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真的走了

沈泽沐看着墓碑，沉声说：“可能是那次受伤的缘故，承彦体内的肿瘤破裂了，手术之后他的状况很糟糕，加上癌细胞扩散转移，他没撑多久……”

        白梓溪像是凝固了一样，呆呆地站在陆承彦的墓碑前，双眼失去了焦点。

        沈泽沐的声音听起来那么不真实，仿佛是某种滑稽可笑的音效，折磨着他的耳膜和神经。

        “这不可能，”白梓溪艰难地看向沈泽沐，挣扎着抵抗残酷的现实，“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承彦一定是躲起来了，他想看我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对不对？”

        沈泽沐淡淡地说：“在你心里承彦是那么残忍的人吗？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治疗记录和死亡证明。”

        阴霾的天空不堪重负，忽然倾斜崩塌，直坠在翻涌的海面上。巨大的轰鸣直冲白梓溪的大脑，他在振聋发聩的绝响中战栗粉碎，感觉身体在离自己远去。

        “节哀。”沈泽沐说。

        这个礼貌客气的词语，无端点燃了白梓溪的怒火，沸腾的血液直冲额头。

        他一拳打在沈泽沐脸上，紧接着抓住他吼道：“我已经说过，给他安排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为什么你要把他带走？如果他没走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你害死了承彦，是你害死了他！”

        “看来这段时间，白先生依然没有想过承彦为什么要离开你。”沈泽沐推开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戴上。

        白梓溪的神情十分狰狞，眼底洇出一片血红：“到现在你还想狡辩吗？！”

        沈泽沐与他完全相反，冷静而淡漠：“我没有什么可狡辩的，离开你是承彦自己的意思，我作为他的朋友，只不过是按照他的心愿给他提供帮助而已。”

        “好，你是他的朋友，你帮助他。”白梓溪在崩塌的世界中摇摇欲坠，混乱不堪，“那你告诉他，他为什么执意要离开我！”

        沈泽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看向墓碑，苍凉地说：“因为在他的生命结束之前，他的心已经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陆承彦在白梓溪面前，始终是真挚而坦诚的。

        如同过去对白梓溪诉说爱意一样，分手和结束都不是气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认真的。

        但白梓溪从没有认真听过，无论陆承彦说什么，他只听得到自己内心的感受，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直到最后，他依然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依然认为陆承彦不会离开自己。

        但陆承彦走了，是真的走了。

        以最为残忍的诀别，彻底、永远地走了。

        天地翻覆，海水倒灌，白梓溪站在凋败的世界中央，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连沈泽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冰冷僵硬的肢体晃了晃，终于失去力气跪倒在陆承彦的墓碑前。

        不知从何处传来压抑的哭声，随着簌簌霰雪被寒风一吹，支零破碎地飘向凄迷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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