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杀人偿命

季煜走后，陆承彦趴在桌上死死按住胃部，等忍过这一波剧痛，冷汗已浸透衣衫。

        他无力地扶着墙去了卫生间，干呕了半天，空空的胃里什么都吐不出来。思来想去，他带着几分不甘，拿出手机给白梓溪打了个电话。

        听到白梓溪又低又磁的一声“喂”，陆承彦握紧手机说：“梓溪，那天的事我们当做没有发生过，你回家吧。”

        白梓溪淡淡地说:“还有别的事要说吗，我现在很忙。”

        陆承彦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睛：“今晚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白梓溪没什么耐心：“有什么好谈的？”

        余生还剩几日，陆承彦无法估算，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活着的每一天，白梓溪都能陪在身边。不管癌症还是季煜，他都能假装不存在，只要白梓溪愿意，他们还可以跟以前一样。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陆承彦声音轻柔，“晚上回来吃饭吧。”

        “再说吧。”白梓溪把电话挂了。

        陆承彦按了按酸胀的眼睛，刚走出卫生间，冷不防一桶冰水从天而降。一众病人家属声势浩大地把他围住对他破口大骂。

        他抹了把眼睛哑声说：“在病人检查结果出来当天，我已经对你们说过，要做手术就趁当时……”

        “闭上你的狗嘴，你这种人也配当医生？手术刀在你手里就是杀人刀，把我爸的命还回来！”

        “杀人偿命，你他妈给我二叔赔命！”

        “这种靠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庸医连做人都不配，把他的白大褂扒了！”

        众人疯了一般去扯陆承彦的白大褂，他奋力推阻着，后方突然掷过来一个保温瓶，正砸在他额角。他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紧接着就遭到拳打脚踢。

        场面失控，保安也拦不住，直到警察赶来才平息了这场医闹。陆承彦额头被缝了两针，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那些闹事的病人家属也不知是从哪听来他是靠关系进来的，然而事实的确如此，没有白梓溪，凭他那不怎么漂亮的履历是进不了青禾的。

        曾经他不以为意，因为即便是凭借白梓溪才能获得这样的机会，但如果自己水平不够，也是无法留下来的。

        但现在，他突然生出一种卑贱感，白梓溪不是因为爱他、关心他才把他弄到自己公司旗下的医院，他是凭着跟季煜有着相似的脸，才换来了大好前程。

        他是不是该跟季煜说一声谢谢？

        陆承彦回到清冷的家中，撑着残破的身体咬牙做了晚饭，等待着不知会不会回来的白梓溪。

        桌上的菜冷了热，热了凉。陆承彦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突然被人扭住手臂拽了起来。

        陆承彦见是白梓溪，惊愕变成惊喜：“梓溪你回来……”

        不等他说完，白梓溪一脸怒容掀翻了他精心准备的一桌菜：“陆承彦，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留住我吗？”

        陆承彦愕然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现在整间医院都传遍了，你是靠着我的关系才进去的，”白梓溪藐视地看着他，“你以为将我们的关系昭告天下，我就不会离开你吗！陆承彦，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的人，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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