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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暴雨


铃声结束了,陶安格交了白卷。

        她脑袋昏涨,眼睛很痛,她没等宋天,自己一个人提前离开了学校。五月底,临川的街道已经开满的花,粉粉嫩嫩的小花一片一片盛开,她只身走近,像是走进一片花海。她始终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却在观赏时,不知不觉想起庭院中那一片芙蓉,也是这样漂亮。

        陶安格突然很想他。

        她攥着手机,边走边犹豫,最后还是鼓气勇气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只是响了几声,那边便接了,温廷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主动开口问道:“考完试了?”

        他竟知道今天是她期中考试的日子,她好像没有提前和他说。

        很久没见面,再听他的声音,忽然很感慨,仿佛有种安定的作用,把她心里翻江倒海的悲伤给安抚了不少。

        “师父真像百晓生。”陶安格勉强地笑,“什么都知道。”

        “你声音怎么了?”温廷均很是敏感地问道。

        陶安格随便扯了慌:“还不是怪宋天,昨天非要和我抢菜吃,然后我们俩就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吵起来,她声音比我大,我就扯着嗓子喊,给喊哑了。”

        温廷均听见的描述,忍不住笑了笑。

        听见他笑,陶安格知道自己算是瞒过他了,问道:“师父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幼稚?”

        在他面前,她好像永远都是个小孩,做出幼稚的是,说出幼稚的话,年龄和阅历的差距,是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陶安格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成熟一点,仿佛只要自己有了成熟的心智,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陶安格听着他的呼吸声,垂着眼眸。

        良久,她听见温廷均说:“还挺可爱的。”

        陶安格抿唇,眨了眨眼,忽然胡来一阵风,粉嫩的花瓣被吹的落下。她忍不住抬起头,闻着风里面淡淡的花香,声音很轻地说:“师父,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因为考试考砸了,我怕回家我爸骂我,你能不能提前安慰我一下?”

        温廷均笑着说:“信誓旦旦要考第一的人,怎么还考砸了?”

        陶安格睁着眼说瞎话:“因为太难了,复习周我一直在偷玩,所以就考砸了。”

        温廷均被她这么直白的回答逗笑了。

        他却很有耐心地问:“那你想听我说点什么?”

        每次陶安格向自己讨安慰,肯定是又想听自己讲故事了,小时候她也这样,刚住进山中庭院时,晚上一个人怕黑,空荡的院子在夜深人静时,就像电影里的鬼宅一般,她揣着害怕的心,抱着被子去敲他的门。

        那时候她个子还很矮,只到他的腰,他开门没看见人,于是低头就见一个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抱着被,喊他:“师父,我有点害怕。”

        温廷均便只能让她进来,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其实不是很方便,但他身为师父便要扛起师父的责任,他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拉过椅子坐在她的床边,姿态挺直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在安慰孩子,到像是来谈判的。

        但他还是说:“要听故事吗?”

        回忆和现实重叠,陶安格在他话音刚落后,便说:“这次我想听师父自己的故事,我想知道师父入山之前的故事。”

        听筒那边的人明显呼吸一顿,她总是在每次和温廷均通话时,听见清脆的声音——那是茶盖和茶杯相撞的声响,因为他在洗茶。

        陶安格因为这一声轻响,脑中自动浮现坐在院子里悠闲洗茶的温廷均。

        白衣胜雪,君子傲然,这是她久久都念着的画面。

        良久,温廷均开口:“我小时候经常被我父亲关在雕刻房里练基本功,小时候大家有很多的时间玩,而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木头做朋友,这一现象,到了高中才好些。”他话语中难得有点自恋,笑了笑说,“可能是我长的还行,一开始班级里的同学并不是很喜欢我,觉得我孤僻又无聊,直到高一那年的篮球赛,我因为替补上场,带着我们班赢了那场球赛,赚了一个好人缘。”

        陶安格平静地听着他说这些关于他回忆中的事情。

        “后来,我就休学了。”温廷均提起这件事,很平静,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爸带着我入山,然后我就再也没出去过。”

        深刻的回忆好像戛然而止了。

        陶安格下意识地问:“那你妈妈呢?”

        在陶安格的印象中,她只听到两次关于温廷均妈妈的事情,一次是她偷吃了芙蓉糕,她听见温廷均提起他母亲在天之灵会保护她,第二次就是那次和陶映辉闲聊,得知他的母亲是因为癌症去世的。

        温廷均似是喝了一口茶,没有立刻回到她。

        陶安格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多嘴了:“对不起师父,我不应该问的,你就当我没问吧。”

        温廷均笑了声,并没有因为她的多嘴而生气,只是淡淡地说:“我十四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对于她的回忆在近些年来越来越浅,我也不知道能和你讲一些什么。”

        听见他没生气,陶安格胆子大了起来:“我能问问,她是怎么去世的吗?”

