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刺针与方针
() 如果骄傲能够换算成脸皮的厚度，那么龙族早就用脸嘲讽所有位面了！
——香多拉领主说
木桌上，红土，堆出红土高坡的沙盘。
木棍在沙盘上划过，光塔林、擎天柱、红土高坡，逐一划出了“熊地精之战”中香多拉的三道防线。
接着又是一抖，弯弯曲曲的却是熊地精的进攻路线。这一划，顿时在红土广场犁出一道深沟，就连红土高坡前都被粗暴地划出一道断壁。
“看明白了吗？这次战斗，你们根本没有发挥之前的布置。换个角度来说，我们之前对红土高坡的修筑毫无作用！”欧阳手中的木棍狠狠一戳，八根红土柱轰然倒塌。
“我们刚来到这里，只想着建个自给自足的窝。只是想着在红土高坡上挖了窑洞，在旁边种上荆棘当畜棚，门前开块地种菜，就是个家了。却没考虑到，戈多荒原的强盗会随时来袭，会把这个新家变成战场！”
欧阳挥手一指背后的红土高坡，继续道：“敌人踏过庄稼地，袭击畜棚，直接杀进门里。但仅这一次！从此之后，香多拉不会只是个安居乐业的村落，而是个无坚可摧的堡垒，我们的胸膛在哪里，那里就是城墙，绝不允许敌人再次践踏庄稼！打烂门扉！”
库伦抓抓胸前的月牙形白毛，打了个响鼻。
奥拉里奥画了堵墙，舌头舔过箬纱纸，啪地贴在胸前。
寇沙捋了捋金色长发，目光看向地平线。
罗兰度板直了腰，却发现自己挺起来的是肚腩。
欧阳扫了一圈这些蠢货，没好气地继续道：“鉴于香多拉的肚腩比胸膛还高，为了应对云雾山谷，以及更多的强盗部落接下来的进攻。我们必须对红土高坡做出一番修筑，把红土广场修成战场，不能每次都让敌人杀到红土高坡上面。香多拉的胸，不能总让人伸手抓一把！”
在红土广场上修筑战场？几个莽汉顿时面面相窥。
红土高坡前一马平川，真要修筑出防御工事，除了了修筑一堵城墙，似乎也没别的方法。
以香多拉现在的人员来看，要修筑方圆十里的城墙，根本不实际，也不划算。
除非领主手中的“生命之泉”不是用来种庄稼，而是用来种城墙！
几个胖子看着自己的肚腩，面露难色。
就算清楚欧阳与精灵的联系，埃罗们也对此皱起眉头。
建造植物城墙，只有精灵才有这样的技术，精灵培育的红厚壳蝴蝶树，植株不到二十米高，却能够延展出高达十米的板状根。这种通过吸收土壤里的铁元素成长出来的树根有着鲜艳的褐红色，远远看出整株树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血蝴蝶。
可惜，暗夜精灵卡多雷偏居海外孤岛，森林精灵克洛里斯深居山林，都没有这种城墙，也没有保存这种植物的种子，甚至连培育方法都失传了！
至于像摩尔森林的主人一样，建造一道巨大的荆棘长城，以香多拉的能力来说，根本不可能！“生命之泉”是可以一夜之间培育出大片荆棘丛，但像半德鲁伊埃拉丹对阵水舰龟那样，培育出根系发达的橡树，则需要魔法的支持。摩尔森林的主人玛琳菲森是最强大的僊女，其强大的魔法天赋能够轻易做到这一点。
但对香多拉来说，对这群缺乏植物魔法师的人来说——
唉~
领主的一声叹息，说明他们的处境。
修筑城墙对香多拉来说不可能，但一定的防御工事却又是必须的！
云雾山谷这次来了十一个人，却是十一名骑兵，十一把弩！云雾山谷的强盗又有多少强盗？会有多少弩箭？会有多少骑兵？
别说防具，就连基本武器都缺乏的香多拉民兵，又拿什么来抵挡？
比蒙战士甲天下，以步兵对阵骑兵，是比蒙战士的骄傲。
可弩箭呢？
香多拉拿什么来抵挡？骄傲又不能换算成脸皮的厚度！
“护体石肤战歌”是能提升民兵们的防御力，但不足以抵挡人类为对付魔兽而特殊研发的弩箭。
“我们缺乏足够的武器和防具，种族差距的优势，人类早就用优良的武器弥补了！”
欧阳把是把刀抛到桌子上。
同时把最迫切的问题抛给了香多拉领民们。
