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滚水烫白头鸦 上
() 戈多荒原没安稳日子，除非以血腥手段换取！
——野蛮人族训
“清扫”方针既定，铁扫帚疾下，第一目标自然是有仇隙的云雾山谷。
人类早已隐了踪迹，这第一把火烧尽科森部落，倒也是意料之中。意外地收服食人魔卡鲁及其麾下的“黄蜂”部落，并没有给香多拉带来太大惊喜。
戈多荒原上，任何单独的一个部落，都抵不过香多拉的蛛网。实力的对比有更清楚的认知，自然想到“广撒网，多捞鱼”了。
那天看到里大嘴吃虾，欧阳灵机一动，对香多拉的计划便有了清晰的想法：
你云雾山谷雇佣红土高坡附近的强盗部落攻打香多拉是吧。
你剃刀山曾联络强盗联队攻打外来者是吧。
你戈多荒原不允许外来势力介入是吧。
那么我何必跟坚硬无味的虾壳较劲？直接吸食里面的虾仁，来个釜底抽薪！也就是逐一击破附近的强盗部落，看你还能联合什么？
红土高坡附近，较为有名的两个实力部落“科森丘陵”、“黄蜂”已经反手间抹平，香多拉的强战分子自然把目标转向更强大的了。
一直以来，香多拉有一股战力都被忽视着。
他们有着堪比五十名獒人的战力，却每次都是獒人出风头！
泰斯特对此感到愤懑。
泰斯特是一名泰戈族虎人。香多拉麾下只有一名泰戈族的战士——十字路口的囚犯。
离开十字路口监狱后，这些“一起蹲过牢”的难兄难弟自然而然地抱成团。
出身十字路口的近两百囚犯中，五十名獒人回归獒人队伍，两名彼尔选择追随本族的骑士，剩下的都以泰斯特为首，抱成了一团，表面上服从领主的管辖，私底下却有着另外的想法。
异心源自泰斯特，其不仅为比蒙王族泰戈的一员，更是一名迪亚戈剑齿虎人。剑齿虎是泰戈族中一个古老的分支，据说其血脉能够追溯到上古时期。与俄勒芬族猛犸一样，赫赫威名从上古流传至今。
不过，现在比蒙中剑齿虎的人口并不多了，猛犸更是消失了千年。
现在香多拉中，一名猛犸力士突然出现，一名迪亚戈家族成员曾关押在监狱，以及香多拉领主的斯派德族身份，是香多拉三大身世之谜。
剑齿虎在泰戈族中有着“纸老虎”的称谓，这并不是说剑齿虎是用箬纱纸糊的，一碰就破。恰恰相反，这是对剑齿虎“花开两朵”的高度称颂——武技了得，文治出色。
如果说，比蒙的史诗由河马人粗坯代代传颂，是比蒙文治上的奇观。那么比蒙中存在兵书，就是洛瑟玛军事上的奇迹！
事实上，比蒙不仅有，还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剑齿虎之手！《虎略》等九部主要的比蒙兵法，就是由迪亚戈族剑齿虎编撰的。
模特书记官，豪斯吟游诗人，泰戈兵法家，丞相龟人、河马人、剑齿虎人，则是比蒙文治上的三大之柱。
比蒙有句歌谣：知识由祭祀传承，文字脱胎甲骨文，历史有大嘴独份，打仗得咬牙根！
打架，比蒙中人人都行。但打仗，拟定战略的比蒙军官都得扒纸堆，找到埋在纸堆中的剑齿虎人。甚至后来还发展到，每次比蒙大军出兵，都得请示剑齿虎的意思，并将其写在兵符上。这就是后来“虎符”的来历。
“纸老虎”，是说剑齿虎的真正实力，在纸上！
如同所有的剑齿虎年轻人一样，泰斯特渴望着成为“石公”那样的大兵法家，并一手发掘属于自己的名帅“骝侯”，扬名立万。
比蒙有谚语，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比蒙少数民族面临的最现实问题，就是繁衍后代。比蒙百罪，无后为大。
固执的泰斯特对比蒙上的一个历史事件耿耿于怀，比蒙迪尔族鹿头人曾在一次战争中失去了最强大的麋鹿人，这个谐称为“四不像”的强战种族，有着迪尔族鹿头人的敏捷，豪斯族马人的箭技，布尔族牛头人的耐力，和耐迪族驴人的温顺性格。是能攻能守，服从命令的优秀战士。
迪尔族麋鹿人消失的经过，就记载在另外一本著名的兵书中，《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由此总结而来，“比蒙失其鹿”的历史遗憾也由美人而来！
叛逆的泰斯特在洞房之夜，泄愤地鞭打新婚妻子一顿后，离家出走。
这简直就是最典型的“泰戈头上拔毛”，愤怒的“母夜叉军团”连夜出动，连追五十里，锯掉了泰斯特作为男人的标志——长长的獠牙，并将其投入十字路口。
出狱后的泰斯特，一直想着有所作为。
泰斯特一直认为，读再多的兵书，也只是拾前人牙慧，算不得自己的真本事。这位迪亚戈的想法是，干出一翻轰轰烈烈的作为后，再将自己的经历写成兵书，而不是像“石公”一样，呆坐在书堆里，纸上谈兵。
