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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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水缓缓从排水孔流淌出去，她穿着银灰色的连体泳衣坐在岸边上等待，长发披散在背脊上，有几缕调皮的滑落她肩膀在她胸前垂落。
室内泳池的水已经有几天没换过了，玛丽又从不在里头加入消毒剂，这么几天晾在这，细菌早就子子孙孙四代同堂了吧。
换一拨新的水再下去泡会好些——每个月的水费都能赶超车的保养费油费的玛丽，总觉得自己赚的钱一大半都耗在这一池子的水上了。
“快月底了呢……”月底家庭聚餐啊……玛丽想着自己就准备好了老爹的礼物，亲妈的还没个着落就略微心虚，也不知道这次他们两会不会带着自己的新相好，礼物备一份还是双份也挺烦人。
看着水放光了，智能系统开始加入消毒剂对泳池进行清洗，玛丽就坐在岸上苦恼双亲相好的礼物是否也要准备，纠结到后来直接向后仰倒躺在了冰凉的瓷砖地板上：“维纳斯，打开夜幕。”
泳池上的穹顶忽然活了过来，像是遮罩效果那样朝着两边退开，露出了漆黑的夜幕，可惜伦敦的夜空依然是乌云层层，星星遥远又渺小的稀稀拉拉挂着几颗。
玛丽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趟冰岛旅游，这样可以看到美丽的夜空，而且还能来一次冰火交融的游泳——冰岛除了极光夜空，就属冰天雪地里的温泉最有名，明明风吹雪的天气，可是却能泡着温热的泉水里看雪落下化成了雨，那滋味特别梦幻。
突然间电话响了，她翻身爬起来走到离岸边有些距离的躺椅上拿起了手机，来电显示着【希德勒斯顿】，她按下通话键放到耳边，听筒里传来对方温缓而低醇的嗓音：“我以为你看到礼物以后会主动跟我联系，但现在看来你还没注意到礼物，对吗。”
玛丽眨了眨眼，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从她跟着人分开后道街电话前一刻的所有画面，终于定格在她去俱乐部下车把车钥匙放进手包，再到摸索到某个绒面硬物……
她开始往屋里走，边走边十分镇定地说：“真稀奇，你头一次送礼物如此含蓄，我还是习惯你当面掏出来的方式。”
“哇哦，我也是会有害羞的时候，有些东西当面送万一被拒绝不是很难堪。”听着带着调侃的口气，玛丽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找个借口跟她通电话而已，还有些紧张的心顿时就放松了。
她在客厅沙发找到了自己丢在那的手包，微微弯腰单手打开它，在里头翻了翻就抓到了目标，打开后看到了那枚镶着祖母绿的戒指，晶体几乎完全透明，玛丽可以透过祖母绿的身体看到它的戒托形状，它的浓翠绿色分布很均匀，这绝对是极为优质的祖母绿了：“……送那么贵的东西，你这部戏到底给了你多少片酬啊？”
“杀青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自然不可能说出实话，但似是而非的话说给她听就没所谓了；“当让，你不喜欢倒是可以随便丢一边。”
“没合适的衣服搭配是真的。”送戒指虽然有点怪异，不过打不了他杀青回来自己返送一块同等价值的手表，也就过得去了——玛丽在礼尚往来这点上一直做得很好；“暂时就压箱底吧，回头有合适礼服跟恰当时机，它就能派上用途了。”
“那应该会很快……”说实话他并不在乎掌控地球什么的，他就是觉得好玩——希德勒斯顿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眼眸深处翻涌着恶趣味，“我是说，你可以考虑欧洲电影节时的装束了，你参与服装指导的那部《故人》不是被提名了吗。”
玛丽茫然地眨了眨眼：“哈？”
“……你不是吧，你连自己参与服装指导的电影怎么了都没关注过吗？连你被提名了也不知道？”希德勒斯顿简直要笑出声了；“邀请函你没收到吗？”
“你这么说起来……米兰达好像是给了我一打信件来着……”玛丽看向了还放在茶几上的那十来封信件，“我这两天事儿比较多，没来得及去看呢。”
“别找借口了，你就是不喜欢看信而已。”希德勒斯顿笑了起来，可这笑容并没抵达眼眸深处，他很清楚玛丽不喜欢看信的根源——虽然无所谓掌控地球，但果然还是掌控了比较好，这样才能制定新的法律法规，把那些令人作呕的虫子全部碾死！
