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命中注定
“哼。炎山红叶、沟焰活水、蓝羽生玉、岛耕息壤，我都给你备齐了。”翗指了指面前的东西，“可世间已无冥地，何来鬼器？”
“当然有。”风里云转脸看向一旁的丽华，“就是她。”
“风里云，你要干什么？冥地鬼器是鬼族长老贴身携带的东西，谁也没见过长什么样，你不要信口雌黄。”牛小西咄咄逼人，风里云习惯性后退。
风里云转脸问牛小西，“冥地鬼器自然是血族施法的器皿，这孩子我见第一面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鬼药味，你想瞒谁？”医呆风里云胡说八道的本事可真厉害，“谁都没见过鬼器什么样，让我试试又如何？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伤她。”
“慕夫人，你师姐已经答应如此这般，你也退一步吧。”鹈走上前，替翎传话，“我们这位大公子也想看看风里云的本事。”
“你们非要信她干什么？”牛小西瞪着眼，“现在你们不想想怎么解饮水里的融术？”
“让我试试，治治小个子大公子，这解药就算是送的。”风里云从袖子里拿出配方，叠成纸飞机飞递给鹈，“我够诚意了吧？”
“阿父不会喜欢。”眼前的闹剧让翗有些担忧。
“你这是担心你哥被骂还是担心你被牵连？”烱子咧嘴一笑，宽慰着翗，“蓝羽大公子想干什么干什么，你也拦不住，再说这么危险的事，也不会让他亲身尝试。”
“我就是担心这个。”翗皱着眉头，看向远方的蓝羽兵，他们已经抓了三五侏儒回来，“阿父若是知道阿兄拿这些可怜人来试药，定然不会饶了阿兄。”
“然后呢？”
“……”然后自己又要和六部战争之前一样，坐上那不喜欢的位置。
翎看着台下站着的侏儒，淡然地喝着茶，“哼。风里云，解药可不能抵消你祸乱十八城。先想想凤凰之泪如何取？”
“慕长使，为了师姐的命，你就哭一回？”风里云与慕天蓝对视，信心满满。
慕天蓝虽然接受自己是凤凰族的事实，但却不信凤凰之泪有让侏儒变为正常人的能力。
“或者你想我说些什么催动你一下？例如你夫人……”
“大公子，给我一处地方。”慕天蓝抽出被风里云钳住的手臂，冷静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哼。也是，当众哭不太好，长使此次帮忙，孤定会报答。”翎的眼神并无感激之色，反而是一种机械的神采，他知道秘术、神方都无法改变他是侏儒的现状，只是难得有时间放松放松，陪风里云玩玩也无所谓，“你要多久？”
翎安排的地方是城墙根下的守卫室，慕天蓝示意牛小西跟过来。
“慕长使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啊。”翎感叹着，斜眼看着鹈，只见鹈的目光锁定在烱子与翗的身上，“鹈，你说呢？”
“我和大公子的感情不也是很好吗？”鹈收回自己的注视，走到翎身边，半蹲下来，将头靠在翎的膝盖上，“和大公子的感情，怎么会不好呢？”翎抚摸着鹈的秀发，笑着逗弄她的脸。
……
“你在想什么？居然答应风里云？她哪有什么本事让侏儒变常人？”牛小西抱着丽华，“她就是想找我不痛快！”
“是呀，她成功了。”慕天蓝查看着周围，如果能打通城墙，就可以逃走了吧？
“你干什么呢？”牛小西质问着慕天蓝，“从你答应风里云三次要求，我就觉得奇怪。”
“你不知道鱼族踏进蓝羽就是找死吗？”慕天蓝看着一脸茫然的牛小西，燃起了凤凰之火打在了墙头上，“风里云说她有你的鱼珠”
“蛤？我浑身上下从小到大带的东西只有这串子！你们怎么总会被风里云骗？”
慕天蓝愣了愣，如果不是风里云说了那些关于牛小西的话，他早掐断她脖子了，“关心则乱。”
“什么？”牛小西似乎是没听见。