不久前，伐木工们连夜赶了回来，裹着一声热气与寒气，冲进关押俘虏的一层窑洞，把白天的入侵者修理了一番。
獒人手中的黑曜石棒让土地精认识到什么才是金属武器。
而现在，一个个抱着黑曜石棒的獒人看到摆在桌子上的十把刀，都觉得手中的打狗棍黑得那么丑。
三名螳螂剑圣听到这些刀都参杂了精金，顿时顾不得苦行僧的仪态，每人捧着两把刀，称赞不已。就连昨天险些非礼了领主的莱文，都暂停了面壁，抚摸着刀，就像抚摸家乡的情人。
领主大人赐给四位剑圣每人一把最喜欢的刀后，四名僧侣立马抛弃了导师，加入了战争祭祀的追随者行列。
这看得罗鼻哥直撇鼻子，这些人类使用的刀对四米一的巨人来说，太短了些。
当老板把剩下的五把刀分给十字路口囚犯出身的泰戈与沃尔夫时，猛犸立刻抛掉自己的不满，仗着身高体壮的优势，挤开身边的人，鼻子一卷，抢了一把。
慢了一步的里大嘴瞥了一眼跟自己一样包着纱布的战友，道：“罗鼻哥，你都有一把关刀了，还要来干什么？”
罗鼻哥伸出双手，挥动着，道：“猛犸都是双刀流的，我拿一把短的留着刮汗毛不行吗？”
里大嘴：“你给我，我帮你刮不是更干净？”
欧阳：“就像你们看到的，香多拉现在缺装备，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整个迷雾山谷，装备的差距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
寇沙：“的确。我们的黑曜石棒断折了不少。如果得不到补充，与云雾山谷一战下来，我们将会面临没武器可用的境地。”
维尔伦:“我还好些。锯齿荆的荆棘刺经过加工，还能凑合着用。”
罗兰度：“老板，你不会要回我这把关刀吧？”
奥拉里奥：“就我们河马诗人最寒碜。一直用自制的蚌壳斧头，还全碎了。大人给我们配置像大黑库那样的黑曜吞铜战斧吧。”
库伦听了，别开脑袋装作没听见，却夹了夹肋下的车轮战斧。
欧阳：“所以，现在就让大家想办法。制式的武器我们没钱买，就算买也没有那么快买到。所以我们必须发扬河马诗人的传统，自己制作武器。实在不行，像熊地精那样，用木棍！”
此番话一出，以河马诗人为首的一群家伙就哇然起来了。特别是里大嘴这坏货，一边把从熊地精手里抢来的青铜钉锤往屁股下塞，口中还大嚷着宁要黑曜棒，不要白蚌壳的话。
夹着他的叫声，隐隐能听到几名匹格族猪头人的低声庆幸，庆幸他们从霍比特人那里借到几把钉耙作为武器，一跃成为香多拉中为数不多的使用金属趁手武器的人员之一。
沃尔夫的狼弧弯刀，彼尔的车轮战斧，豪斯的弓箭……比蒙各族其实都有自己合适和惯用的兵器，而匹格族，比蒙中的农夫，则使用钉耙作为武器。匹格族中最出名的黑脸武士的兵器叫做“斗曲钉耙”。
也难怪这几位囚犯出身的匹格得意了。
欧阳看着下面闹哄哄，并没有不满的神情。比蒙战士尚武，一件好的兵器是他们的追求。
这时，克拉苏斯也参与了进来，建议道：“陨石坚果足够坚硬，用来制作钉锤或者流星锤挺合适的。”
长老一开头，下面的话题马上转移到如何制作装备上了。
连博得族科沃斯族乌鸦人的狩猎时用的悠悠球都出现了——这是一种在绳索末端系上鹅卵石制成的武器，颇为适合博得族这种空中战士的远程武器，其特点是能够回收。
欧阳：“无论我们现在用什么装备。只要战胜了云雾山谷，我们就能够获得人类的武器，以及足够的马匹换取适合我们的武器。”
说道着，欧阳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拍脑袋。召唤出了椒图甲壳，从里面哗哗倒出了大堆装备。这些是他两次遇到人类佣兵收缴的战利品，在对战维库人飞龙骑兵时用过一次，都几乎忘记了。
