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核爆陵墓
有一个地方，被我们血族称为陵墓，那个仅仅属于人类的夜晚，我们也想体会一下那种欢乐的感觉……可，残酷的他们却因为我们这一点小小的愿望而升起了那个东西：血族的太阳……意味着毁灭，就在我们熟知的永夜，它竟升起，人类在那个圣诞夜制造了一个太阳……伴随着死者的哀嚎和不幸，元首选择了宣战……虽然是太阳，但在血族，我们称其为黑暗的开始……有两个黑暗，一个是拜占庭帝国屠杀，还有一个，将会是我们……卡娜利核弹袭击……
------1999年，特兰西瓦尼亚帝国境内，“核弹陵墓”卡娜利史料，圣战导火索……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多元宇宙的尽头么？”
“稍安勿躁，少年。并非太远，而是我们的肉体不像你是金属之躯，去那个伤疤需要提前做好法术防护，我也不想得辐射病……”兰德打趣般地说着，其实他心里明白，何止辐射病那么简单，若只是一点点辐射，血族的超强恢复力完全可以抵挡下来……
“艾瑟全身防护力场，施法完成。高阶超远距离传送法阵，解除。”寂静的夜空中寥寥无几的几颗星辰，霎时，夜幕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三人缓缓落地：“辐射侦测，警告，一级强辐射，护甲启动。”除尤利外，艾瑟和兰德落地瞬间便被透明防护膜完全包裹了起来，远看就像两个发亮的大圆球般滑稽：“咳咳，三十多年了，这该死的地方还是有很强的辐射啊……”
“那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辐射是什么鬼？为何……”
“为何你在你的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可怜的城镇，对吧？”艾瑟冷笑着蹲在地上，手中把玩着不知从何处抓来的一只蜥蜴，那只蜥蜴诡异的长出了两个脑袋和翅膀，皮肤如烈焰般鲜红：“因为这个地方，是坟墓……没有人愿意踏足这块死地，曾经它是我们最繁华的都会啊！多少美丽的同胞，葬送于那个太阳！”突然甩出手心的蜥蜴，他愤怒的站起怨恨着夜空：“你以为我们血族向往战争？！你以为我们喜欢饮尽无辜者的鲜血？！非也！我们只有一个愿望！如人类般卑微的，无声的活着，这难道不行么！”
“抱歉，艾瑟他经历过黑暗圣诞节，那段回忆……是血族永远的伤痛，唉，兄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大吼大叫也许逝者反而不会安息……”
“黑暗圣诞节……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那么像核弹试验场？莫非是……”
“你想知道吗？你猜的没错，把这里变成这片地狱的，正是堡垒送予血族的恶意，一枚三相弹外加一枚脏弹……呵，这就是核打击，毁灭性的武器，利用我们作为试验品！”往日平和的面容此刻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战士，愤怒再次占领了心智，但很快又化为无尽的悲伤，他抚摸着手边的断墙，透过厚实的残骸，兰德依稀能听到往日繁华都会的喧嚣和灾厄降临前夕无辜者的哀嚎：“人类的神恩者啊！放眼看看吧！需要降下恩惠的到底是谁！神啊！为什么要带给我们如此的灾厄？！”尤利再也不愿看到那些惨状，三十几年前的尸体被极速融化的混凝土覆盖，随后快速凝固，将其封印在墙壁中，未被超高温化为灰烬的骨骸宣告着当日的屠杀：“到处都是极速融化又瞬间冷却的建筑材料……我们的同胞以为核爆结束了，悉数返回家乡，试图重建它，可他们没有想到，脏弹的魔爪却再次夺走了他们那不受爱护的生命……”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啊啊啊啊！这和我知道的世界不一样……！不该是可怜的羔羊被狼群威胁？！我不应该是保护羔羊的牧羊人吗？！”尤利痛苦的跪地哀嚎着，充满放射性的尘土覆盖这他的背脊，这并不是血族的幻术，也不是什么有心之人杜撰的谎言，它就是现实，而尤利，真实地站在这片核爆场，目睹着来不及埋葬的尸体所散发出的怨魂……
“这就是真实，这就是你所在的世界……原本我们并不想开战，可，不战斗，就会不知何时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艾瑟呜咽着：“一同与卡娜利葬送的，还有血族战法师的未来！”眼角不知为何淌下的泪水，往日鲜活的年轻法师似乎就在他的面前高声哀嚎着：“师父！你不是说，魔法会保护我们吗？不要丢下我们……”
“是啊，魔法不会丢下我们……可是面对第二个太阳……就算有再强大的魔法，那又有什么用呢？”他身上散发着可怕的怨气，光似乎被阻隔了，无法看清他那极度扭曲的脸，艾瑟突然一把推开兰德，径直冲向尤利：“给我起来！你这个不敢面对真实的废物！你难道现在还认为，血族是那种低劣，不择手段和极端残忍的种族吗？！错了！那是影族！”
“够了！艾瑟！他是……”
