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疏离
“好的，律师费我会直接打到您的卡上。”
“柳小姐没有告诉您么？律师费她已经先付了。”
“哦……”景泠点点头，站起来，伸手：“麻烦您了。”
律师也伸手：“应该的。”
律师走后她拨通了柳晴叹的电话。
景泠开门见山：“律师费是多少？”
“嗯——也没多少钱，你请我吃顿饭吧。”
景泠知道她堂堂柳氏二小姐，也不缺这点钱。
“好啊！时间你定。”
“不如就明天吧！可以么？”
“嗯。”
景泠走进c大，看着曾经无数次奔跑着冲进去的教学楼，恍然如梦？
她在走道旁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似乎在很多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
“可能是我太普通了吧！”她想。
很快，柳晴叹就走了过来。
“学姐。”她向景泠挥了挥手。
景泠也笑着挥手。
两人走进食堂，因为正好是下课的时候，人比较多，她们等了很久，才轮到她们。
柳晴叹尝了一口：“嗯——还是那个味道。”
景泠也点点头：“的确没变。”
两人随意说了一些上学时候的事。
吃完饭她们又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到海棠林那里停下。坐在长椅上，头顶是开得正好的白海棠。
两人看着不远处的长椅上沉浸着背书的两个同学。
柳晴叹说：“文学院的吧。”
景泠点点头。
柳晴叹刚想说点别的，景泠就问：“你上次说的那个项目，还需要认么？”
“要的，学姐你去么？”
景泠笑笑：“这么久了柳氏还没招够人么？”
柳晴叹只是微笑着。
“公司你家开的吧？”景泠似乎开玩笑地问。
柳晴叹也只是笑着。
景泠转头，盯着她，问：“是么？”
柳晴叹从她的眼睛里已经看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怎么发现的啊？”
“没有哪个公司的实习生可以随意决定一个项目用什么人吧？”
柳晴叹微微笑了一下，这件事情她一开始也没有打算瞒着景泠多久。
柳晴叹微笑着，默认了。
她伸手去接了飘落的海棠花瓣，说：“景氏那么大的公司，应该有好多人想要继承吧？”
景泠笑着说：“说多也不多，也就那么几个而已。反正我是没有兴趣。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
“景布良是我爸的事。”
“其实现在才确定。”
“你帮我恢复记忆，应该没有什么目的吧？”
柳晴叹回答：“我听说了一些事情，然后又遇到失忆的你。要说别的目的……”她笑了一声：“暂时还没有吧。不过……如果不冒犯的话，实验的事，是真的么？”
景泠笑了笑：“原来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啊。”
“也不是，你也知道，我信息渠道比较多嘛。”柳晴叹顿了一下，忽然看向景泠，柔声问：“所以，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景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其实我失忆那段时间也挺无忧无虑的……”
“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景泠没有答话。
柳晴叹又说：“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挺好。”
（注：第一继承人是指，在没有遗嘱的前提下，财产所有人的第一个孩子属于完全法人，可最多继承全部遗产，有遗嘱的情况下可继承至少百分之二十的遗产。此政策的初衷是降低出生率，因为此时的全球人口数已经快达到地球承受能力的上限。）
过了好一会儿，景泠才回答：“走一步算一步吧。”
柳晴叹清了清嗓子：“嗯！”
景泠回到家的时候宁颂秋已经在家里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宁颂秋笑着问：“你和柳晴叹玩得还好么？”
景泠把包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换了拖鞋，说：“还好啊，就是在校园里转了一圈，买了点东西。”
“过年想去哪儿玩啊？”
“不是还有两个多月的吗？不急。”
景泠说着就走上楼去，宁颂秋呆呆地坐着。
二十多分钟之后景泠穿着睡衣下来了，她没有看宁颂秋，只是径直走向厨房，问：“你想吃什么？”
宁颂秋回答：“都可以。”
景泠只是心不在焉地打了一句“嗯。”
饭桌上，景泠只是吃着饭，宁颂秋给她加菜，她放下饭碗：“今天晴叹说了很多事，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宁颂秋最怕她问自己关于过去，不过随即景泠就问：“待会儿你再跟我讲讲，好么？”
宁颂秋点点头，说：“好。”
饭后，宁颂秋给景泠讲了很多美好的校园往事，景泠听得津津有味，其实有些事情跟自己的记忆有些出入。
“很晚了，要不明天再讲吧？”
景泠点了点头：“好，晚安。”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卧室，还顺手带了门。
宁颂秋站了几秒钟，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可以理解景泠想不起来的失落，可自己再多说，如果不露馅就要撒谎了。
景泠照例往马桶了扔了两片药，换了一张手机卡。
在李航社交软件的的私信里发了一条信息：“恭喜你啊，老朋友，有自己的实验室了。”她故意将账号的头像换成了自己的照片。
过了一会儿，景泠又发了很多表情包，让信息多一些，那样李航看私信的时候就可以第一个看到她的问候。
过了几个小时，景泠这边是半夜，但是李航那边是正午。
他吃了午饭，在休息的间隙看了看自己的社交账号，置顶的私信就是景泠的。
