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8）
8月18号那天到家里已经将近12点。。
“妈，我回来了。”罗啸春脱了鞋子，然后把外套脱下搭在手上。右手还抱着从老屋里拿的那幅字画。
进了家门，罗啸春才发现家里静的出奇。来到餐厅里，才发现桌上放了半个馒头、一碟酱黄瓜和一碗用清鸡汤酿的小米粥。筷子放在粥碗上、铁勺摆在酱菜前整整齐齐。
这一套加餐，是罗啸春高中时候晚上最喜欢的宵夜。过了十年，老爸老妈似乎依然没有忘记罗啸春这一口味，可是罗啸春，却已经有十年没有吃过一口鸡汤小米粥了。
吃过了宵夜，罗啸春就上了楼。二楼三楼门廊的灯还亮着，罗啸春抬眼看了看父母的卧室，便把灯关上。
第二天早上，刚吃过了早餐，4S店的人就到了罗啸春的家门口。
“罗啸春先生，这个是夏哥让我们老总给您准备的车。”
罗啸春随便披了件外套，跟着4S店的销售就出了门。站在家门口，罗啸春看到的是一辆崭新的宝石蓝喷漆的宝马X4。
“嗬，这小子真行……我说要一辆差不多的车就够了，非得给我弄一辆这么贵的。”罗啸春看着车，不由自主地说道。
“罗先生，你不用着急。这辆车，夏哥已经帮您付过款了。听说您从国外回来的，驾照已经换成国内的了。我今天来，就是把车给您送过来，让您试试开一开；您要是觉得这车没问题，符合您的感觉的话，您就在我带来的材料上签个字就可以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陪您去把车牌办了。”
“付过了？”罗啸春笑了笑，回过头看了看那个销售，问道，“他付了你们多少钱？现金还是信用卡付的？一次性付清的还是分期？”
罗啸春说罢，转过身斜着眼睛看着那个销售。那个销售知道周围的气场不对，马上低下了头。
“哼哼，”罗啸春用鼻息冷笑着，“你们怎么都管我们家夏至叫‘夏哥’呢？他跟你们老板什么关系啊？”
“这个……您还是去问夏哥吧，罗先生……您看看，我就是一小小的汽车销售，只管买车的事情，别的事情，我是真不好说啊……”
“行了！我也没有难为你的意思。上车吧。”罗啸春脱下西装外套，然后打开了车门。
之后的几天里，罗啸春一直开着车自己满盛兴城的跑，有的时候去几个公园来回玩、拍照片发朋友圈发脸书发ins，有的时候则是到处的购物，买一些家用日用品，放在了家里的杂物间，接着挑了几天，又去看望了几个之前教过自己的老师，那些老师们有的仍然留在盛兴市留在自己当初的小学初中高中，有的老师却被调职到周边郊区或者其他市内的学校，有的老师已经退休，当然，还有几个已经离世。每一次从那些老师的家里或者办公室里走出来，罗啸春心中都是无限的感叹。
把这些事情都办完之后，罗啸春又开始觉得无聊了，他想了想，又开始约夏秋冬三个人。
可是这期间，罗颖嗣给罗冬雪报了个日语集训班的名，冬冬在语言培训学校上午下午地补习，只是偶尔有时间能跟他吃个午饭；
罗秋意更忙，她自从那天熊着大哥给自己买完一堆衣服以后，真的开始在家准备起最后一次面试来，从时装杂志，到活动创意新闻，再到之前那些品牌细节和最近几年新型的服装发展历程，罗秋意无时无刻地不在研究，有的时候猫在同学家里，有的时候坐在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或者咖啡厅里，困了就睡，醒了就接着看，简直是拿出了高考时候的劲头，有几次罗啸春去咖啡厅里找罗秋意，根本跟她聊不了几句话，也有好几次，罗秋意根本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而罗夏至就更不用说了，突然之间就像失踪了一样，打电话、发信息根本联系不上。
“哼，那个混小子啊，这几年经常这样！别说你联系不上，我这个当爹的都找不到他！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罗颖迩说道。
罗啸春为了找罗夏至，只能去盛兴机车厂家属区里二叔的家里。找了三次，罗夏至都不在。每一次罗啸春在二叔家里坐坐，客气客气刚要走，却被二婶拉着在家吃饭。吃饭倒是不要紧，但是二叔只要见到菜就必须喝酒，喝酒就必须让罗啸春陪着喝，还必须得喝醉。罗啸春喝了酒就不能开车，没办法经常就得在罗夏至的房间里凑合一晚上，睡到第二天自然醒，才能回家去。结果倒是好，二叔有事儿没事儿总给罗啸春打电话让他过去陪喝酒，罗啸春一拿起电话，只要一看是二叔家打来的，罗啸春就头疼。
“喂，那个……二……”
大概过了半个月，在一个中午罗颖迩家里又给罗啸春打电话。罗啸春心说怎么中午就喝？还没把“叔”字从嘴里说出，罗啸春的话就被电话那边打断了：
“你不是要找房子么？找到了，下午过来跟我看一眼吧。我觉得反正挺不错的。”
罗啸春心里吓了一跳，瞬间心中过的石头就落地了：“Holly……我还以为是……我说二霜，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电话打过来呢？”