这名有抱负的迪亚戈，主动向香多拉领主请缨，要建立十字路口囚犯团队的第一番功劳。
敲开白头鸦河口野蛮人部落的大门！
欧阳带着所有的民兵出动，就是要试试克拉苏斯长老点到的四大强盗部落中，排行最尾的野蛮人部落的力量。
……
萨维奇野蛮人，图斯塔人和维京狂战士的混血后裔，有着图斯塔人的战斗技巧和维京狂战士的战斗意志，十分擅长近战格斗，不畏惧受伤。
身为戈多荒原中的强大部落之一，白头鸦部落并不如另外几大部落让人闻风丧胆。大概是萨维奇血脉中遗传自图斯塔人的冷静，冲淡了维京狂战士的狂暴，这个部落并不是以掠夺为生的，而是跟比蒙的很多小村落一样是过着耕种和捕鱼的日子，只要别人不惹上门，萨维奇一般也不会为难别人，有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安逸。
为此，野蛮人更选择了偏离戈多荒原中心的白头鸦河口建立部落。
泷江河在这里有个落差，形成一个壶口瀑布，却也冲积出一片肥沃的耕地。
野蛮人背靠瀑布，以粗壮的木桩修建城墙，却也修筑了一个易守难攻的村寨。
一根根深夯近肥沃泥土中的木桩，竟然长出一簇簇枝叶，给这个村落增加了几分既然气息，乍一看颇有几分精灵部落的味道。
泰斯特带着五十名手下，施施然走到了村寨的大门面前。
这是一直组成驳杂的队伍，为首的有泰戈族虎人、沃尔夫族狼人、布尔族牛头人等比蒙强战种族，也有数名诸如吉姆族羊头人、模特族龟人、凯特族猫人等非强战种族。最多的还是匹格族猪头人。
简直就是比蒙的种族秀！
关押在十字路口监狱的囚犯都有个共通点，都是作奸犯科，令人无法忍受的坏家伙。
却又没达到十恶不赦的程度。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比蒙王国的刑法制度，及其由来。
比蒙王国人口不多，其中大部分是非战种族，加之又四面环敌，所以每一名能成为战士战力都显得很重要。
对于强战种族的囚犯，比蒙有一项特殊的“特赦令”，那就是将功赎罪。强战种族的囚犯犯下的罪行，除非足以推上火刑架，否则，都会被发配到边境的各个营地中服役。犯了“谕制之罪”的獒人就是一个例子。
对于非战种族，罪罚条理则严厉许多，犯错就是投入监狱这一条路。这无关公平与否，比蒙的强战种族大都是贵族，非战种族则附庸各个贵族之下，从事耕种、放牧、渔猎等生产工作，是贵族的领民。
强战种族的“特赦”是为了王国的稳定，非战种族的严格执法，则为了维持社会稳定。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闹剧，足以反应游手好闲的家伙带来的不安。
敏克族的一名男爵，为了复仇都能够擅自处理监狱里的囚犯，小人物得势后的不顾后果，影响会更大。
十字路口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监狱出现，以及这样的监狱大多关押非战种族，则是必然的。
至于泰斯特，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是得罪了“母夜叉军团”！该军团背后的人物，据说是当今皇后！
匹格族猪头人个人战力虽然不强，但也算是比蒙的主战种族，因为匹格族人口多！却也多几十名不多，少几十名不少。
十字路口绝大多数非战种族，都在典狱长奥姆的地狱式拉练中了结了罪恶的一生——没有一定战力，只会是戈多强盗手下的炉灰！
……
纳尔带头堵住了比蒙杂牌军的脚步，野蛮人战士列在城头上，擂动牛皮战鼓，朝下大声喝着：“比蒙，停下你们的脚步！白头鸦不欢迎任何异族的接近！除非你们想成为降魔杖上的狼花！”
萨维奇被称为野蛮人，源于一项传统：在战死的敌人口中塞进五枚成熟的狼果，用木棍穿透尸体，倒竖在地上。在白头鸦啄食尽腐肉后，狼果会随着骨骸落到地上，第二年春天，长出一片绿意盎然。
萨维奇称这一丛绿为“狼花”！
比蒙们打量着城头上的战士。
野蛮人身材颀长，双臂格外修长，脑门两边剃得溜亮，顶髻编成一条粗鞭子盘在脖子上，显得彪悍而干练，也显出其骄傲——只有武技强大，才不怕敌人抓鞭子。
泰斯特从背囊中掏出一颗果亚，剥去沾着尘土的灰褐外皮，把白生生的肉丢进嘴里咀嚼起来，回答道：“尊敬的萨维奇战士！我们是从十字路口逃脱的囚犯，初到荒原谋生，希望得到萨维奇的帮助，出售我们一部分粮食！”