        “生病了。”温廷均声音很淡,一点起伏都没有,“胃癌晚期。”

        多么熟悉的字眼。

        就在一天之前,她的母亲同样确诊了胃癌晚期。陶安格干涩的许久的眼睛又湿润了,她可以想象得到,那时的温廷均面对母亲的病,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心情,有多绝望。

        因为她现在正在经历着。

        “她应该是个很漂亮的母亲。”陶安格联想着温廷均的容貌,夸赞道,“一定会在天堂做天使,守护着师父。”

        温廷均并没有说话。

        陶安格也沉默了。

        电话没有切断,在过红绿灯时,陶安格看着对面的红灯,再度出声:“师父,我最近学习上可能会有点忙,今年暑假我就不去你那了。”

        她要在医院照顾李春华,只能说一个这样的谎言搪塞温廷均。

        温廷均知道她要上高三了,最后的冲刺阶段肯定要紧张一些,也没怀疑,便说:“我知道了。”

        这通电话顺其自然地切断了。

        前方绿灯,陶安格掉着眼泪,走进人群中。

        三天后,李春华办理住院,陶安格特意请了一天假,和陶映辉一起送李春华去住院。陶安格提前准备好了需要陪护的所有用品,白天陶映辉陪床,陶安格下了课就会往医院跑,为了瞒住宋天,她基本是拉了铃就往外跑。

        今天也是一样,周迎连她的背影都没看见,话卡在喉咙里,甚至来不及说出口。

        宋天来文科三班找陶安格,看见空空的位置,忍不住蹙眉。

        这都多少天了,早上见不到,放学也没个人影。

        “人呢?”宋天问。

        周迎摊手:“跑了。”她很是费解,“我上次就是埋怨了她两句,至于和我冷战这么久吗,我今天体育课给她买糖吃,她也一副不爱搭理我的样子。”

        宋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忽然想到考试那天陶安格的反常,忍不住开始担心。

        宋天立刻赶回家,去敲陶安格家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就连平常只在家带着的春华阿姨也不在家。宋天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急促地给陶安格打电话,对方却一直在关机。

        第二天下午,宋天特意翘了一趟晚自习,在校门口等着,陶安格果然是拉铃之后第一个奔出学校的,他上前,抓住了看见他后就要跑的人。

        “陶安格,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宋天有些生气地说,“你这个样子,很让人担心啊。”

        陶安格不想和他纠缠:“你别管了,你就安心上你的学。”她看了一眼时间,想着陶映辉还在等着自己换班,想推开宋天的拉着自己的手,“这事你知道了也没用。”

        宋天不放手,挡在她面前:“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知道了没有?”

        陶安格瞪着他:“你到底松不松手,不松我咬你了?”

        小时候她就爱咬人,两人打架,陶安格总是打不过他,然后就开始犯规咬人。

        宋天才不怕呢。

        "你咬。"他把自己的胳膊主动送到陶安格的嘴边,“咬完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陶安格见他逼着自己,鼻子忍不住一酸,她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偏着头,不想让宋天看见自己狼狈的双眼,“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你就跟我走吧。”

        两人一起来到了医院。

        确诊后的李春华,病情极具开始往坏处发展,做了第一次的化疗,胃口越来越小,从一开始还能吃点菜,到现在只能完全靠流食,最近这两天,已经开始吞咽的都困难了,吃一点就吐一点。

        陶安格在每个陪护的夜晚,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便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她不应该劝李春华进医院接受治疗,在人生最后的一段路了,还要承受这如此痛苦的化疗反应。

        “什么时候的事?”宋天难以置信地问。

        此时的陶安格已经很平静了:“就上个月确诊的,我们期中考试那天。”

        宋天偏着头,医院走廊的光冷白凄惨,落在陶安格的侧脸上,毫无血色。

        难怪那天早上,陶安格的眼睛肿成那样,难怪她最近行踪飘忽,整个人奇奇怪怪的。他轻轻抿了抿唇,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才能安慰她,只是缓慢地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一点仅有的力量,告诉她:安格,别怕,我会一直在的。

        陶安格感受到他的安慰,平静道:“我没事,习惯了。”