玛丽被人点破了小心思有点不高兴，所以她决定直接撂他电话：“感谢你的提醒，我有事要做了，祝你好梦。”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忙音，希德勒斯顿反而笑容温柔许多，眼底里的戾气淡去，他笑着把玩手机，最后将手机塞入口袋，他换上了那身许久未曾穿着的绿色长袍，自他头上耳后两旁浮现了耀眼的淡金色光晕，那些光晕里漂浮着灵活的金色粉尘，它们凝聚到一起形成了坚固的金属光泽体，最终这些金色粉橙凝固成一定有着一对尖角的头盔稳稳戴在他头上——
玛丽席地而坐，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看着每一封信的署名，终于找到了欧洲电影奖寄给她的邀请函。
她开始感到头痛，急切的希望时光倒流回下午跟凯瑞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她一定会拒绝凯瑞的委托，毕竟她自己的礼服都还没着落呢，哪有时间再挤出来给她做衣服啊！
以及，她是否需要跟《故人》的导演什么的联络一下，看看是不是需要跟他们一起走红地毯，还是说可以自己单枪匹马的杀过去就好，提名而已未必有机会获得奖，搞不好只是给她机会去给真正获奖的人做个陪衬走过场，不搞那么隆重的登场也可以吧……
玛丽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一瞬间的灵光一闪，她丢开手里所有东西冲进了工作室，抓着铅笔在素描纸张上快速画出了大致的形体，而后用彩色铅笔开始填色，第一版手稿出来时她不太满意，丢到一边换了干净的素描纸又开始第二版本——
她忙活了几乎一整夜，从图纸到纸样，大概的方向有了，剩下就是去工作室布样间挑选合适的料子出来做第一版样群，揉一揉有些发酸的脖颈，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要休息，却又懒得回卧室，就让维纳斯（智能系统）调整好工作间的温度，席地睡下去。
到清早因为米兰达的到来又在被智能维纳斯唤醒，玛丽有些睡眠不足的低气压，懒懒不愿起来，让维纳斯告诉米兰达放下早餐就可以自行离开，翻个身又在沉沉睡去，直到快十点半才爬起来洗漱，跟着坐到了餐桌前进食。
掐着时间抵达了工作室，踩着细细三厘米的单鞋直接就进了训练室，迈克尔一个人在这等着她，看到她进门后就拿起了通讯器发布指挥：“她到了，开始吧男孩们。”
玛丽走过去他身边站着，神色还有些慵懒，像是始终没睡醒的猫儿那样拉拢着双肩，身上银灰蓝的荷叶中长袖显得她身段极为飘逸：“有没有比较头疼的？”
“除了你，没人能让我头疼。”迈克尔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记白眼；“又熬夜，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就往死里作吧你，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玛丽瞬间就精神了：“没熬夜，真没熬夜，我就是提不起精神来，天地良心，我哪敢熬夜，超怕你突然掏刀子捅死我好吗！”
迈克尔一阵冷笑：“怕我？我宁愿信太阳西边出来了也不会信你嘴里一句话……”
还好这时候音乐响起来了，迈克尔这种职业素养极高的人，在自己负责的领域上从来认真到位，立马收起了嘲讽脸开始充满自信的等着看自己学员走出来。
玛丽也松口气的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开始专注看彩排走秀——
开场秀自然是慕斯，这家伙是非常成熟的男模了，台风很自然，本身气质也很不错，首秀的牛仔蓝短夹克款式外套需要的就是自然随性，他把握得很好。
紧随其后的是里米，他本身具有一种野性在身上，很适合牛皮夹克这种西部牛仔风格的装束，搭配上流苏马靴，俨然一个随时掏左轮手木仓跟人决斗的牛仔。
而后则是顾泠从模特公司里租来的几个模特，中规中矩吧，虽然不出彩，但也不会让人觉得跟不上前两个的高质量，接近中场则是巴里穿着学院风体裁的西装走了出来，这一身普鲁士蓝点睛之笔就在领口跟对襟的银灰蓝色刺绣上，绣线颜色跟主色十分接近，但随着光线折射就会光泽闪烁，有种隐晦的低调华美，不过分张扬却又不会落于平庸。
一共十二套，杰姆斯终于还是没有跟她续约，告白失败打击有点大，已经没办法继续在玛丽手底下做事了，玛丽也不强求，爽快地让他终结合同清算工资走人。