纳尔果断拒绝，道：“白头鸦没余粮，要做生意请前往剃刀山！”
泰斯特继续道：“过冬后，我们愿意以雇佣军的形式，报答萨维奇的帮助！”
纳尔挥了挥手，所有萨维奇战士都挺直了身体，道：“我们有足够战士！白头鸦不打算侵略任何部落。但任何侵略者，都会付出代价！给你一句忠告，果亚换不到任何粮食！”
泰斯特道：“这只是我们的诚意！果亚是熊地精的回馈，我们帮助科赞部落击败了食人魔卡鲁，赢回了这些口粮。我只想说，我们能从熊地精那里获得诚信交易，那么在高贵的萨维奇战士身上，会获得更多的交易！因为，我们诚意不只如此！”
泰斯特挥一挥手，两名沃尔夫抛出了五把武器，人类武器！
清脆的碰击声，足以显示这些武器的质量。野蛮人有些吃不准比蒙的来意了。
泰斯特又加重了砝码，道：“这些武器出自矮人之手！”
纳尔犹疑起来，问道：“你们是如何获得矮人武器的！”
泰斯特挺起胸膛，道：“食人魔卡鲁与人类勾结，攻打科森，否则，以熊地精的战士数量，怎会抵不过卡鲁？我们看到科森丘陵长着猴面包树，便决定与熊地精联手，毕竟食人魔的粮食没几个人会吃。是我们杀了人类，夺得武器！我们初来戈多，还不想与任何部落为敌，更愿意以武器换取粮食，来年我们就能自己耕种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制止了纳尔的答话，道：“就因为这些武器，我们不信任你们！人类收买人心的把戏，在戈多不止一次上演了。你们不是来做生意，是来敲开大门的！”
泰斯特道：“是杀了人类！人类强盗想收买强大的高贵战士，但我们了解人类！也没忘记人类！夏天的时候，人类越过泷江河，屠杀了一个貂人的村落，掳走了貂人女子，连十字路口的獒人守卫都调去追击了，不然我们也没法逃脱！虽然我们是囚犯，但我们是比蒙囚犯！如果不是人类，比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一个泰戈族虎人，也不会被关进监狱！”
白发的族长笑了起来，道：“那你犯了什么罪？”
泰斯特也笑了起来，道：“比蒙应该以驱逐特兰为己任！本人在新婚之夜鞭打了伯爵的女儿，逃走途中被母夜叉抓住了。如果不是在监狱中耽搁了两年，我麾下不会只有五十人！”
族长眯着眼，似乎要看清泰戈身上的狂傲，道：“为什么找上白头鸦？”
泰斯特道：“戈多部落中，食物正常的，就白头鸦了。当然，我更希望你们能教导一些耕种技巧，我麾下大都是匹格，耕种之族。”
族长再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收服戈多？”
泰斯特再次露出笑意，道：“我们暂时居住红土高坡，不久将来，那会是戈多领地的中心！”
族长也笑了，道：“昨天，地精的流言传到白头鸦。说红土高坡出了一头怪物，杀了不少熊地精。你们一路走来，应该听说吧？你们目的，其实是驱逐我们攻打那魔兽！一如驱逐熊地精！比蒙！别侮辱野蛮人智商！武器留下，作为补偿！但下不为例！”
泰斯特笑了起来，道：“还以为你会要求出示人类首级呢。可惜，那些尸体都埋在河边，而不是抛尸河里，不然，也该漂到这里了。”
族长顿时醒悟，目光懔然，道：“真杀了人类？你们什么人？”
泰斯特道：“烙饼已经出现了。戈多也来了。我们效力于荒原之主！”
沃尔夫包袱一抖，两张抛网罩向族长。
两根舞动的降魔杖表现野蛮人对敌人的轻蔑，三米的长杖足以无视任何抛网。
野蛮人没把这样的攻击放在眼里，也无视比蒙队伍中的地精。
在比蒙的队伍中混杂着的地精，换做谁都会无视，无论其数目有多少。
这恰恰是泰斯特的计策！
铁针仙人掌刺带着眼镜树蛇毒液，刺入了族长的身体，降魔杖被抛网阻滞，来不及拦截。
木头搭建的木栅栏可不是巨石城墙，没有翻转腾挪的空间，沃尔夫轻松地将两名野蛮人首领拉下。
紧接而下的是数名野蛮人战士，他们发出决死的怒吼，长杖在地上一撑，便飞扑向比蒙。
地精弓兵们退缩了。
野蛮人战士在空中舒展肢体，终究是尺有所长，长杖远远地就朝比蒙头上砸下。
地精弓兵早就逃得更远。
比蒙中，最识事务的匹格族猪头战士呼地散开了，连带所有人都退开了。原地只留下一名牛头人战士，抱着一根木头，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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