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07的过去与现在

007是在疼痛中醒来的。

        背部的黑色源石结晶病灶隐隐作痛，依然令人难以忍受，却比他记忆里源石病发作的疼痛好多了。

        他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稍微转动了一下视线，他看见一位黑发女郎坐在他的床尾，对方手里拿着一本写满奇异符号的纸册子，看得很入神。

        她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太久，几乎是他看见她的下一秒，她苗条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似的，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你醒了？”

        007沉默地注视着女郎。

        ……啊，还是被抓回去了吗。

        007的记忆起源与黑暗而潮湿的洞穴。那时他还不叫007，按兔子们的话来说，他叫。

        令人安心的黑暗，母亲温热的胸脯，咸味的母乳，兄弟姊妹们覆盖着一层稀疏茸毛的粉色皮肤的触感，这是他对世界最初的认识。

        不记得在那熟悉的洞穴呆了多久，春天来了，母亲带他们走出深埋地底的窝，第一缕阳光刺进他的眼睛，寒凉的春风挟裹着青草和银莲花的香味掠过他的笔尖，他的脑子大多数时候都是混沌的，但是也很清楚地明白，这是快乐与幸福。

        这一段时光只占他短暂人生里极少的一部分。

        在他生命里第一个仲夏夜降临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两对叛出家门的俊美情侣，而是衣着古怪——他后来才知道那叫白大褂——的一群人。

        随着冰凉的药液注入，他知道有什么不同了。

        他的思维一天比一天明晰，灵便，四肢和身体被强行拉长，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生长痛。

        他再也没有感受到幸福与快乐。

        “咳。”

        黑发女郎清了一下嗓子，轻声说:“我是……巴别塔制药公司的一员，你可以叫我dr安妮，我们是来帮助你的……首先，你已经从那个困住你的地方逃出来了，而不是又被抓回去了。”

        于是安妮看见，神色麻木的卡特斯男孩碧蓝的双眼里，第一次泛起了涟漪。

        x

        安妮弄明白的第一件事:这个男孩能听懂七八成英文但不会说，对一些特殊指令有强烈的条件反射

        安妮弄明白的第二件事:这个男孩没有名字，只是有个代号叫007

        “……007？他们还不如叫你邦德。”

        安妮咕哝了一声。

        知道自己的新线索就这么断了，安妮也不着急，她仔细地注视着小男孩，居然升腾起了一点微妙的高兴。

        “007——我不太想叫你007，这听起来未免太不尊重了，我能叫你詹姆斯吗？”

        卡特斯男孩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会给你带几套衣服回来，你要好好养病啊——白面鸮会教你认字和读写的。”安妮愉快地说，她把马甲【白面鸮】调出来，切出一小片精神力放置其中，把性格覆盖调到百分之八十五就离开了。

        【白面鸮】是一个非常好用的马甲。她有一个别的马甲没有的特性——输入指令，她就会去完成，像是一尊电子人偶一样，可惜是一个医疗而不能输出。性格上面也没有很大的不可控因素，所以安妮才敢把她的性格覆盖调得这么高。

        安妮站在商业街上若有所思:

        说起来……詹姆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穿童装吧？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店员面带微笑把她迎进店。

        “我来给家里的……弟弟买几套衣服，是个男孩子，大概这么高。”安妮比划了一下詹姆斯的身形，“有什么推荐吗？”

        她顿了一下，愉快地补充:“他有一对很漂亮的蓝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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