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7）
“我找罗夏至先生。”
“……你刚才举枪打的那个就是！”大力没好气地说道。
“嗬！”一边的小文趴在地上，叹了一句：“这R本小娘们儿，中文还特么说的挺溜！”
的确，这个女人的汉语发音都很准，仅仅带着一点点假名的口音。
“本当ですか？失礼しました！抱歉了！那么，”只听那个女人继续说道，“能请罗先生现身么？”
“那你得先把枪放下再说！”没等在一边砖堆后面的罗夏至说话，大力抢先答应道，“我怎么能知道我大哥要是站起身来，你特么到底会不会开枪？”与此同时，罗夏至刚要起身，却马上被身后的刘宏滔给摁住了。刘宏滔连连冲着罗夏至往那个R本女人和大力的位置上使了两个眼色，罗夏至会意，点点头，沉下心来，继续猫着腰半跪在砖堆后面。
“那你呢？万一你开了枪怎么办？”那个女人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章嘉力，那眼神即使是在有些昏暗的环境下，也显得甚是凌厉。
“你放下我就放下。”章嘉力依旧挺着枪，没有谦让半分。
“那我怎么知道，我放下枪以后你会不会开枪？”那女人问道。
“你们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要杀我兄弟！刚才还砍了我们那么多人，我让你先把枪放下是应该的！”
那女人听了这话，也不让份儿，双手依然举着枪，而且对准了章嘉力，“那你们的人……”
这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却被章嘉力抢过了话风：“邪魔だから！草，你们R本人是不是都这么墨迹！你知不知道这路段靠近哪儿么？待会儿条子来了，谁都走不掉！……我跟你一起把枪放下总行了吧？”
“好，那我数三个数！”那女人张口数道，“三！二！一！”
三把枪一起放下指着地面，然后两个人分别把弹匣退出、把枪膛里那发子弹推了出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迟疑了一下，又把自己的枪和弹匣别在身上。
事情总算结束，罗夏至用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从砖堆后面走出。
“我就是罗夏至。”罗夏至走到那个女人面前，看了看这个女人。“……诶呦我去，敢用子弹跟我打招呼的，你是第一个。怎么称呼啊？”
只见眼前的这个女人身材很娇小，大概也就是1米68的样子，但是米色西装长裤里的两条腿苗条修长，按照身材比例，远远地看起来十分的挺拔；她的身材也很好，玲珑浮凸，皮肤也很是白皙，听说R本女生特别爱擦粉，罗夏至也不敢判定这女人到底是真的长的白还是化妆的作用，在白色双排扣西装和开着领子的海军蓝色的衬衫包裹下，倒显得像是剔透的冰块里冻着一躲殷红的玫瑰花一般；深茶色的长发明显是烫过的波浪，扎成一把马尾在后脑，唯独留下一点留海挡在了右半边额前；一张瓜子脸，下巴上棱角分明，脸颊上的咬肌很立体，嘴唇有些厚，但可真是书里写的那种“樱桃小嘴”，涂着桃红色的唇膏，再加上高挺的鼻梁和圆圆的鼻子，看起来竟然有些可爱，然而一双眼睛大大地睁开，看人的时候眉头微蹙着，在右边眉毛末端下面到眼睑上方的地方，还有一颗小小的痣，看起来柔媚的同时，也让别人能感觉得到，这女人并不那么好惹。
罗夏至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看着那个女人，眯着眼睛不说话。小文、大力、扑克三个人默默地跟在身后。那个女人依旧瞪着大眼睛跟罗夏至对视，过了一会儿才伸出了右手，说道：“你好，罗先生，初次见面。田村雪奈。”
听到“田村雪奈”四个字，扑克抬起了头，又抬了抬眉毛，端详着面前的这个女人，默默地看了半天，然后点了点头，上前去跟罗夏至耳语道：“夏哥，原来这女的是‘雅丹株式会社’女董事长啊。”
罗夏至看着田村的那只手，又看了看她的眼睛，斜着嘴笑了笑，伸出了手轻轻地握着说道：“田村小姐，你们R本人的见面礼，真心是跟辣根儿一样刺鼻啊！我罗夏至在盛兴混了这么长时间，你是第一个给我逼到砖头子后面躲着的人！”