“呵呵，就这样。你下午大概四点钟，去青年街梦都家园门口等我就行。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在家吃了午饭待了没一会儿，罗啸春给爸妈交待了一下情况，就开车直奔市区。罗啸春在家里闲不住，索性就先开车绕着整个青年街到和平街周围逛着。足足晃了一个半小时，车子才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开到了“梦都家园”，罗啸春给夏至打了个电话。电话放下之后，门口的保安从值班室里出来，直接给罗啸春开了门。
“罗先生吧？您进去吧，8号楼三单元1001室。”保安跟罗啸春还特意敬了一个极其不标准的礼，然后对罗啸春讪讪地说道。
“你……认识我？”
“哦，夏哥刚给值班室打完电话。蓝色宝马SUV，车牌01031，那不就是您么？嘿嘿。”保安冲着罗啸春憨笑着。
罗啸春也尴尬地笑了笑，跟保安点点头回礼，接着把车子开进小区。
进了小区，罗啸春才发现这个住宅区挺有意思的，总共分成两个区域：西区域的住宅楼都是高层，大概得有个二十五六层的样子，而东区的住宅差不多也就十一层。罗啸春的目的地八号楼正好在东区域。停下了车，进了单元门，上了电梯，这时候，罗啸春才发现电梯都是直接到十层就结束。
出了电梯之后，左手边正好有个房间的防盗门开着，罗啸春看了看门牌，便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里面一脸坏笑的罗夏至坐在沙发上，不屑地看着一个差不多三十多岁有点谢顶的男人。那个男人则是一脸酸楚地看着罗夏至，正在说些什么。
“夏至！”罗啸春叫了一声，便走了进去。
“诶，哥！到了！”罗夏至没怎么理睬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起身来走到罗啸春身边，拍了拍罗啸春的肩膀。
“你个好小子！这么长时间去哪了？跟失踪了似的！”罗啸春埋怨道。
罗夏至笑了笑，转而给罗啸春介绍着那个男人：“先别说那些个，大哥，来……这位是阳光中介公司的刘总……这是我大哥罗啸春，GM证券新到任的营业总监。”
眼见着这个刘总就是混在职场和社会上的老油条，罗啸春明显看到，一听见“GM证券”四个字，这个刘总的眼睛瞬间一亮，整个人的表情马上绽开，一脸满满的笑容走了过来：“诶呦！原来是罗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罗总这么年轻就当上了GM的总监，真是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啊！”
“哈哈哈，刘总客气了。在您这儿租房子，以后就得不少麻烦您了！”罗啸春客气地说道。
“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罗总您还不知道吧，咱们阳光中介跟你们GM公司还有经济上的往来，以后咱们公司的证券买卖的事情，还得多让您罗总费心呢！”刘总一边说着，一边拽着罗啸春的手不撒，这一个举动让罗啸春浑身不自在。
“哦，是么？呵呵，我还没到任呢，所以里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按照我们公司和行业规矩，这件事情应该是归相应的管理营业部门管辖吧？我是做资产管理的，所以这个我还真说不上话。”罗啸春说着，便把手从刘总手中抽出。
刘总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悻悻地看着罗啸春。
罗啸春想了想，转而又说道：“不过您放心，等我到任了之后，我去看看跟管理营业部的部门老大打个招呼，有机会我牵个线，让您跟他一起坐下来喝杯茶怎么样？”
刘总听完罗啸春说这话，脸上的那种浮夸的笑容又展现了出来，连连点了点头：“好！好！那我就先谢谢罗总了！”
在一旁的罗夏至横着眼睛，嘴角翘起看着这一幕，没有插嘴。等刘总说完，罗夏至拽了拽罗啸春的胳膊说道：“来，大哥，看看这房子，怎么样！”
罗啸春环视着周围，没想到的确是个好房子，装修是按照简约风格设计的，从房屋的装潢到配套的家具，线条都极其简洁而富有立体感。罗啸春转过身一看，不禁惊讶了一下：“嗯？这怎么还有个楼梯，这是个跃层么？”
