑，“我已经两年没在家吃过年夜饭了。”
陆嘉栩有些心疼：“你们春节期间也要工作吗？”
“看情况，有些剧组为了节约经费，春节期间也会照常开工。”颜盼说着叹了口气，“昨天我还信誓旦旦地和我妈保证今年一定能陪她吃年夜饭，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话音刚落，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掏出一看，来电显示“妈妈”，她迅速接听。
陈娟在电话那头问：“盼盼，你快到了吗？”
“还没，还堵在高速上，不知道还要多久。妈，你别等我了，先吃吧。”
“还在高速上啊？”陈娟失落道，“妈妈做了一大桌菜，都是你爱吃的，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堵嘛！”颜盼撒着娇道歉，“对不起，妈妈，让您白忙了一场，您多吃点，要实在吃不完就放冰箱，等我回来自己热着吃。”
“那好吧，你也先垫垫肚子，别饿到了。”
“嗯嗯，我知道的。”
颜盼收线后没多久，陆嘉栩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同样是母亲打来的。
“儿子，你怎么还没到家呀？”
“还在路上。”
“还要多久才能到呀？”
“不清楚，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好吧。”不同于陈娟，沈华英语气中倒没有很明显的失落之感，她话锋一转，“你又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吗？”
“没，和朋友一起。”
沈华英来了兴致，“什么朋友呀，男的女的？”
陆嘉栩清楚他妈刨根问底的个性，不欲多谈，只敷衍地说了一句“你不认识。”然后就以手机没电为由，挂断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拥堵的路况依然没有缓解，旁边的车辆甚至开始用车载电视收看起了春节联欢晚会，喧闹的音乐声透过洞开的车窗传了出来。
陆嘉栩的车里没有安装车载电视，两人大眼瞪小眼干坐了一会儿，颜盼道：“要不我们听听广播？”
“好。”陆嘉栩打开广播开始调频道，“你想听哪个？”
“都行。”
听什么内容其实不重要，颜盼主要是想让他们独处的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
有个频道在转播春晚，陆嘉栩便停在了这。
歌舞节目过后是小品，尽管看不到画面，光听声音，颜盼也被逗得花枝乱颤。
陆嘉栩丝毫不关心广播里的内容，只定定地望着她如花的笑靥，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然而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美好——颜盼的手机又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着没有接，铃声响了很久自动断了，很快这个号码又打来了第二遍，她这才疑惑地接起：“喂，您好，请问您是？”
“盼盼，是我。”
电话那头没有明说自己是谁，但一开口她就听出来了——何泽洋。
她神色一僵，立即挂断。
何泽洋锲而不舍，又打来了第三遍，她直接拒接，然后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陆嘉栩见她反应有些异常，关切地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没事，”颜盼故作轻松道，“骚扰电话。”
她接电话的时候陆嘉栩就调小了广播的音量，因而依稀听见了电话那头是个男声，还亲昵地唤了她一声“盼盼”，显然不是一般的骚扰电话。
他心中有了答案，不由也沉下了脸色，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何泽洋必定有所图谋，不管他想做什么，他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前面的车动了，路好像通了。”颜盼惊喜道。
陆嘉栩抬眼看向前方，见交通果然恢复了，便暂时收回思绪，重新发动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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