田村听了，微微笑了笑：“那真是失礼了，刚才我是下意识反应，以为那里是有埋伏，竟不知就是罗先生您，真是非常抱歉。”
“无妨！不打不相识。”罗夏至继续问道，“那田村小姐，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我们不应该是来谈生意的么？结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呵呵……”
“我想见罗先生，是有话跟您说，不过这里不方便，而且刚才听你的手下说，等一下还可能有‘麻烦’。我们不如换个地方？”
“有话说？有话说就好好说呗，用得着动刀动枪的么？”小文站在一旁盯着田村雪奈，憋着一股气咬着牙说道。罗夏至站在中间，斜过头看着小文用手背拦了拦了小文的胸脯。小文见状，悻悻地把身子退到后面去。
只听见田村说道：“我也是刚做出这个决定，要和罗先生见上一面的。说实话，一切都是个误会，我们也是刚刚知道的。今天的交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先暂时搁置一下。如果罗先生的手下刚刚有受伤的，我可以帮忙介绍一个地方。”
“那倒不用了。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罗夏至掸了掸身上的沙子，说道，“那么田村小姐，如果换个地方的话，您觉得哪里合适？”
“燕幽大厦有家居酒屋，白天不营业，晚上一直开到第二天六点钟。罗先生觉得那里如何？”田村雪奈看着罗夏至，两片嘴唇中带着些许笑意说着。
“嗯，我知道那儿。不过从来没去过。”
“如果罗先生觉得中意，那么就跟我上车。”田村说完，跟着身后那一帮穿着西服的人说了两句话。那群人马上自动让出一条路，田村便转身自己走到了那辆SUV旁边，然后回过身，望着罗夏至。
罗夏至想了想，往前走了两步。
“夏哥！你就这么跟她走？万一是个套呢？”小文见状，焦急地说道。
“能是什么套？”罗夏至想了想，又看了看田村雪奈，回过头说道，“小文，你跟着兄弟们回工作点去，该包扎的包扎，要是有伤的重的直接给那个赤脚医生打电话……今晚你辛苦一点儿，就在风雨坛那边值班吧；扑克，给其他仓库的弟兄打电话，告诉他们可以安心歇着了，还有，有前科的今晚先别轻易露面了；大力，你和扑克你俩今晚就在公司待着，先把钱先拿回去，然后——”接着压低了声音说道：“然后你们好好查查，到底这帮人什么来路。”
三个人看着罗夏至，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罗夏至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实际上今天这个日本妞儿和她的手下给自己和弟兄们来这么一出下马威，自己的确有点受惊了，而且也根本不敢确定等一下跟她走是不是个鸿门宴——如果能直接去燕幽大厦最好，那旁边是军管区，就算这女的是一个R本黑/社会，估计她也不敢怎么样。
两边站着的这帮R本人见了，都先往肚子里咽了一口气，然后一起向罗夏至鞠了一躬，接着马上散开，四处看着地上有没有能够收拾起来的物品，然后又连忙冲着大力等人点头行礼，口中连连说着“苏密玛萨伊”。
罗夏至走到了田村的车子边，看了一眼田村，然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田村也直接上了车，上了车的第一件事，田村就是把怀里的两把枪拔了出来，然后打开了罗夏至面前的储物抽屉，接着把两支枪塞了进去，接着，她又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的罗夏至，系了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车子往后退了一段路，然后往左一转，开出了这片街区。
两个人坐在车里都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没过一会儿，罗夏至突然听到田村雪奈说了一句:“罗先生，看来你的手下还真不放心你呢？”
