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万剑归宗
回到道观的时候，云春子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烤鸡吃。见我们回来，他有几分惊慌失措。凌雪和梅儿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赶紧上前去参拜。云春子挠头道：“你们也是龙门派的弟子吗？”
梅儿道：“我乃寒春子的徒孙梅儿。”
云春子道：“原来是二姐的门人。”
凌雪道：“家师乃是计春子。”
云春子道：“八妹也收了徒弟吗？真是可喜可贺。”瞧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走点心行不行？
沐芸质问云春子道：“你这鸡是哪里来的？”
云春子把烤到一般的鸡偷偷往背后藏，心虚道：“这不是鸡，是雉鸡。我自己打来的。”
沐芸不信，还待再问，观外忽然来了几个农夫，手里还拿着锄头、镰刀，边跑边叫：“抓住偷鸡贼。”
云春子着了忙，把烤鸡往我手里一塞，又往我身上洒上一些鸡毛。自己做出一副道貌巍然的样子，等几个农夫进了门，故意放高声音，教训我道：“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去做偷鸡摸狗的事？真是让我痛心呀。”
我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只想说：“七师叔祖，咱别闹了行不行。”
梅儿和凌雪大眼瞪小眼，心目中七师叔祖光辉的人设瞬间崩塌。沐芸轻叹了一声，已是见怪不怪。
“你说说，锅里是不是还炖着狗呢？”云春子指着我的鼻子道。
“你把俺家的大黄狗给炖了？”一个农夫红了眼，跑去里屋，端出一锅香气扑鼻的炖狗肉。云春子偷偷抹去嘴角的口水，赞道：“狗肉滚三滚，神仙都站不稳。”
那农夫二话不说，直接给了我三拳。乡下人就是实诚，这三拳打得我想起一个老梗——农夫三拳，有点疼。
见我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模样。凌雪和梅儿忍住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云春子估计没少干这种事，还神色不变的拍手道：“打得好。”
沐芸实在看不下去，叹道：“你怎么连五哥的门人都坑？”
云春子得意洋洋道：“我要发起狠来，连五哥都坑。”
几个农夫还想动手，被沐芸拦住，道：“这位是我的客人，还请几位看在我的薄面上，饶过他吧。”
那几个农夫惶恐道：“原来是仙姑的朋友，多有得罪。”沐芸三言两语，就将几人劝了回去。一回头，云春子已经在捞锅里的狗肉吃。
那锅肉汤滚烫炙热，云春子却一点也不在乎。一边啃一边赞道：“果然还是狗肉最好吃。”又指挥我道：“来来来，帮师叔祖把鸡肉烤上。”凌雪和梅儿一脸的嫌弃，开始怀疑来拜见云春子，是一个极为愚蠢的决定。
小猴子见他吃的香，也想上去捞一块尝尝。云春子惊异道：“这猴子有古怪——”我心里一惊，想起它逼退铁背蜈蚣的情景，难道会有骇人听闻的来历？
云春子惊异道：“这猴子有古怪，居然长了三个耳朵。”他把小猴儿捉在手中，研究道：“不知道猴子好不好吃？”他把小猴子摸了个遍，唉声叹气道：“可惜又小又瘦，只能用来油炸了。”小猴子吓得直发抖，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梅儿。
梅儿只得开口道：“七师叔祖，这小猴儿是弟子收养的玩伴。”云春子脸皮再厚，也只有把到手的小猴子放了。小猴子连滚带爬的回到梅儿的肩上，连头都不敢冒出来了。
沐芸要急着去炼药，拉上凌雪和梅儿去帮忙。我趁他们走了，也捞了几块狗肉来吃。七师叔祖虽然邋里邋遢的，炖锅狗肉来还真是没得说。
云春子笑道：“你小子这趟可没白去。”于是我就把这趟采药之旅，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
云春子咂舌道：“便宜都让你占了，血霉都让贺小子倒了……”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雷劈棍打嗑毒药，得点好处容易吗我。
到了第三天，沐芸的丹药总算炼好。她从瓷瓶里倒了三颗墨绿色的药丸，两颗给了云春子，一颗给了我，道：“新炼的续命丹，能保你们五年不受天谴。”
“五年以后呢？”我问道。
“还来找你的师祖奶奶呗。”云春子也是一脸无奈道。
沐芸啐道：“就你话多。”
云春子唤来梅儿和凌雪，将玉盒交给她们道：“你们把这样东西带回龙门派，亲手交给老六那混账玩意……”