        当你习惯了痛,那么那些痛对你而言,便不再是痛。

        而是一种麻木。

        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后,陶安格毫不意外从班级第二成了倒数第二,她交了两张白卷,英语和数学,竟然还能倒数第二,真不知道是该笑该哭。

        陶映辉知道并没有说什么,他和李春华对陶安格学习上的态度基本一致,日后只要找一个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好好读完大学就行。如今面对李春华病危,陶映辉的心思也很难从这上面拔出,去管陶安格学习的事,更何况,两张白卷的结果,他比谁都清楚是为什么。

        班主任老陈却痛心疾首,把陶安格叫到办公室,一顿训斥。

        “陶安格,你让我怎么说你?”老陈攥着那两张白卷,猛烈地拍着办公桌,“你是不是考了一次第二你就飘了了?啊?竟然敢给我交白卷?就你那个不稳定,像过山车一样的成绩,真以为自己肯定能考上好大学了是吧?”

        陶安格站着,垂首,双手背后勾着手指,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地受训。

        “把你爸妈给我叫来。”老陈手一扬,“我要好好和你父母谈谈。”

        陶安格闻言,抬头:“老师,他们来不了。”

        “为什么?”老陈推着眼镜,瞪着眼睛,继续拍着那两张空白的卷子,“不要跟我说一句来不了就想了事,你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成绩,这是态度问题。明天家长必须来学校一趟。”

        陶安格轻轻蹙眉,李春华重病在床,陶映辉陪床在侧,这个时候,她怎么开口让陶映辉因为自己偶尔一次任性来学校为她承担责任。

        “老师,我父母真的来不了。”陶安格有些急促地说,“我下次肯定好好考,考全班第一,您这次就别请家长了吧。”

        老陈一听,更气了:“陶安格,你今天是让我长见识了啊,不仅态度不端,还会说大话。”

        陶安格见自己说服不了老陈,眼睛一酸,低下了头。

        这时,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

        老陈歪着身子,说了一声“请进”。

        门被人推开,陶安格始终低着头,身边的人走上前,熟悉的嗓音,让陶安格恍惚了一下。

        “老师你好,我是安格的爷爷。”

        陶安格抬头,看见温叔慈祥的微笑,他安慰地向着她眨了眨眼,转头继续对老陈说,“映辉忙于公司的事情出差,春华身体不舒服不方便外出,所以让我这个老头子来了。”

        因为温叔的出现,陶安格成功躲过了这次请家长的危机。温叔不愧是多年在温廷均身边帮他办事的老油条,自带的威严气势,以及说话的逢源周到,三言两句就让老陈不再追究陶安格这次的交白卷行为,只是警告她下不为例,期末要好好考试,端正态度。

        陶安格点头,连连称是。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陶安格从他到校门口。

        她还是很惊讶温叔会突然出现帮她解决这次危机,温叔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动笑着说:“廷均说你这次期末考试交了白卷,可能会被老师请家长,让我过来帮你应个急。”

        陶安格的心脏瞬间跳了很厉害。

        师父他……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她轻轻翘着嘴角,对温叔说:“麻烦温叔跑这一趟了,下次我一定不交白卷了。”

        温叔笑着,和蔼的表情和对她的宠爱,好像一瞬间真的让她有种被爷爷宠爱的错觉。陶映辉身世父不详,母亲死的又早,陶安格童年里没有被隔辈长辈关爱的经历。

        “快回去上课吧。”温叔说,“我也该回去了。”

        陶安格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四个小时后,山中庭院。

        温叔回到庭院后,直接奔向了温廷均的书房,此刻他正在看书,明亮的光落在他的身后,照拂着坐在塌上的男人,四周古朴的木质家具,有种被尘封已久的气息,眼前的画面像是一幅古画。

        有敲门声起,温廷均翻了一页书,轻声道:“进来吧。”

        温叔推门而进,在他面前站定,说:“小安格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温廷均从书中抬头:“辛苦温叔跑着一趟了。”他见温叔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开口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温叔如实说道:“我感觉那孩子心事重重的,要不要我去了解一下?”

        温廷均微微侧身,把书放在案几上,说:“不必了,如果她想说,会主动找我的。她既然不想说,那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既然她不想我知道,我又何必知道。这样只会让她更有心理负担,不是吗?”