一直望着前方发愣的罗夏至往右面的后视镜一看，大力的那辆黑色吉普正跟在将近四十米左右的右后方。罗夏至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扑克么？……你告诉大力，别跟着了……能有啥事儿？人家是找咱们做生意的，又不是要我命的……赶紧撒楞的回去吧，你俩还有不少事儿呢。挂了。”
放下电话不久，田村的车子继续往前行驶，而大力的车子开上了立交桥。
看着章嘉力的车子上了桥，罗夏至转过头，对着田村说道：“他们不是我的手下。”
“不是你的手下？”
“他们是我的兄弟。”
田村听罢，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微微笑了笑：“常听人说，盛兴城荣晨公司的罗夏至为人爽直、重情义，之前未有领教，今天这么一看，这话倒是不假。若非这样，怎么可能有人会不顾自己生命安危挺身而出？”
罗夏至微微笑了笑说道：“田村小姐客气了，他们几个也就是胆子大而已。你们R本人不也都这样么？我看片子里演的，那些个……啊？”罗夏至本来想说“那些个R本鬼子”，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看了看面无表情开着车的田村雪奈，又把那四个字咽了回去，继续说道：“……什么军人啊、浪人啊、极道啊，为了国家、为了老大，那不是动不动就切腹的么。”
田村瞟了一眼罗夏至，眨了一下眼睛，继续看着前方说道：“那是映画里虚构的东西，都是昭和时代的事情了。现在的R本已经变了。”
“哦，变了？变了好啊，变了的话，省着一天天到晚总想着欺负别人。”
罗夏至没有多想，直接说道。说完，罗夏至微微侧过头看着眼前的这个R本女人。
田村雪奈听到罗夏至刚才说的那句话以后，脸色有些阴沉，但没有回答半个字。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车子经过道路旁一盏盏昏暗的路灯，灯光从田村的身上不断地掠过，在忽明忽暗的光亮下，她的轮廓似乎有些让人迷幻。
“这R本娘们儿确实是挺漂亮的。”罗夏至看着开着车的田村雪奈，心里想着，“可为什么她偏偏是这样呢?”
大概十六分钟的车程，车子就开进了燕幽大厦的院区。田村摇下了车窗，按了一下自动门的按钮，拿了一张停车卡，铁栅栏便自动升起。眼前的燕幽大厦是个标准的苏式建筑，从上面看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城堡，占地得有十万平方米，正中间凸出一块作为主楼，主楼有八层，大都是一块大玻璃和七块小玻璃组成的落地窗，大门前八根石柱撑着雨达；两边的楼体有七层，各有七七四十九个窗户，看上去煞是威严。这栋大厦算是盛兴的地标性建筑，属于市立迎宾单位，还接待过许多国家级贵宾，近几年才开始对外营业。罗夏至好多次都是路过、听到家里那个大小姐罗秋意说过，自己却从未亲自进去过。不曾想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跟着田村雪奈这样一个外来客。
车子找好了位置停稳，罗夏至下了车，田村也下了车，看着下车以后抬腿就往大门去的罗夏至，在背后叫了一声：“嗳咿！”
“嗯？”罗夏至微皱着眉头回过了头，看着田村。
“你就这么进去么？”说着，田村雪奈沿着罗夏至的上半身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了他的腰上，然后背过手去，用手背拍了拍自己的后腰。
罗夏至想了一下，突然回过了神来，轻叹了一口气。燕幽大厦这里执勤的人员，可不是普通的保安。由于这里经常招待省市级重要宾客、甚至是外宾和外商，因此这里都是武警巡逻、军人站岗，入门的时候还会有一套安检流程，都是24小时工作，哪怕是租用场地进行商业活动和婚礼也无一例外。罗夏至要不是被田村雪奈这么一提醒，还真就差点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一把“累赘”。