他先是随意瞟了一样头像，看到内容时又去仔细看了头像。确认了头像是景泠之后似乎见到了鬼。
因为自从四年前知道景泠失踪起，他的潜意识里就认为景泠已经死了。
他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才安慰自己：“也许是谁的恶作剧呢？”
不过他还是发了一句：“你是谁？”
这一天他都战战兢兢，到了傍晚，收到了回信：“我是景泠呀，飞黄腾达了，不会忘了老同学吧？”
李航看着消息看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回，毕竟当时自己为了钱说了慌。
那是景容中毒之后，景布良派人去审问他们关于毒素的事情。
当问道李航的时候，他出了说自己没有动过毒素，还说其他人要取用危险药品都要经过景泠的同意。
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景泠。
那个神秘人通过第三方支付了约定好的一千万，从此，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时候关于长大后的所有幻想都得以实现。
他正纠结着要怎么回信息，她的女朋友开门进来。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皮肤白得发光，她走过来：“在看什么呢？”
李航瞬时将手机屏幕翻转，回答：“一个粉丝的私信。”借着看向她：“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小声说：“我翘班了……”
两人开始谈论一些日常的事。
一会儿一壶，他还是找时间给她回了：“怎么会忘了呢？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有时间么？加个好友吧。”
“好啊。”
李航总觉得自己的轻松日子到头了。
二人加了好友之后景泠并没有急着质问什么，只是时不时聊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事情。
最近几个月，景泠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有的时候真的很痛苦，但是每个月也就两三天才会有感觉。
这天李航正在和实验室的员工们聚会，庆祝一个产品正式投入生产。
李航举杯，说：“别的我就不说了，这段时间的辛苦我都知道。让我们举杯，敬自己！”
众人举杯，说着轻松的话题。
李航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他的母亲。
“儿子啊？吃饭了没有？”
他走到一旁，说：“正在吃着呢，跟员工们聚餐。您吃了么？”
苍老又温柔的声音回答：“还没到吃饭时间呢，这里。你胃不好，少喝点酒，那些太辣的菜也尽量别吃……”
李航拖长了声音：“知道了——妈，您老就放心吧。”
“我要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今天有个小姑娘来家里，说是你的同学，还带了些东西……”她还没有说完，李航就激动地问：“是不是叫做景泠的？”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李航紧张地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只是喝了杯茶就走了，也没聊几句……哦，她还问我怎么不跟你一起去国外。我说啊，我又不会外国话，在家里挺好的，还有人伺候……”
李航又问：“好……妈，那我先挂了。”
“好，你忙。”
她的女朋友忽然从背后搂住他的腰，把脸凑近：“谁啊？”
“我妈，她问问我有没有吃饭。”
“她一个老人家一个人住得那么远也不太好，不然你再劝劝她，让她搬过来吧。”
李航只是笑笑：“好。”
他知道融入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有多难，语言不通，习俗不同，更没有什么熟人，对于一个农村老妇人来说实在太难了。
不过景泠的忽然出现勾起了他心中那已经尘封的愧疚感，更可怕的是以自己对景泠的了解，善罢甘休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景泠坐着巴士回去，山路颠簸不免让人烦躁，不过窗外的一望无际的山林倒是可以安慰一下浮躁的心灵。
旁边坐着的事一对父女，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正在啃一个苹果。
父亲也看着窗外的风景，小女孩啃完苹果累了，就自然地靠在父亲的肩上睡着了。
父亲动作很轻柔地调整了一下女孩的脑袋，然后任凭山路怎么颠簸，他都尽量保持稳定。
可是小女孩还是不舒服，她伸了脚，正好踢到景泠腿上，那位父亲立刻把女孩的脚揽过去，对景泠说：“不好意思啊。”
景泠也微微一笑：“没事。”
车忽然又剧烈颠簸了一次，那位父亲放在脚边的背包倒了，从里面滚出来一个矿泉水瓶。
景泠下意识弯腰扶起背包，又捡起那个装着一株带泥土的小花，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递给他。
“谢谢啊。”
“不客气。”
那位父亲微微转动身体，把矿泉水瓶放进背包里，解释：“孩子喜欢自然风光，带她去爬山，偏要把这些野花野草带回去，说要种起来。”
景泠微微点头：“您是位好父亲。”
那父亲微微一笑：“谢谢。”
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不过记忆中，除了景布良惩罚她的记忆，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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