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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妄想


温廷均独居,他在临川的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卖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当初购房的时候,他特意在有阁楼的天台和有小院子的一楼犹豫。

        尽管身置城市的喧嚣里,他还是想开辟一块如同山中庭院一样的地方,便于他闲来无事时种植一些花草,阁楼不宜开土养殖,最后他选了一楼庭院。

        温廷均进门后脱下大衣,推开院子的玻璃门,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

        庭院里有泥土的味道,融在冷风中,他点了根烟,慢慢吐气,白雾很快散在风中。

        他搬过来后,温叔没有跟过来住,而是帮他整理从山中庭院拉过来的书籍和一些木质的工艺品后,便去和陈川堂住了。

        在山里时,温叔是他最好的管家,帮他打理一起琐事,包括和外面对接的一切事物。那时候,温叔不放心已经父母双双离去的温廷均,所以放弃了和孙子的团圆,也要留在山中陪伴他。

        现在,温廷均决定走出那处枷锁,他便没有什么理由和温廷均住在一起了。何况,孙子陈川堂一直没机会侍奉在老人家左右,如今他跟着温廷均回临川,怎么说都要好好照顾温叔。

        听见温叔决定和陈川堂住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一愣,然后笑着不再强求。

        时光荏苒,他独居四年,竟渐渐忽生更加寂寞的感觉,比住在山中庭院那会儿,还要冷,还要空虚。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下意识看看手机,想只知道他的小徒弟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然而,得到的空荡的答案。

        今夜好似有雾,看不见任何星星,就连月牙也只露出一个浅淡的尖尖。

        他和陶安格之间的疏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今晚他的感觉更甚,陶安格似乎在有意躲着他。

        他是猛虎吗?或者野兽?

        还是他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了?

        他仔细回想,却没得到答案。

        可是那僵硬的身体,慌乱的眼神……好像都是在告诉他,这个小徒弟的心思。

        温廷均摇摇头,把烟碾灭在木质的烟灰缸里,他起身开门,带着一身寒意去浴室洗澡。

        陶安格第二天一大早进来了工作室,此时小莹和王清遇还没来上班。她脱下衣服,戴上手套和围裙,开始工作,今天的工作效率极低,她频频走神,这不是她一直以来做木雕的状态,她担心自己的失神会不小心毁掉作品,所以起身去接了杯咖啡。

        小莹来上班后,便一直清理邮箱和信箱。

        女人最了解女人,能很敏感地察觉到女人心思敏感的变化。小莹跟了陶安格两年,从未见过她一上午的工作都这么不能集中。

        “喂,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老板的状态不太对啊。”小莹压低声音,对着正在给马匹的毛发做修饰的王清遇。

        闻言,他抬头:“怎么说?”

        “就……”小莹想了下,说出自己的感觉,“就感觉她好像有心事,一个上午了,她只雕了一只眼睛,这完全不是一做起木雕那个就疯狂的陶安格。”

        疯狂这个词还真是很贴切,陶安格做木雕时,可以不分昼夜,不计时间。三年前,安格笔记接的第一单生意是贺寿的寿仙送桃,这是一笔急单,是客户临时决定送给长辈八十大寿的贺礼,当时很多家手工工作室都推掉了,只因为这个单子复杂,但给的时间又很短。

        长辈八月初过八十大寿,客户找到陶安格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底,一个月的时间赶工出货,这几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陶安格还是接了。

        生意上有个说法叫开张,意思说成交的第一笔生意,寓意是个好兆头。

        安格笔记成立的第一年的第一个项目,怎么都没有往外推的说法。当时她把这个事情还和温廷均说了,温廷均笑她还挺迷信。

        接下来,陶安格就进入了没日没夜的工作模式,好在有王清遇帮忙,又有温廷均指点,这件寿仙送桃,在八月初顺利完工出货,至此,完成了工作室第一笔单子。

        从此以后,安格笔记还真是似乎讨了一个好兆头,这些年一直顺顺利利,营业额只增不降,其实按照工作室的账目来看,陶安格已经有能力提前还那从自己老爸那借来的四十万,只不过时间还没到,陶安格也想为工作室的资金在周转一下,不然立刻抽出四十万,会影响下半年选购木料的资金。

        “该不会是因为感情问题吧。”小莹依旧八卦,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睁大眼睛问王清遇,“最近有人在追我们老板吗?”