罗夏至四下看了看，好在没人注意到刚进来的这辆车，然后想了想，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后腰。
“你做什么！”
田村见状，压低了声音叫到，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抢到罗夏至身后，用身子挡住了罗夏至的后背，吃力地踮着脚，左手搭在了罗夏至的左肩膀，右臂直接搂住了罗夏至的身躯，嘴唇够到了罗夏至的左耳，接着，她微微闭着眼睛，张着嘴对着罗夏至的耳垂吹着气。
女人嘴巴里呼出的那种湿润的、带着些许温热的气息，拂在罗夏至的耳垂上，让罗夏至的全身瞬间一个激灵，在那一瞬间，似乎每一块肌肉都在充血紧绷，毛孔急剧收缩，让罗夏至的皮肤上紧张而舒适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他也能明显地感觉到，从颈部到脸上，体表温度骤然上升。
“你干什么？”罗夏至还是故作冷静地说道。
田村雪奈眯着眼睛，神色迷离地看着罗夏至，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十分利落清晰：“这里到处是摄像头，你知不知道刚才你那个动作会招来什么麻烦？”
“那怎么办？”罗夏至一听，背后冒着冷气。抬头看了一眼，的确，停车场的路灯旁边都有一台监控器，而且时不时周围还有几个配了枪的武警围着大厦齐步走。
“你先把手拿出，然后把它放到我的车后备里，只有这样了。”田村说道，“你先把手拿出来，然后往前走，我跟着你。”
罗夏至听了，先把右手从衣服后背处抽出来，然后笑了笑看着田村雪奈，接着也很配合地把右手放在搭在自己肩上的田村的左手，然后往田村的车子后面走去。田村把车钥匙从裤兜里拿出，开了车后备箱。后备箱的自动门弹开，然后田村轻轻地按了一下罗夏至的身子，让罗夏至弯下腰去，还抬手挡着罗夏至的头的上方，冲着罗夏至微微一笑。
罗夏至会意，把身子一弯，往后备箱一看。
后备箱里一共有三袋子东西，一袋子里面是一些海鲜干货和日式料理的调味品，一袋子里面似乎全是报表账目之类的东西。罗夏至翻开了第三个纸袋子，用手扒开一看，居然是一件黑色工作裙、一个弹性布料长筒袜，里面还有一件湖蓝色蕾丝文*胸和一条纱质蓝黑色三角内?裤。那并不是看起来很撩人的款式，可是很明显，这应该是穿在身上以后被换下来的，罗夏至看到了以后，心里还是免不了砰砰直跳，可他也来不及多想，迅速地伸出手，把腰中那把枪抽出来，然后直接放在了放着衣物的纸袋最底部，接着把三角裤和文*胸盖在了枪的上面，然后把丝袜和工作裙依次放了上去。
放完了枪，罗夏至也明白了，为什么田村雪奈要带自己来这说事儿。在这里甲方乙方都要解除武装，谁也不用防着谁，谁也不能算计谁。看来她确实是诚心诚意，而并非鸿门宴。
罗夏至抽出了身子，站好以后，轻松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着田村。田村默默地放下后备箱门，刚才自己最贴身的衣物被一个男人发现，而且还拿出来被看了个遍，田村对此倒是没说什么，不过面无表情的她脸颊倒是通红。
“我们走吧。”罗夏至也觉得似乎刚才自己那么做有些不妥，但是没办法，万一有人对自己产生了注意，如果提出对车辆进行检查的话，对自己来说就很危险。可是毕竟那是女生的私密物件，因此罗夏至也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自己往前走着。
没想到田村竟然跟了上来，然后伸出手一把拉住了罗夏至，让罗夏至不禁一怔。
“做戏做足。”田村简单地说了一句，然后用自己左手拉着罗夏至的右手，一起往大门走去。
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却都没有怎么用力，而各自的手心都流出了湿漉漉的汗。
进了门，过了安检，两个人才并排往里走去，各走各的。过了安检之后，里面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堂，大堂的右手边明显有一两个白色的日式灯笼，那里有一个竹排屏风挡着，上面用楷书写着一堆日文假名，罗夏至也看不懂，只认识最后一个“清”字。