        温叔点头称是,于是转身离开了。

        坐在塌上的男人迟迟没有再拿起书,而是解开桌子上手机的屏幕,打开与陶安格的聊天对话框,她确实很久没给他发一些杂七杂八的日常琐事了。

        陶安格放学后,依然直接去了医院。

        宋天知道李春华生病后,也常常陪着陶安格来医院陪着。

        李春华已经彻底咽不下东西了,只能每日靠着管子进食,每天吃得不多,吃完了还想吐。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堪,因为化疗,头发也开始掉,陶安格为此给她买了一顶帽子。

        病情比想象中恶化的要快,主要还是因为李春华年纪大了,又一直体弱多病,根本经不起化疗这样的折腾。

        陶安格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在充斥消毒水的病房,静静地打量着母亲熟睡的脸庞,她会趴在床边睡着,第二天等着陶映辉从家赶来换她的班,陶安格再收拾收拾去学校上学。一个半月下来,陶安格瘦了十几斤,本来就不胖的身材,下巴越来越尖,锁骨也越来越明显,憔悴的眼神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让陶映辉看着都心惊胆战的,几次劝说她以后晚上不要来医院陪护了,但陶安格始终都是摇摇头,沉默地离开,晚上放学后依然雷打不动的到医院。

        她答应过的李春华的,不会休学,也不会耽误学习。

        但她也要一直陪着李春华。

        七月中旬,陶安格顺利参加了考试,一周后成绩出来,并没有拿到第一名,因为数学始终是她的弱项,她用其他擅长的科目拽分,最后考了627分,在班级排名第七。

        她拿着成绩单来医院陪李春华,这天李春华的精神格外的好,她戴着陶安格给她买的黑色的渔夫帽,拿着成绩单,一脸笑意。

        “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以后想做什么?”李春华苍白的嘴唇动了动。

        陶安格握着她的手蹭自己的下巴,因为进食少,李春华体重严重下降,变瘦了许多,就连手都摸不到肉。

        陶安格小声说:“妈,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春华“嗯”了一声。

        陶安格说:“这件事我从来没告诉过别人,就连爸爸也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把埋在心里许久的秘密亲口说出来,“几个月前我参加了木雕青少年大赛,如果得到了名次,我就可以报临川大学的木雕制作设计专业。”

        李春华垂着虚弱的眼眸,静静地听着她说,她好像从未看见女儿对某件事如此向往,讲述的时候,眼睛里似是有光。

        “我想把木雕从兴趣变成我的专业,”陶安格憧憬道,“等毕了业,再开一家专做手工木雕工艺品的工作室,你觉得好不好?”

        李春华抿着唇说:“好,你喜欢就好。”

        陶安格又说:“等名次出来后我第一个和你分享,还有还有,工作室开幕的时候,我要带你去剪彩参观。”

        李春华红了眼睛,缓慢地伸手摸着陶安格的头,不禁想到,从前被自己养的如此恶劣的女儿,如今不仅考试成绩好,懂得孝顺人,还有了自己的理想,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她细细地打量着陶安格,似乎想把她的模样如同雕刻一般,深深地印在脑子中,这是她的宝贝,是她爱了十几年的宝贝,是她最放不下的宝贝。

        她虚弱地说:“一定要记得带妈妈去。”

        八月,临川市迎来了最高气温。

        而李春华陷入了昏迷,每天只有短暂的瞬间是清醒的,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进了一次icu进行抢救,第一次算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陶安格站在急救室外,身子冰冷,一动不动,宋天就在她旁边,伸手搂着陶安格,想给她力量,任何的言语都苍白无力,他只能安慰道:“阿姨会没事的。”

        受折磨的不仅是李春华一个人,还有陶映辉,在短短的时间,他像是一夜白了头,陶安格督见了陶映辉双鬓泛着的白,心里也十分难受。

        八月中旬,临川市迎来暴雨,天气预报说,这场暴雨来势汹汹,预计会持续一周。

        病房内,李春华短暂的清醒,拿掉了氧气罩,她的双唇苍白毫无血色,声音很小,但却是清晰的。

        陶安格没有发出声音,蹲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声地掉着眼泪。

        “映辉,照顾好安格。”李春华艰难地说,“我……不能陪你了。”

        陶映辉连声答应,用手抹掉从眼眶里流出的眼泪。

        李春华轻轻转头,对着陶安格说:“好好听你爸爸的话……还有温家师父的话,替我感谢他,把你教得这么好,以后要快乐……要一直快乐……健康……”

        陶安格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拼命地点头。

        心电图的绷直的声音就像最后的一把刀,划开了生死的距离。陶安格泪如雨下,看见李春华最终咽了气。

        从确诊到离世,只有仅仅三个月,时间快的毫无痕迹。

        而在这个夏天,窗外吵闹的暴雨很是无情,就连陶安格最后的痛哭声都要被它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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