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无法面对的鬼面
说着，陶姨擦干眼泪，走出去，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意，唐凯并没有阻止陶姨离开。
丁家这头，丁墨和宋芷晴因谭晓晓带来的消息而惊慑屏息，唐骏则瘫软在地，抱着头闷声低泣；至于谭晓晓打从一进门，她的视线就死死的瞪着唐骏。
“小爱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比亲女儿还亲。当小爱被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奄奄一息，我看着她，一直看着她！当时我想，如果能够使她的眼睛睁开，再度看着这个世界而笑逐颜开，我什么都不愿意了。我真的害怕在面临这第三次的情况……”她一字一句的说，痛彻肺腑的说，说到泪水滑落，说到哽咽难言，而她的视线仍固执的盯着唐骏。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的语气由悲伤转为强硬：“所以，现在你给我站起来！我要你跟我回去见她！”
唐骏整个人震颤了一下，抬起惊慌痛苦的眼睛，求饶似的仰望着陶姨，但她丝毫没有被打动，语气反而更强硬了，几乎是命令：“不是以老唐的身分，而是唐骏，唐唐骏！以一个丈夫的身分，去向她坦白一切！”
室内有短暂的死寂，压迫般的死寂。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之下，唐骏扶着拐杖慢慢站了起来，痛心、愧疚和翻腾的情感催促着他举步，但自卑、畏惧与恐慌交织的情绪又让他裹足。犹豫的向前两步之后，他骤然的缩回，一边后退，一边痛楚的呻吟：“不行！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陶姨抽搐着面颊，忍无可忍的冲上前揪住他，死命的摇撼着他：“你这么懦弱，还是我的儿子吗？小爱都已经不想活了，你还有什么做不到？难道你仍不能觉悟？什么心如止水，什么另行改嫁，这些完全行不通！你给顾小爱安排的是一条死胡同！永远走不通的死胡同！这次算她命大，可是你要赌她每次都这么好运气吗？你怎么敢赌？怎么忍心赌啊？”
“别逼我！”唐骏的喊声嘶哑如困兽，“我早就说过，宁死都不要面对她！你们为什么还要逼我？假如我真的死了，今天你们怎么办？你们就没有人可逼，就得自己想法子呀！现在你们不肯想办法，那么是不是真的要我去死，才能摆脱你们这么残忍的压迫……”
陶姨扬起手，狠狠摔了他一巴掌，摔断了他歇斯底里的叫喊，也摔落了他的面具。
“啊……”唐骏慌乱的用双臂把自己的头脸整个包住，声音里透着极度的恐惧，“我的面具……我的面具……宋芷晴！”
不待他吩咐，同样大感恐慌的宋芷晴早已迅速拾起面具，却被陶姨一手挡下。
“不准给他！”她厉声说，“谁给他面具，就等于是他的帮凶！我再不会让这种病态来谋杀我的小爱！”
她重重将唐骏的胳臂一握，斩钉截铁的下了判决：“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跟我去见她！”“不！”他一把推开她，近乎发狂的把面前的桌子朝三人一掀，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一个挽着菜篮出门买菜的佣人的也在这时跨出门来，猝不及防的和唐骏一起照面，她立刻脸色大变，恐怖万分的尖叫起来：“啊……鬼！有鬼！
菜篮一摔，她没命的掉头飞奔而去，一路狂呼，喊声传遍了整条街：“有鬼呀！光天化日见鬼呀……”
唐骏先是僵在原地，接着，他发出了一声摧肝裂胆的哀嚎，然后，他惶乱的抱头躲进药台底下，整个人蜷缩在那儿，不断发抖，神经质的重复：“我是鬼！我是鬼！你们听见了没有？我是鬼！是鬼啊！……”
丁墨不忍的转开脸去，陶姨闭上眼，泪水掉了下来，宋芷晴则哭着奔向唐骏，蹲下身把面具递给他：“快别这么说！来，你的面具……”
唐骏一把抓过面具，一边手忙脚乱的戴上，一边抖抖索索的说：“这不是面具，而是我的脸，我的脸！没有它，我就是一个鬼……我怎么能够以这副狰狞丑怪的模样去面对小爱？怎么能够？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面对这惨痛的一幕，陶姨只能任泪泛流，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的儿女呢？
倘若唐骏令陶姨心酸，那么顾小爱就更令她心痛。
意识回复之后，顾小爱仍横了心求死，抓起剪刀就要往心口刺，奔出屋外就要往树干撞，当时只有陶姨和女佣在场，两人拼了命阻止，仍挡不住她赴死的决心。到了这种地步，陶姨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唐骏没死！唐骏还活着！”她满脸是泪，不顾一切的大喊，“他一直活在你的身边！他就是老唐！你听清楚了吗？唐骏就是老唐啊！”
顾小爱浑身一震，慢慢转过头来，着魔似的瞪着陶姨，仿佛无法连贯、组织这些话。
女佣一面紧紧的攥着顾小爱，一面惶恐的对陶姨喊道：“夫人您怎么了？怎么忽然间胡说八道起来了？”
“我没有胡诌！”陶姨狂乱的扯开女佣，一把抓住顾小爱，“如果我骗你，到时候我如何为这些话负责？如何给你一个活生生的唐骏？”
看到顾小爱没有反应，陶姨摇晃着她：“你醒醒啊！我求你清醒理智的面对这一刻吧！”顾小爱仍麻木的瞪着陶姨，好似失去了理解与思考的能力。
陶姨仓促的抹去泪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困难的解释：“当初说他死了，那才是骗你的！其实，他没有葬身火海，丁墨把他救活了，可是那场爆炸却烧瘸了他一条腿，灼伤了他的咽喉，还毁了他整张脸！”
她紧盯着顾小爱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于是，他就变成了你所看见的老唐，戴着面具，声音沙哑，一瘸一拐的老唐！”
顾小爱眨了眨眼，原本木然的表情渐渐糅进惊慌的神色。
“不……不是的！老唐就是老唐，怎么会是唐骏呢？”她一步步的向后退，昏乱的抗拒，“老唐的脸是被仇家砍伤的呀！你弄错了，完全弄错了！谁告诉你他是唐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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