凌雪不乐意了，道：“六师叔贵为掌门，还请七师叔注意言辞。”
云春子碰了个钉子，也不生气，道：“好、好，那就请交给我的掌门师兄。”
凌雪收过玉盒。云春子叮嘱道：“立刻起身，路上不要耽搁，更不要拿出来示人。”他认真起来，也别有一番威势。梅儿和凌雪拜别而去，坐上沐家的车返回青城不提。
沐芸问云春子道：“你有何打算？”
云春子想了想，道：“我要去查查通天教的底细。”
他摸出一根“五牛”香烟，深吸一口道：“这通天教兴起不到五年，却已是四大邪教之首。最近更是动作频频，连妖王的东西都敢抢夺，图谋恐怕不小。”
“你自己千万小心。”沐芸道：“明天我就要回岭南去了。”
云春子叹道：“三十年了，也该回家了。”第二天一早，沐芸就收拾好东西，被沐家来的豪车借走了。
我说：“七师叔祖，我也可以走了吧？”
“你急个球。”云春子骂道：“看在帮我背黑锅的份上，我就传你些牛逼的法术，以后可别总跟个废材似的，给我五哥丢脸。”
“谢谢七师叔祖！”我心中狂喜，这黑锅背的真值。
“楚三的飞剑是不是在你的手上？”云春子道：“拿出来我看看。”
我赶紧掏出三小姐送我的飞剑，双手递给他。云春子抚摸着剑身，感慨道：“这可是五哥年轻时最喜欢的法宝，没想到几经辗转，又回到他门人的手里。”
云春子正色道：“五哥有三大绝技，分别是烈火焚城、撒豆成兵和御剑术。”
“烈火焚城乃是火符的最终形态。全靠雄厚的道力支撑，没有任何取巧的办法。当年你师祖手握一张烈火焚城，孤身站在鬼门关城头。地府与道门数千名高手，竟没有一人敢上前一步。最后只好去求地藏王，请来了谛听。谛听飞扬跋扈惯了，完全没有把五哥放在眼里，扬言要生擒五哥。却被一张烈火焚城烧得毛都没了，变成了秃尾巴狗，从此颜面扫地，恨我们入骨。”我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也用手中的火符，去烧一回谛听。
“撒豆成兵是道家很厉害的一门法术。对道力的要求不高，难就难在“兵豆”的炼制上。材料难寻不说，炼制需要地心火也不说，最为关键的是——我也不会！”他理直气壮道。
“所以就只能教我御剑术吗？”我翻着白眼问。
“御剑术多好呀。”云春子道：“姿势帅招式又屌，是泡妞的必备神技。当年你师祖就是凭着这手绝活，勾引了不少良家少女……”我心目中师祖完美的形象，忽然间多了一丝猥琐的味道。
“御剑术的关键，就在一个‘御’字上面。”云春子双手一合，手中的飞剑悬空而起，化成一柄三尺三寸的长剑。他法诀变幻，长剑由一化二、由二化四，由四化八。八柄飞剑在道观上空穿梭。竟是章法有序、进退有方，比起三小姐来，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帅气！”我忍不住赞叹道。
“这就叫帅气了？”云春子为了卖弄，双手一合，那八柄飞剑又合为一柄。“看我万剑归宗！”他一声大喝，那一柄飞剑竟化生出无数的飞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看着密密麻麻的飞剑，我震惊的无以复加。
云春子对我的表情很是满意，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道：“我苦练了三十年，终于快赶上五哥当年的水平了。”
看他使的容易，修炼起来却难如登天。我用了十天的时间，才勉强能够将飞剑化成一柄长剑。
“你不要心急。”云春子道：“从一练到八其实不难，从八练回一才难呢。”我听完不但更心急，而且还上火！
因为我们身上都没有钱，吃饭成了很大的问题。起先几天我架不住云春子的威胁，去附近的农家做了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村子里但凡丢了东西，就会到道观来寻。偏偏每次都能让他们找着些鸡毛狗骨头的证据，免不了要揍我几拳出出气。
后来揍得我实在受不了，只好用观里的家当去换。第一天，用两架床换来两只老母鸡。吃饱喝足，铺个地铺也凑合能睡。过了几天，连被套棉絮都当了，晚上只能蜷在屋里发抖。再后来连锅碗瓢盆全部拿出去换了东西，什么都只能烤着来吃。
又过了七八天，云春子饿的实在受不了，发脾气道：“老子全心全意的教你，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不教了、不教了。”
我的御剑术正练到关键时候，怎么能半途而废？赶紧将他劝住，厚着脸皮去找李老板，以贺杰的名义借了五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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