        王清遇皱了下眉,说:“不就她发小宋天吗?”

        “可宋同学都追多久了,也没见老板以前心烦成这样啊。”小莹应该算是这些眼瞎的人里,唯一有点分辨力的。她看得出宋天喜欢陶安格,也确实像是在追她,但陶安格对宋天,真毫无男女之意,暧昧不可能玩四年,陶安格要是真喜欢宋天,也不至于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王清遇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起身走到茶水台,拍了下陶安格的肩膀。

        陶安格回头,听见王清遇说:“有心事?”

        两人已经是多年朋友,基本无话不谈,有些事,比起宋天或者远在外省的杨安安和周迎,王清遇似乎才是一个更好的倾诉对象。

        陶安格没否认,抿着咖啡,“嗯”了一声。

        王清遇声音清朗:“方不方便和我说说。”他伸出手指,保证道,“我发誓我会保密。”

        陶安格和他对视,王清遇目光坦荡,除了偶尔开一开她和宋天的玩笑,其实是一个话不算很多的人。早年他很内向,只有和陶安格讨论木雕时话才会变多,眼神也变得明亮。

        “我想问,假设有个女生和你说,她在等你的微信,这代表是什么意思啊?”陶安格昨晚没怎么睡好,脑袋里一直翻来覆去地想温廷均离开时的话。

        她隐约觉得这像是一种暗示,但她又怕自己想太多。

        王清遇并不是妇女之友,对感□□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他想了下说:“应该是她想找我说什么事情,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希望你主动?”

        陶安格差点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到底是怎么追到女朋友的?”

        王清遇笑了笑:“因为我是被追的那个。”

        陶安格对他的厚脸皮很是无奈,她续咖啡,咖啡机运作的声音嗡嗡作响,扭着头对王清遇说:“那你还真是牛掰了。”

        王清遇看她神情放松下来,说:“怎么,开心点了?”

        陶安格知道他是想逗自己笑,但她并没有想笑的意思。

        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发出细微的震动声,小莹喊了陶安格一声,陶安格这才拿着杯子回到工作台,手机上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陶安格以为是推销之类的,本想挂断,却被心里隐隐冒出的一种莫名的不安给影响了,她按下接听键。

        “请问找谁?”

        电话那头响起了并不陌生的女人声音:“是陶安格吗?”

        陶安格神色浓郁,轻皱了一下眉头,心想,黎曼姿怎么会单独找她?

        严格来说,除了仅有的几次见面外,她和黎曼姿毫无联系,因为温廷均而再临川碰到的几次连交谈都没有。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人,换言之,她无法面对这个时刻带给自己危机感的女人。

        “有事吗?”陶安格的声音很冷。

        “你怎么总是对我有种莫名的敌意?”对话那头的黎曼姿说,“严格来说,我是你师父的朋友,也算长辈。”

        陶安格此刻没心情听长辈说教。

        “有事吗?”陶安格无视她的话,又问了一次。

        黎曼姿对她的无理并无作为,只是说:“廷均昨晚发烧,今天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去他家找他才知道他一直发烧昏睡不行,刚才已经送到了医院……我这边……”

        “哪家医院?”陶安格立刻打断她。

        “市中心医院。”黎曼姿说,“我今天有事……”

        陶安格没听她继续说话,直接挂断电话,解开自己身上的围裙,边穿大衣边对王清遇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这两天要辛苦你赶两天的进度了。”

        王清遇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说:“需不需要帮忙?”