“二十年前，阙城举办七部大会，蓝羽现任阿父当时的太子前往阙城赴宴。宴会中，大阙氏令各国代表出列，表演弓射。蓝羽公本擅长弓射，但阙城为他准备的却是标准大小的弓箭，比他踮起脚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弓，自然是不顺手。正当蓝羽公尴尬之时，鱼江制止了这一场游戏，但后来的传闻却是大阙氏为了博鱼江一笑，故意让身为侏儒的蓝羽太子出丑，至于哪种是真，估计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从这里出去，沿着河走应该可以找到船。你看我干什么？”慕天蓝融化了城墙，回头看到牛小西的眼神，“为什么这么看我？你是不是鱼族你不确定，我也不确定，被骗了不正常？”
牛小西听完慕天蓝的絮叨摇了摇头，十分无奈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听说我是鱼族只有碰见你之后，而且鱼珠这东西我听过，一般代表鱼族的眼睛，我觉得我眼睛挺好的。诶，搞得我现在都怀疑我是鱼了！烦死了！我只知道风里云说什么你都不能信。你是怎么回事？难道忘了我签的誓约？我如果离开你不也是死路一条吗？你今天是一定要我死是吗？”
“为什么这么生气？”慕天蓝虽然知道现在处境不好，但牛小西的气急败坏又让自己觉得万分有趣，“行了，赶紧走。”
“你笑什么？你在赶我走？”
“我在关心你啊！”，看牛小西蹙眉不语，慕天蓝灵光一现，硬的不行就软的，“牛小西，你要明白，即使我心里有你…”
“有我让我离开？”
“我在这种时候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把你放在第一位。”
“那你刚才还着急忙慌融了这墙头？”
“牛小西！”慕天蓝加重了语气，“我不想因为你有可能是一个鱼族，而增加与蓝羽发生冲突的可能，我需要顺利找到小长老，我需要一莲重返阙城大殿，我需要扳倒张跹，因为他使阙城混乱不堪，使几代忠良慕家蒙羞。”
“所以蓝羽小个子让你哭你就哭？让你笑你就笑？”
“是。”
“那你哭呀。”牛小西早已堵住丽华的耳朵，“你在火里流眼泪不是挺麻利的吗？怎么？因为自己是凤凰族激动的吗？”
“因为我母亲可能还活着。”
……
“跑！”鹈站在高台上激动地大喊，台下正在进行一场即兴比赛，那几个侏儒正在玩一种球类游戏，他们努力地迈着自己的步伐，去抢夺那颗圆滚滚的头彩。
“哇哦。”烱子看着滑稽奔跑的十八城主，感叹可供权利玩耍的恶趣味可真让人大开眼界。
翗勉强自己坐在台上，他拉过烱子的手，紧紧握住，“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为了蓝羽的名誉，毕竟蓝羽前任继承者不可以是逃兵。”
“不，是因为我离不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很奇怪，我并不喜欢这种权利带来的诡异现象。”翗看着场下拼命奔跑的人，感慨万分。
“你就是少爷命奴役身，不错，和我一样，公主命丫鬟身。”
“我想与阿父碰完之后，就离开蓝羽，找个地方…”
“不错，好想法。”
“你同意？”意料之中的欣喜，翗的眼神燃起了光。
“为什么不同意？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
“我打算去岛耕，毕竟我养过仔子，岛耕那里应该有适合我的环境。”烱子心里明白，翗眼高手低，除了回蓝羽，他没有任何选择，而她自己，一个自小卧底在奴隶社会的沟焰公子，去哪都可以活下去，“我们并不是一体，所以，你不需要考虑我。”
“…”翗干笑着，他不知如何化解此时的尴尬。
远处黑云滚滚，十八城众人抬头听着雷声，他们知道雨季要来了。
“杀！！”嚎叫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只见那几个侏儒不知从何处拿起了武器，周围也冒出了许多黑衣人，一齐冲向了高台之上。
“嗯？”翎从睡梦中醒来，听见吵闹声的他以为是那几个侏儒不听话，“鹈，怎么了？”
“有人借着雨季攻来了。”
如果雨季没有叛军，翗一行人可以在十八城里躲雨，如果仅面对叛军，翗也是可以杀出一条生路，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十八城除了翔还有其他势力，也没有想到风里云只是个拖延时间的幌子。
