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父子陌路

兵变过后，禁军将士都散去，马嵬驿表面上平静了下来，但却暗流涌动。

        禁军与李飞的安东铁骑相互防范，形成了一种为妙的平衡。

        大约将近凌晨的时候，李飞的岳父林思明和岳母林夫人带着一些家丁奴仆等追赶到了马嵬驿。

        唐玄宗出逃匆忙，只来得及带皇宫里的妃嫔皇子皇孙等，百官只有极少一部分在杨国忠的通知下，提前得到消息进入皇宫，得以与唐玄宗一起出逃。

        而因为杨国忠憎恨李飞，便故意没有通知林思明和林夫人。

        要说林思明和林夫人能第一个追上来，还多亏了李飞提前预警，在哥舒翰刚刚出关作战的时候他们就做好了准备。

        李飞得到岳父林思明和岳母林夫人追到马嵬驿的消息，首先将他们迎接进安东铁骑的驻地。

        了解了马嵬驿刚刚发生的事情，林思明有些恨铁不成钢。

        “李飞，你究竟想做什么？”林思明也算文人出身，而且以前出身成长的山南道旬阳县就挨着关中，距离长安城也不过数百里，加上这几年一直在朝中为官，意识里对皇权还是非常深刻的。

        李飞不仅逼压太子，还丝毫不留颜面的数落了陛下，这简直是把太子和陛下都得罪透了，以后还不得被太子和陛下穿小鞋，一个不慎便会倾覆，连累满门。

        在林思明眼里，李飞这么做是很不智的，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他怎能不恨铁不成钢。

        不过不管怎么样，林思明只有一个女儿，李飞是他的女婿，他再无奈也都是和李飞一条船上的人，只能站在李飞一边跟着李飞一条道走到黑，因此他迫切想要知道李飞心底里的想法，以及接下来的打算。

        由于李飞先前已经挥退了所有人，只跟林思明单独述说，所以没有人知道李飞究竟跟林思明说了什么，总之林思明从李飞营帐出来的时候，脸色是愁苦和无可奈何的，不过他应该也跟李飞达成了一些共识。

        之后，林思明又去拜见了唐玄宗。

        出于某些考虑，以及杨国忠等人都在兵变当中被杀，许多要职都空缺了出来，唐玄宗直接升林思明为工部尚书，还另外加了几个虚职头衔。

        从今往后，林思明也算是真正的重臣了。

        对于唐玄宗的举动，太子李亨那边没有任何表示，现如今太子李亨也没有精力管这些，因为他正处于一场命运的选择当中。

        反军那边已经知道唐玄宗和太子逃离长安城的消息了，一支反军在安禄山的命令下已经从潼关杀进关中，最多后天便会占领长安城。

        原先定下的逃亡蜀中的策略是在杨国忠的推动下决定的，现在杨国忠已经死了，虽然唐玄宗仍旧坚持逃往蜀地的路线不变。

        然而，太子与禁军一起发动兵变，显然已经跟唐玄宗形同陌路，再跟着唐玄宗一起逃往蜀中，不仅太子李亨害怕被秋后算账，太监李静忠和鱼朝恩，以及那些禁军将士们也害怕被唐玄宗秋后算账，因此他们极力劝说太子李亨与唐玄宗分道扬镳。

        “太子殿下，大唐走到今日这一步，陛下已然军心民心尽失，收复两京，剿灭反贼还得靠太子领导啊。蜀地虽然安全，但也因为太安全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反军不容易攻进蜀地，但一旦反军锁死汉中，同样也很难从蜀地反攻关中啊。反而太子若跟陛下分道，去朔方灵武，那里不仅有朔方军，还可以调陇右军以及安西四镇兵马回来，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兵马，另外太子还可以许以重诺向回纥借兵，届时太子麾下兵强马壮，收复关中以及两京，甚至彻底剿灭反军不在话下！”做为历史上第一个以太监之身当上宰相的，李静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直接为李亨定好了今后的道路，如果李亨真的按照李静忠的话去做，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太子殿下，明日陛下就要启程继续逃亡了，一旦到了蜀地，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当断不断啊！”鱼朝恩也劝说道。

        李亨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但在李静忠和鱼朝恩两人不断的劝说下，很快就坚定了决心，他不能放弃这个彻底摆脱父皇控制的机会。

        “好吧，本宫这就去与父皇述说！”李亨咬了咬牙道。

        很快，李亨求见唐玄宗，把自己想要去灵武的事情向唐玄宗说明。

        听到李亨的要求，唐玄宗瞬间便明悟，太子这是准备要跟他分道扬镳了啊。

        “既然你想去灵武便去吧，多一条路也是好的，朕不反对。”唐玄宗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反对，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反对也没有用，如今几乎所有的禁军都追随了太子，现在的太子已经不是他想钳制就能钳制的了。

        再则，潼关失陷，长安城和关中也将很快被安禄山反军攻陷，唐玄宗已经被接连打击得心灰意冷，他只希望最终能剿灭安禄山恢复大唐江山，至于是他领导的还是太子领导的，对他而言，区别都不是很大了。

        “谢父皇成全！”李亨满含喜悦的叩拜了之后，便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所有禁军，宫女太监，官员等都被召集了起来。

        愿意跟太子去灵武的便去灵武，愿意跟唐玄宗去蜀地的便去蜀地。

        最后，选择跟随太子去灵武的禁军等，加在一起足足有将近三万人。而愿意跟随唐玄宗去蜀地的，仅仅一千二百多人，不到跟随太子的二十分之一，值得一提的是，禁军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竟然选择跟随唐玄宗去蜀地，如果不是陈玄礼，跟随唐玄宗的恐怕不会超过五百人，可想唐玄宗的军心民心丧失得有多么厉害。

        这样的一幕让唐玄宗变得更加心灰意冷了。

        李飞没有丝毫参与进去的意思，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太子与唐玄宗父子分道。

        临走之前，太子还深深的看了李飞一眼。

        李飞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倒没有特意去回太子的眼神。以前他曾经费尽心思的在太子那里留下了一些恩情，是希望将来太子登基成为唐肃宗后能够继续护佑他有安稳的生活，但自昨夜以后，当初的那点恩情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的太子对他恐怕只有怨恨而没有丝毫恩情。

        太子带着跟随他的人往北面灵武而去。

        “朕也走吧。”唐玄宗有些无力的说道，也带着跟随自己的少数人，也往南面蜀地而去，李飞与两万安东铁骑自然是先护送唐玄宗往蜀地。

        太子与唐玄宗最终父子南辕北辙，分道扬镳，而大唐也即将进入另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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