        陶安格下楼梯:“不用,工作室的事情就拜托你俩了,有事电话联系。”说完,她跑着离开工作室,运气很好地拦下一辆空车。

        一路上,陶安格都很紧张。

        她大概知道温廷均因为什么进医院,但她还是又急又紧张,好像回到几年前那个冬夜,担心他的心情完全压迫着她,让大脑根本无法转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见他。

        她到了医院才给黎曼姿打电话,语气很冲也很急:“哪个病房?”

        黎曼姿被她无礼对待了两次,也没生气,告诉了她病房号。陶安格慌张地找到病房,医生正在和黎曼姿交代温廷均的病情。

        “病人是神经性肺炎,不是很严重,主要还是要多休息。最近要保持心情愉悦和饮食清淡。我开了一些药剂,要在这几天打完,住院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谢谢医生。”黎曼姿说。

        陶安格见到黎曼姿后点头示意一下,算是打过招呼,她进入病房,温廷均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嘴唇毫无血色。

        回忆和现实重叠,那时他也是这样,她跑来见她。

        气温是一样的低,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冷的。

        “师父。”陶安格握着他的手,轻声叫他。

        她心里充满酸楚,同时又对睡着的人有些埋怨,为什么又生病,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一直努力维持着那条紧绷的线,在看到温廷均虚弱地躺在病床的时,“崩”的一声,顷刻之间断裂。

        身后响起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声响。

        陶安格没有回头,她主动说:“我都听到了,我会照顾师父。”

        黎曼姿既然会给她打电话,想必是她有事情,不能时刻照顾温廷均。温廷均身边又没有别人,唯一亲密的人,就是陶家的小徒弟,黎曼姿理所当然地会想到她。

        “这是医生开的处方。”黎曼姿把单子放在床柜上,“公司的事情太多,我实在走不开,只请护工我还不放心,所以只能打电话给你了。晚上我会再来过来。”

        “没事,”陶安格转过身,对上女人不撩也十分风情的双眼,“我一个人就可以。”

        与其说她讨厌黎曼姿,她更多的是逃避,每次和她见面,都像是在提醒自己,不管是年纪还是长相,都只有她能和同样优秀的温廷均匹配。

        而她,只是温廷均的徒弟而已。

        黎曼姿最后直说了句:“辛苦你了,我先走了。”

        陶安格没送她,她坐在床边打量温廷均憔悴的脸颊,抿唇,说不出的苦涩。

        因为温廷均生病,陶安格把工作室的事情麻烦给了王清遇,又打了电话给老陶,说自己今晚不回去住了,顺便和他解释了一下。

        陶映辉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好好照顾温廷均。

        温廷均一直发烧,一直昏睡,陶安格打了水,给他擦了脸和手,便趴在他身边睡着了。温廷均住的不是单人病房,是双人间的,隔壁床是个刚做完阑尾炎的男生。

        夜里,温廷均迷糊中醒过来了,护士在帮他换吊水,动作很轻,没有吵醒在另一侧睡着的陶安格。

        “你醒啦?”护士见温廷均睁眼,小声道,“感觉怎么样?”

        温廷均口很干,说话有些费力,看清是在医院后,只是眨了眨眼。

        护士还完吊水,填写完单子,指了指另一侧说:“你女朋友一直在陪你,好好睡吧,有事按护士铃。”

        说完,护士转身离开,出病房时,关掉了大灯,病房里瞬间只有暖黄的小台灯亮着。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子里,温廷均侧过头,看见正在熟睡的陶安格。女生的脸一直很小,明明个子不算矮,但脸和手都很小,像个小娃娃。

        暖黄的光在她的眉心落下一片柔和,温廷均缓慢地伸出手,拨开了挡在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

        好像不管我在哪里生病,睁开眼睛看到的一个人都是你。

        他心中微动,有什么东西像是被体热融化,又像是被自己被陶安格握着的那只手的温度融化,一股脑地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是那些曾经想过,却不敢主动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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