“不……他不是！如果他不能接受现实，那他一辈子只能是堡垒的战斗机器，fenix的败徒！”艾瑟不知何时编织了一个法术牢笼，牢牢的把兰德禁锢在了原地：“元首，我早就想让这个混蛋看清我们的过去！看看他和他的子民为我们造成了什么样的伤痕！这次，你不能再阻止我，我也不会让你再次阻止我！”
“你这个疯子！住手！他的大脑尚未完全恢复，他会死的！”
艾瑟面对着兰德的阻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相反，他愤怒的拽起尤利：“死？大脑？这些他不都已经失去了吗？！如果不接受，这个混小子，永远都不会拥有生前的大脑！觉悟吧，你这个沉眠者！我将亲自带你去看看，血族的过去！”
“……血族……的……过去？啊啊啊啊啊！放开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战斗序列·真银短匕，启动。”手腕处突然弹出一把银色的匕首，狠狠地扎入了艾瑟的手臂，年轻的法师依稀能感受到防护膜被刀刃撕开后银与皮肤接触所产生的剧烈灼伤感，伴随着银刃的深入，更致命的是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辐射尘：“艾瑟！你快给我解除法术牢笼！再不把匕首拔出来，你会死的！”伤口不知何时已开始默默燃烧，艾瑟微笑着抚摸着尤利的手腕：“呵……这就对了……挣扎吧，在过去和未来中挣扎吧……做什么都没关系……神恩者……我们本就是宿敌……”
“不……你们给我的是真实……快停下，我必须把……”
艾瑟轻轻地拍了下他的手臂，低语道：“不必，带你看看过去，很容易……睡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的血液呲呲作响，仿佛是沸腾的液体，伤口不断地燃烧着，产生的灰烬刺痛着他的神经：“勿听！勿看！你眼前的一切，皆是虚假！睡吧！范海辛……去看看你宿敌的……过去……”多重音节混杂在一起已听不出是男人的声音，相反像是各种奇怪生物的嚎叫，甚至是工业时代机器的咆哮，尤利挣扎着试图挣脱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可却徒劳无功……渐渐的，黑暗再次光临……他所厌恶的黑暗统治了他的视觉，听觉，直至触感都被绝望地夺去……
“兰德……不要让我……睡着！不……不是想……”
“……杀死……”
“你说……要杀死谁……没……”
嘈杂的杂音环绕着他，也许只是听觉模块的暂时紊乱，尤利没有在意，在他重生起，不定时的感官紊乱就无时无刻不再伴随着他，只是这一次，紊乱的产物不再是杂乱的电磁干扰声，而是无数人的轻语。
“……西元1999年12月24日……”
“这是……日期？可是……为什么？”
“回复天空利刃，代号黑手已经抵达特兰西瓦尼亚上空，天空利刃的各位同胞……哈哈……这也许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烟火表演……”
“白痴，保持低调……悄悄地丢下去就可以了……黑手已到达目标位置，请求总部授权释放……”
侵占的视觉再次归还，但他看到的不是废墟，而是一望无际的夜空，不，并不是净空，而是，一架b-2核武轰炸机。
“堡垒？可，那不是千禧年战争爆发三十年后的产物么？为什么？”尤利看着那天空利刃的涂装，正疑惑不解，幽灵轰炸机却神秘的消失了，他再次陷入了那片无际的黑暗中：“伙计们，圣诞夜快乐，今天，就让我们用这个大家伙来终结这些传说生物吧，哈哈，它们死光了，我们的孩子们才能安眠，不必有负罪感，这是神的旨意。”
“说的没错，‘范海辛’，杀光这些吸血鬼，哈哈！杀死它们，折磨它们！”
“总部批准行动，大家都在总部等着看你们为这些吸血畜生制造的太阳呢！动作快点，黑手，一个小时之内能够返航吗？”
“回复总部，保证完成任务！一个小时之内，全世界都将看到一个全新的太阳！那些该死的吸血鬼也会一起伴随着太阳而消亡！至耶和华，阿门！”那是狂信徒的祈祷，源自人类内心深处的邪恶正在悄然蔓延着，凝结而成的完美罪恶，便是那机舱中两枚充满着恶意的核武器，对抗几乎不死的血族所能用的最好武器，莫过于在他们的面前制造出一个上帝才拥有的太阳，而能够完成这种苛求的，只有核武……一战后对暴力的极致追求产物。
“这是？艾瑟！兰德！你们在哪儿？！不！”面对着无边的黑暗，也许这个不死战士，也就只有徒劳的怒吼了，除了被记录魔法所记录的尘封历史外，别无回应……
“呵，要是太阳升起后还有幸存的吸血畜生怎么处理？”
“你关心这种事干什么？当然是等待光辐射和冲击波过去之后由清扫者出面挨个‘登门拜访’咯，哈哈，该斩首的斩首，该带走的带走！”幽灵轰炸机内一片令人恶心的嬉笑声，毫无防备的血族根本不知道自己上空，死神的镰刀正在盘算着如何落在他们的头上。
“唉，既然都要求灭绝了，那带走干什么？”
“你小子还真是不开窍，怪不得到现在还是处男！传说血族的姑娘个个都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啊，特别是那血族公主，啧啧啧那可是倾国倾城啊！到时让清扫队逮两个来给哥俩玩玩，也好让你摆脱那处男之身啊哈哈哈……”
“唉，你这家伙！快看，我们好像已经到达目的地了！特兰西瓦尼亚首都？呵，果然都是些过时的野蛮人，连防空导弹都没有……”
面对着疯狂的信徒，尤利除了观望，什么都做不了，毕竟这只是卡娜利毁灭前的影像资料，记录魔法无声的不断记录着特兰西瓦尼亚上空所发生的一切，但却没有警告的功能……