在一群乡巴佬争抢来自人类国度的武器时，欧阳跳下木堆，从厨师哈比照顾着那堆煎鱼干中挑了一块最大的，端过一杯热腾腾的椰酒，坐到了年轻的霍比特人佛罗里达面前。
昨天详细的战斗经过，欧阳已经从艾谱莉口中了解。
然后欧阳得出一个结论——
整个香多拉，装备最好的，非这位霍比特人莫属！
刺针是一把精灵匕首，有着柔和曲线的剑刃，如同盛夏饱满的柳叶一样，摇曳着光芒。这把剑不足一尺长，在欧阳手中，只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但在霍比特人手中，这是优秀的宝剑。
在剑柄和剑刃处刻着辛达林语，也就是古精灵语，欧阳对着这些文字想了许久，无奈发现自己根本不认得。
一旁的克拉苏斯长老却很轻松地读了出来，“梅格纳斯，吾为蜘蛛克星！”
“梅格纳斯在古精灵语中是锋利的意思。”欧阳向双眼发亮的弗罗里达解释道。
“你懂得精灵语？”长老惊讶。
“我会说，但看不懂。”欧阳笑了起来，“蜘蛛克星，挺有意思的。”
说着，弹出一股蛛丝。白色的蛛丝碰着刺针的锋刃，应光而断。
“这应该是一万年前的精灵作品，那时魔族还没有入侵，精灵的最大敌人是蛛后萝丝，所以有着这把武器。”
克拉苏斯：“小家伙，你的隐身呢？霍比特人并没有隐身能力吧，你们一族出过很多著名的飞贼，他们的隐身能力都不是自身的能力，都是装备附带的。”
霍比特人被成为天生的飞贼，是因为他们毛茸茸的脚板长着厚厚的肉垫，就跟比蒙的加菲族猫人一样。
弗罗里达迎着长老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缩，目光飘香自己的左手。
食指上带着一个金色的戒指，没有任何花纹和文字作为装饰。
“是因为这枚戒指吗？”长老把脑袋凑过来，细小的黑豆眼映在戒指上。
“……是的！”弗罗里达显得有些紧张，“巴金斯留下的遗产，能够让人隐形……还能召唤一头来自冥界的灾难犬，上次的绿色眼睛就是灾难犬的，不过只是灵魂。”
欧阳正用刺针刮着下巴上的胡子，自从被爱尔琳妮三番四次烧掉头发后，他就开始蓄着下巴上的几根黄毛，几个月下来，也长势喜人。只是昨晚被艾米丽亚拔掉了不少，欧阳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什么这么喜欢他的胡子。
看到一老一小的样子，欧阳道：“隐身的话，精灵斗篷就有这样的效果。这枚戒指既然是三百年前的传奇人物流传下来的，有些特殊效果也很正常啊。”
克拉苏斯：“一件魔法装备的铸造，涉及到锻造、炼金、附魔、珠宝等专业，而我对炼金有所涉猎。魔法装备肯定会有魔法回路，就像魔法师释放魔法必须构建精神节点来沟通元素，魔法回路能够让魔法装备沟通元素，所以，所有的魔法回路都是表露在表面的，而这枚戒指表面却光滑无比，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铸造工艺。”
弗罗里达道：“我也不知道这枚戒指是出自哪里的，我的祖先并没有关于怎么获得它有所记载。”
克拉苏斯：“那可惜了，我还想着从中学到一些东西呢。”
欧阳：“长老，你是炼金师？你拐杖上挂着的那瓶就是药剂？是不是喝了会让人变成魔法师？”
克拉苏斯：“想得倒美，世上没有任何药剂能够让人喝了变成魔法师。人类接手炼金术的多少年了？如果研制出这样的药剂，以人类的特性，会不量产魔法师？否则，现在的人类就不是主导洛瑟玛，而是统治全世界了。”
欧阳：“那么有没有让魔法师提升等级的药剂？”
克拉苏斯：“可能有，你去人类世界找吧！”
欧阳：“这倒值得考虑。”
克拉苏斯：“小子，我知道你想提升实力，但除了你导师的生命礼赞，我还没有看过能够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如果有，你虔诚些，祈祷神恩吧！”