所以最后一套压轴玛丽交给了慕斯，对方也没让她失望，帝政风的西装穿上身就换了一副神情态度走出来，禁欲，倨傲，冷漠而不失礼貌的文雅，真特么气场两米八，玛丽看着就忍不住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
最后全员走出来谢幕，玛丽给面子的鼓了掌，走几步上前去和慕斯轻轻拥抱一下：“So，到底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的，你这样恐怕损失不少，你经纪人没有炸吗？”
“咦，老板，你不会厚此薄彼吧？”里米看玛丽跟慕斯拥抱了一下就没有再挪动的意思，立马抱怨玛丽偏心。
巴里一开始也以为马理事会跟每个人都拥抱一下呢，还有点小紧张的思考自己要怎么张开手环住她，结果发现玛丽只打算拥抱一下慕斯……突然就有点点委屈，他走的不好吗，为什么玛丽小姐不也给他一个拥抱奖励呢。
玛丽皮笑肉不笑的看一眼里米，而后丝毫不脸红的点头表示：“毕竟你们的表现也就合格，要是每个走的合格的我就抱一下，我的拥抱未免太廉价。”
慕斯笑着拍了下她的后腰，大抵原本是要拍屁股的，只不过人太多没下得去手，就临时改成了后腰：“感谢老板夸奖，我就是想听你夸我才来的，你信吗？”
“我以前夸你夸得少了？”玛丽挑了挑眉，一脸‘你是不是傻’的看着他说：“咱两合作那么多，我哪次没夸你好帅哦好懂得穿衣服哦，给我说实话，不然我认为你有商业诈骗的潜在因素，当心我雪藏你→_→”
“噗，好嘛好嘛……我就是想偷懒，你懂的。”慕斯冲她挤眉弄眼的，玛丽秒懂的啧啧咂舌：“你这样，是会被经纪人打的我跟你说……我一年到头最多四场秀，你少赚很多啊乖乖！”
“一年而已啦，我是真的累。”慕斯凑近些勾着她的肩膀半倚靠在她身上；“一年四场可以了，而且你给的薪水算得上是很高了好吗，一场下来抵得上我平时三四场了。”
那两个旁若无人似的聊得开心，里米想插嘴都插不进去，巴里同样感觉到了格格不入，直到玛丽觉得聊的差不多了，转头冲着其他人说道：“这次我就不陪你们一块去了，估计我不在你们反而没那么大压力，各自加油就好，等回来我给你们搞庆功宴。”
“我可不可以选择用庆功宴换老板一个拥抱呢？”里米眼神勾人的瞅着她，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一样，既放肆又乖张。
玛丽笑得有些冷冽，眼底里透着警告的看着他说：“庆功宴是给大家一起搞的，你可以选择不来，但没权利代替别人决定不要。”
“……我开玩笑的啦老板~只怪你过分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跟你多亲近。”里米嘻嘻哈哈的笑着说话，油嘴滑舌得让人直越发觉得这个人没句真话。
“我觉得最好别开这样的玩笑！”巴里终于开了口说话，而且似乎因为说完话后玛丽看过来的关系，他脸红的特别快：“对女性应该更尊重一些。”
“玛丽。”亚力克忽然出现在训练室门外，神情还颇为严肃；“有张大单子。”
玛丽皱了皱眉，而后松开眉头朝他走去：“熟客？”
“……迈克尔·法斯宾德。”亚力克爆出了对方的名字。
玛丽眼神凝结一瞬而后变得十分茫然：“……这是对家派来的卧底的意思？”
怀揣着疑问的玛丽进入了会客室，男人站在窗前眺望着外面，在听到她的敲门声是以后转过头看向她，那双晶蓝色的眼眸有着北极冰川般的寒冷质感：“日安，玛丽。”
玛丽矜持的勾了勾唇角，琥珀般的眼瞳蕴含着温柔的光泽：“我以为你不缺衣服。”
法斯宾德笑了笑，走到玛丽对面的沙发坐下，而后抬眼直直的看着玛丽：“有人说没拥有过玛丽男士西装，就永远不会知道所谓西装就是现代男士的战袍的含义。”
“说这话的人一定见识短，我不过是男士西转设计师里其中一名，比我设计感更好的人多去了。”玛丽还真不是自谦，她走的风格很混杂，因为灵感来源与自身的压力更多，所以设计出来的东西色彩上有些与众不同，版型上却走着复古路线没有创新，最近两年才开始着手加入新型版型元素，但是顾客反映来看她的突破创新并不受欢迎。
法斯宾德顿时笑容加深许多：“我以为你会更骄傲一些。”
“我当然很骄傲，只是骄傲的同时我也要真诚。”玛丽耸了下肩膀，眉眼含着笑意，目光就如同秋水般温柔波动；“以及虽然很荣幸被你认可，不过可惜我最近两个月的胆子有点满，如果你着急着要，恐怕我没有办法接单。”
“不，我不着急。”法斯宾德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是詹姆斯。”