“血族公主？她……丧命于此？还是被俘虏了？”
“安静！她走的很安静……人类侵占了她之后，并未加以折磨，也许，十字处刑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了……可是……可是……”兰德突然呜咽道，可尤利却只能看到夜空和听到他的声音，不见其人：“可是什么？”
“别的……血族同胞……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们？都……怎么了？”本能的疑问激起了这位血族元首的怒意，他充满敌意地大吼着：“怎么了？！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为图快感和罪恶的满足感的公开斩首，火刑，甚至是利用血族天生的超强回复力而把不幸者当做活体射击靶，把血族的少女用来发泄私欲……甚至最后连尸体都不放还给我们！就是这种恶劣的种族！你却要拼尽你的生命去保护他们！”虽看不到他的面颊，但尤利心里能感到，他在流泪，他的心在滴血……
“好了，这才只是一点点而已！真是，快睡着了……”
“这就是……我的？诞生原因？！仅仅是为了这个？”
“没错，人类复活你并非为了保护，而是为了杀戮而将你复活……可惜你并未如他们所想没有思想……所以……”
“你的凌绮，正是为了泯灭你的人性而存在的不是么？这是现实，这就是你要的答案了，你是个机器人……”
……
“这就是……我的答案？！不！那人类的身体，人类的心……算什么！”夜幕突然解除了，长时间沉湎于黑暗的双眼面对突然而至的光亮并未如常人般紧闭，而是呆滞地睁大着，直视那冰冷的月光，早已冷却的焦土似乎还能感受到昨日如熔岩般的炽热，空气中也依稀能闻到烧焦的气息……甚至是耳边，还环绕着幸存的少女被强行拖走的绝望呼救。
“这就是……清扫队处刑她们的地方吧……”待双眼再次平视之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城镇中央，高大林立的铁十字架杂七杂八的树立在空旷的中央广场之上，早已锈迹斑斑的十字架上依稀残留着禁锢手脚的枷锁，胡乱扒下的衣物和焚烧完后留下的残骨杂乱的堆积一旁，不远处的一堆碎石旁甚至还垒起了一座由头骨组成的小山，山顶插着一根早已丧失光泽的圣银十字压制着无辜牺牲者不甘的怨魂：“范海辛……别走……救救我们！给我们一个解脱吧……”
“解脱吧……请杀死我……让我痛快的死去……不要，我不要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再被折磨……”
“放开我……好疼……”
“疼……”
……
……
“不……我不是那个范海辛……我救不了你们……我救不了……啊啊啊啊啊！都给我滚开！我真的救不了你们！”不知为何，他抽出了那柄给他带来无数荣耀和负罪的巨剑，他拼命挥舞着，好似驱赶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但他面前，确实除了那些十字架和冤死的尸骸外，空无一物。巨剑轻松的斩断了锈蚀不堪的十字架，劈碎了当时清扫队竖在中央的旗帜，但始终没有让那些哀嚎停止，那柄巨剑，只能夺走生命，却不能让生命得以安眠……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徒劳无功……
“解脱我……”
“布鲁赫家族·律令·亡灵退散！”紧紧缠着尤利的哀嚎声终于得以停止，他也精力耗尽倒地不起，沉重的巨剑笔直地插入大地，不断闪烁着令人畏惧的银光：“神恩者可以净化世间的罪恶，可却无法让冤死的亡灵解脱……这就是悲哀吧……”
“不管怎么样……带我离开！带我离开啊啊啊啊！”
“这就是我们的伤口了……可哥哥，为何要带他去完全接受我们积攒千年的悲伤？处刑之地不仅有卡娜利惨死的核爆幸存者，也埋葬了很多……死于第一次圣战的先祖……”
“艾拉？！傻妹妹！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侦测到了你们擅自前往陵墓的消息咯……哥哥，陵墓里可是有魔像法师不可告人之秘密哟！还有啊，某位小工程师的女朋友，好像也在这里，我能感觉到，那股修女的‘恶心’味道！”
“海德薇莉？！这不可能！”兰德显然被吓到了，现在遇到海德薇莉，莫过于碰到了敌人……他知道，比起魔像法师不愿意公之于众的秘密，海德薇莉现在更加危险……
“那就，去看看，问个明白！为什么……要成为那个东西的玩物！”不知何时，他早已站起，似乎是那个名字给他继续站立的能量……他也不知，那个名字，现在还对自己有什么意义：“海德薇莉……不管你到底在想什么……要什么……我，不允许你成为第二个我！”
“那，范海辛，可否先离开陵墓？”
“为什么！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它……已经醒来了……”尤利本能的朝后一望，那座山，正在缓慢崛起……高不可攀的巨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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