“路凯，其实有个方法能够快速提升我们的实力。”艾谱莉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看到欧阳投来的目光，以及他光秃秃的下巴，艾米丽亚躲在了女王身后。
……
红土高坡顶部，山顶湖中有个小岛。
岛是牛二堆出来的。
艾谱莉把倒腾武器的领主带到岛上。
河马诗人们在浑浊的泥水你打滚，气得岸上的猛犸人鼻子都横了。
小格隆弗莱格在地精菲兹的鼓舞下，一点点往水里挪，又一次次退缩。
埃罗举行洗礼仪式时，雷霆古树加尼尔结出了一颗果实。艾谱莉说，这是加尼尔的第二位子嗣，新的雷霆古树将在红土高坡安家。
在种下那颗种子前，艾谱莉埋下了香多拉所有植物的种子。
“加尼尔有着吸收附近植物特效的特性，其解毒能力就是从苁蓉而来的。”
浇下生命之泉，加尼尔的果实长成了一棵奇怪的树，一杆开九杈，树冠连成一个圆环，整棵树不高，显得矮壮。
听完艾谱莉讲述加尼尔的故事，欧阳从只有半身高的加尼尔幼苗上摘下一张叶子，轻嗅着属于春天的新嫩气息。
生命之泉对植物的效果是一滴十年成长，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生命之泉，一棵植物可以无限的成长下去。
按这样计算，能够凝结生命之泉的生命之树在这数千年里，就不止成长为小山级别了。
生命之泉对生命之树本身是没有作用的。爱尔琳妮曾告诉欧阳。
今天，艾谱莉又向欧阳展示了另外一条定律：对生命之树的子嗣而言，生命之泉只能够催发其发芽。
艾谱莉说能够提升香多拉的实力，是指用生命之树子嗣的枝干制作武器。上古精灵有用生命之树枝干制作武器的传统，神话传说中，战神的化身，兽王雷克萨的一把斧头就是用在生命之树上生长而成的。
眼下的新生加尼尔，用来制作一根烧火棍还可以，谈何批量生产武器？
艾谱莉解释了让精灵古树快速成长的关键，就是欧阳的“月之眼”。在半神艾维娜遗传下来的记忆中，月之眼似乎与生命之树有着一些联系。
欧阳回想起，月之眼的两次开眼，一次是在勒苟拉瑟，一次是在加尼尔，都是在精灵血脉的部落中。
第一次时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但第二次，欧阳却记得异常清楚，月之眼开启时，催化了加尼尔之树结出种子。
艾谱莉正是根据这一点推测出，月之眼能够催生生命之树的子嗣。半神艾维娜是与远古精灵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并不是清楚每一件事。当年那位“月之眼”的持有者，生逢精灵动乱时期，未及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早早夭折了。事情压根就没能传到半神的耳中。
可欧阳压根不知道如何使用月之眼。
欧阳只记得，两次月之眼的睁开都是他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第一次是心中充满愤懑，月之眼睁开后，流出了一滴血泪。第二次是十分激动，月之眼睁开后凝聚月光，把他的蛛网月华化，并催生了加尼尔的种子。
克拉苏斯长老，由奥拉里奥驮着，也来到了岛上。
“神恩的出现，与使用，有着一定规律，但要把握这规律，则需要一定契机。”
“这跟作诗一样。”里大嘴不知怎么在池中摸到了一只指粗的泥虾，捻掉虾尾哧溜一声吸掉虾肉，卖弄道。
看着在大嘴间抖动的虾壳，欧阳突然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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