“血族？”敌人的装扮并不能看出是哪方的军队，但隐约能看出见血封喉的招式。
“快走！”翗一把抱起翎，一旦雨季开始，翗带来的蓝羽兵将毫无招架之力，他们的羽毛会被打湿，从而丧失战斗力，必须在雨落下来之前渡过六河，进入十七城。
雨滴已经落下，蓝羽人没有飞起来，他们在十八城与十七城之间的大桥上奔跑，忍受着不明的攻击。
“他们就要过河了，你还不阻止？”风里云奔到瞭望台，气势汹汹地质问一位面色苍白的男人，他是冥地血族，是小长老的亲信，也是那个出现在慕小雨婚礼上的血族探子。
“小长老脱身是主要任务。”沟焰、蓝羽的人积聚在冥地，小长老虽然想但却很难离开，沟焰现在换新王，调离了不少人，而蓝羽却乘机往冥地塞兵力，不制造些麻烦，无法架空冥地，小长老也无法逃脱白紫长老布下的障子监视。
“你那顽皮的小长老呢？还没给我报酬。”
“饶你一命，便是报酬。”
“小柊，融术是很花钱的。”
柊笑了笑，他靠近风里云，用尖牙咬住她的手腕，“长生不老，如你所愿。”
……
“哼。清点好了吗？”翗擦拭着雨水，他望着一水之隔的十八城，那些人似乎只想把自己赶出十八城？不然为什么大部分敌人追赶到桥就撤了，诶，一时自傲，失了大公子的风度，阿父定然要批评几句了。
“蓝羽人都回来了。”鹈拿着名册勾画。
“咚。”众人看着外面空地，慕天蓝抱着牛小西落在了场内，两人身上都带着伤。
“嗯，现在人齐了。”姬将军有些失望，这个慕天蓝怎么这么好运气呢。
“烱子呢？”翗扫描四周，并没有发现烱子的身影，虽然烱子说了些过于直白的话，但翗不希望她有危险。
“二哥哥稍安勿躁，兴许烱子已经离开了。”
“你知道什么？”
“我出十八城前命人护送她，但她一到十七城便借了艘船，说是要去岛耕。”
“小妮子追求自我去了，二公子就不必伤心了呀。”
“姬将军，现在在蓝羽地界，说话尊重些，若不是你殿后有功，插科打诨蓝羽公子，可是要打板子的。”鹈提醒姬将军。
“啧啧啧，真是狐假虎威呢。”姬将军抹了抹嘴，眼睛瞟到慕天蓝，他正在查看牛小西的伤势。
……
牛小西被兵器击中脑部，昏迷了两天，等她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身处蓝羽宫。
“丽华呢？”牛小西四处寻找，却不见丽华的身影。
“我没救她。”慕天蓝整理着自己的官服，“情况紧急，我只能救你一个。”
“她死了？”牛小西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群人涌进守卫房，慕天蓝将自己推出城墙，城墙外也都是那些人，自己跑了没几步就被砸晕。
“晚上与蓝羽公见面，你要参加。”
“啪！”牛小西狠狠打了慕天蓝，“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她还是个孩子！你留她一人在危险之地？”
“闹够了？”
“我要去找丽华。”
“站住。”慕天蓝叫住牛小西，“不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什么叫无关紧要？”牛小西盯着慕天蓝。
“对我计划毫无益处的人，都是无关紧要。”
“遇上了就不是无关紧要！”牛小西逼近慕天蓝，“你说计划？我的计划是在药庐等师傅，跟着他悬壶济世。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我救了你，丽华危在旦夕的时候，我救了她，这道理是一样的！如果她是无关紧要，那你才也该是无关紧要！还有那只丑鸟也是！”
“你想说都是人命，为什么我不能一视同仁是吗？”慕天蓝拍案而起，“因为她注定不是我！也不是一莲！她只是一个受乱世牵连的可怜人！你晕倒后她吐了好几口血，气都喘不上，我怎么救她？注定要死亡的孩子，你让她早些接受命运，那才是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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