“你要跟他学，我保证你会成为黑名单。”提到詹一美玛丽就有好气又好笑——詹一美算得上是玛丽的老顾客并且死忠粉，打从玛丽成立工作室并开男装系列以来，詹一美就一直冲在下订单的最前线，这本来是件很好的事情，有钱赚谁不喜欢。
但是，但是詹一美是个急性子呀！今天下单明天就问玛丽——‘需要量三围了吗？需要了吧，我下午过来给你量呀！’‘你是不是开始做纸样了？需要我给你当人台比划看看嘛？’‘第一版样衣出来了吗？在你家里吗？我去你家试穿看看？’…………
玛丽简直要被他烦死，后来被他烦的受不了了，直接把他的单子交给第二设计师去负责了，结果到了第二设计师手里，这人反而转了性子异常乖巧，从来不去烦高德森！
“不，我不着急，我一直很有耐心。”法斯宾德说话间一直紧紧盯着玛丽的眼睛，忽然对着玛丽说了句：“你的眼睛是种很特别的颜色，有些光线下透着些金绿色，你知道吗？”
玛丽微微愣了下，极快的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睑笑了说：“你是头一个这么说的，我自己还真没发现过。”
“这说明我观察细微吗？”法斯宾德似是有些得意的挑起了眉头笑着；“所以……我的委托你接受吗？”
“既然你不着急的话。”玛丽俏皮的眨了眨眼，即使知道她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六七岁，但这个动作依然没有违和感，她的皮肤年龄太具有欺骗性，总能让人遗忘她的真实年龄；“说说看你的要求，颜色或者是款式上，出席的场合之类的。”
他们就着定制西装要求聊了会儿，大致方向定下来之后，玛丽承诺三个月左右交货，金额各方面也说明了，法斯宾德对这些都毫无疑义，末了忽然说：“我们算的是朋友吧？”
玛丽笑容满面的点头：“当然啊，难道你没把我当朋友？”
“怎么会，就是觉得朋友的话，居然没有彼此的联络方式，是不是有点奇怪？”法斯宾德抿了抿嘴，做出了一副很费解的表情。
玛丽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我们之前，就是我去探班凯瑞的时候，那时候没有交换过吗？”
“如果有，现在我们就该在咖啡屋力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这些事了。”法斯宾德笑了出来；“你的记性不太行啊，你以为那时候我们有交换过？”
“Emmm……我很抱歉，可能是我老了，嗯，记忆力退化了……”玛丽轻轻松松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掏了便签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递给对方；“不推荐晚上给我电话，我的夜晚属于我爸爸妈妈或者我哥哥……”
“没有男朋友吗？”拿过那张便签，法斯宾德不动声色的像是顺着她的话提出了一个略微尖锐的问题。
玛丽到也坦然，她边把便签收回到一边的小篮子里，边淡淡笑着说：“分手七年了。”
“大新闻，转手卖出去我能赚不少吧。”法斯宾德做出了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玛丽并不在意的笑着说：“记得分我一半，我提供的料呢。”
能如此毫不在乎的开玩笑，那确实是已经完全放下——这样分析着法斯宾德心里舒坦很多：“为了感谢你接下委托，也许我可以请你共进晚餐？”
“下次吧。”玛丽把一缕长发勾到耳后，笑容娴雅而美丽；“这两天比较忙，有空我更愿意回家补眠。”
“那就有空联系吧。”法斯宾德站起身朝她伸出手，玛丽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欣然起身和他握手：“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提要——
詹一美人设是根据年轻的教授以及詹一美本人合成的→_→
法鲨的性格自然也是年轻老万混合了法鲨本尊的混合体→_→
下章跟老爷吃饭去，没有车车，不要想了，玛丽不发病是不会乱来的，发病周期暂时保密，在过几章溜大王！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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