“是，是个跃层！”刘总一脸笑着，接着却极其认真严肃起来，介绍着这个房子：“罗总，您看看，这是大至老弟给您挑的。房子面积150平米，朝向是西南方向，采光不错！两室两厅两卫浴，分别在上下层。您别看都是简约式设计，但也都是精装修：家具大部分都是法国的，另一部分，像沙发、电视柜、茶几都是瑞典的，全都是新的您都随便用；下边这层是主卧主客厅，厨房在下面，烤箱、碗柜、电磁炉、微波炉，洗手间里洗衣机、太阳能热水器一应俱全！这儿，客厅旁边主卧室旁边这面墙，靠着阳台比较近，多出来的一个区域，您可以摆这里一个办公桌，当办公区域，没事儿您可以自己在家soho；楼上的客厅小了点儿，是楼下的一半儿，但是您看，这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层次感，可以从楼上看到楼下。你一个人住的话，可以把楼上客厅弄个小酒吧、弄个台球案什么足球桌之类的，没事儿自己娱乐娱乐，客卧也稍微小了一点儿，但是没事儿您可以让朋友来住。”
罗啸春听了之后笑了笑，罗夏至看了看罗啸春，又看了看刘总。罗夏至知道，大哥啸春已经单身了将近四年。如果真有人跟着大哥一起住，也不是自己只带着大哥一个人来了。这个刘总，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
“您在瞅瞅这阳台。这就是一个落地窗，从落地窗过这边来，看看，这阳台！您在这摆个乒乓球案子都没问题，从这边，还能直接看到厨房；您要是愿意，没事儿可以叫几个朋友，在阳台这弄个烧烤，开个什么派对之类的都行；没什么事的时候，您也可以多买几盆花，养养花，或者种种菜什么的，你们这些金领也好、高级白领也好，不都愿意自己弄个小花园什么的么？呵呵……”
罗啸春听完之后，不住地点头，看着这个房子：“嗯，看来刘总您也是个会玩的人啊，这领我看了一遍房子，帮我把人生都规划了。哈哈哈！”
“你看您这说的，罗总，咱花钱租房子，不就是住的一个格调么！是吧？不得不说，大至老弟那是真有眼光，这之前啊，是一对儿小两口的婚房，人俩也都是高级白领，早都规划好了，楼下是二人世界，楼上是等以后有了小孩给孩子用的；结果呢，俩人刚结婚没多久，就前不久的事情，好家伙，都调职去了深圳了！这下好，全家都搬了过去；人小两口心说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怎么办，直接来找我让我帮着租出去。不是我跟您吹，罗总，老哥我也是在咱盛兴这片地界有一号的啊，不信您问大至老弟？实在不行，您记住，八号楼三单元1001，您去网上问度娘，在那些什么这那网站上查查，这套房子被人炒的，那火了去了！我就问您一句，这房子合不合您心思？”
听着刘总胡侃一通，罗啸春已经开始晕了。仔细想了想，这房子对自己来说除了大了点儿，其他的都十分符合自己要求的。罗啸春顿了顿，说道：“嗯，是个好房子。问一下，这人距离总统大厦多远？”
“我看您是开车来的吧，开车的话，六七分钟就到了。这块儿地段不错，路况也好！上下班高峰从来就没有堵车的时候！”
罗啸春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行，就这儿了。”
“哦了！您满意了就行！来，我正好把合同带来了。不知道您今天现金带够了没？没带够也没关系，小区附近就有银行和ATM机，您签了合同，待会儿您去找个地方，取点现金，咱把前三个月房租付了，这事儿就算成了。”刘总说道。
罗啸春跟着刘总坐在了沙发上，刚要提笔，就被罗夏至拦了下来。只听罗夏至说道：“等会儿，刘总。您看房租，您是跟我大哥怎么算呢？”
“那个……咳……”刘总一听房租的事情，脸上立即显现出一丝不安的神情。
“怎么，刚才说定的，现在想反悔？”罗夏至绷着脸看着刘总，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是，可是您看……？”刘总想了想，转而对罗啸春说道：“那个……罗总，您看这房子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啊，挺好的。”罗啸春一边点点头一边说道。
“那您觉得，我这一个月房租6000怎么样？您就说说这地段、这设施、这采，我原本可是准备6500租出去的……”刘总还没说完，罗夏至走到罗啸春和刘总之间，把刘总和罗啸春给隔开，然后站在刘总面前，低着头，指着刘总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别跟我哥说，他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有什么事，你跟我掰扯啊？”
“不是，那大至老弟……”一看见罗夏至的一双眼睛，刘总这次是彻底懈了气，“那……关键我还得吃饭，您说您一下就给砍到4500块钱，您这也太狠了点儿吧？您知道别人都租都少么？七千到八千的都有啊！您这也太……”
“别跟我哔哔那些个！别人是别人，在我这，就4500！”罗啸春瞪着刘总看着。
罗啸春一听，又惊住了：“多少？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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