“这是‘什么清’啊？”罗夏至脱口问道。
“‘哇路都哦赛’(ワールド清)，”田村雪奈回过头，看着罗夏至说道，“汉语读作‘天地清’，出自‘吟行客袖几时情，开落百花天地清’，是一休宗纯的诗。”
罗夏至本来就没好好读过书，中国的诗他都不一定记得住，更别说R本人写的诗了，但他还是故作了解地点了点头，“哦，那个‘一休’啊……嗯，我知道，小时候看过动画片。”
田村雪奈凝视着罗夏至的一副不知所措又很做作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抬了上去，接着突然想笑出来，可是毕竟罗夏至算是陌生人，田村没办法只好忍着笑回过头去，自己在前面走着。罗夏至紧紧地在她身后跟着，是不是默默地回过头环顾着四周看看，又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两个人进了居酒屋之后，来到了吧台。吧台两个人在记着单子，还有五个人没有停息地在水案、炉灶和铁板与烤架之间来回忙碌着。这里说是一家居酒屋，但实际上是个挺大的餐厅，吧台处并无供食客吃东西的地方，距离吧台两米多的位置，有好几个相互隔出空间的卡座，大致数了一下至少有十几桌，而在那后面，还有七八个日式木门隔出的包间。
这个时间，店里稀稀拉拉地仅有两三桌客人在悄无声息地吃着喝着，偶尔聊起天来，相互之间的声音也不大，甚至交流起来的状态也是小心翼翼。
在距离门口最近的卡座，两个穿着R本和服的女服务生趴在桌子上休息着。田村雪奈站到了卡座旁边，轻轻地咳了两声，笑着看着她们。
两人微微抬起头，见了田村以后马上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走到田村旁边跟她寒暄着。整个过程三个人都在说日语，罗夏至在一旁一句也听不懂，只能双手插兜在原地微微踱步，四下看看。田村和那俩个R本女孩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回头看着罗夏至，又对着那两个女孩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说到：“罗先生，请到这边来吧。”说着，田村继续往前走着。
站在卡座边上的两个女孩，一个走在最前面，然后拉开了一个包厢的门，另一个走在田村和罗夏至之间，时不时地还回头看看罗夏至。走到了包间之后，那个女孩回头，用十分生硬的中文对罗夏至说道：“先生……请进，这里，鞋子脱掉。”
罗夏至点点头，然后把叫上的皮鞋脱掉，整齐的放在一边。罗夏至一周有五天回去健身房健身，每次健身以后洗浴更衣，因此脱鞋之后也丝毫不会尴尬。
包厢里是传统的日式装饰，床前是竹帘，包厢正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红漆木桌子，桌子两边对着摆着四个榻榻米。此时田村也脱了鞋子，然后走进包厢，跪坐在了榻榻米上。
罗夏至看到以后，也先是学着跪坐了下去，可是坐了下去之后，膝盖着实痛的不行，想了想，盘腿坐在一边，可是自己的腿部有些静脉曲张加上轻微的痛风，这两种日式传统坐姿对于罗夏至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因而在服务员摆弄茶杯茶壶的时候，自己换了好几个坐姿，最后还是把双腿蜷在身前，双手环膝而作。
田村拿着菜单，似乎点了一堆东西，然后递给服务员后，包厢的门就被关上。
两个人对视着。田村看着罗夏至一脸不太自在的尴尬样子，那呆愣的神情和怪异的坐姿的确让人觉得有些厌恶，可是不知为什么，田村却又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有些好笑；
而罗夏至手里拿着茶杯，一直盯着桌案，心里满是各种各样的思绪翻涌，因此他只是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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