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质问
整个坞堡有东西和南北走向两条大道，划为四个居民区，各楼房间往往挨连紧密，有的地方则留有一条小巷，可供行人穿行。
望楼便伫立在坞堡的正中心，大道交汇之处，而它的对面则是一座袖珍的小寺庙。
这寺庙修得是简陋了一些，也没有真正的僧人主持，不过来此祷告祈福的信徒还真不少。
饥荒横行，战乱不断的时代，人们总是要心中有些信仰，才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而在此时渐渐传入中国的佛教便大受欢迎，无数寺庙也纷纷兴起！
走进那小寺庙一看，香台后便是两块沾着污渍的黄布垂帘，一尊泥像半遮面。他下坐莲花台，手掌拈花指，头上一团螺旋发髻，面相慈祥俯瞰众生！
陈圣见此便有了猜测，在郭付的确认下知道，这果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观音菩萨。只是此时的观音还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实在是很难和印象是温柔圣洁的女观音产生联想。
这郭家坞内虽然修建了厕所，但其数量对于这个有数千户的坞堡来说还是太少了，先前进来时所走的大路情况还算好一些，但小巷里的居然随处可见各种大小便，男女老少都缺少卫生意识。
而且堡内有人养了猪牛，也没有和人的生活区进行彻底的隔离，甚至出现猪粪流入人家的现象，这样可是很容易传播疾病的！
联想到坞堡内密集的人口，如果爆发什么传染病，那真是爆炸式地扩张传播啊！
作为医生的陈圣，对郭家坞的卫生情况深表担忧！
“乡野之民，不受教化，都是这样的！”郭付见陈圣紧皱的眉头说道。
“……”待到天色渐晚，陈圣这才和郭付一起回去了，古代的饮食都是早晚各一餐，而且都以麦饼、小米粥和大豆为主，不过郭家不亏是城中的大家长，桌上不光有鱼有肉，还炖了一只老母鸡。
陈圣也在这次的饭桌上，见到了郭家的最后一位成员，郭付的妻子马氏，马氏是十分传统的士族女子，姿色平凡了一点，却举止端庄，知书达理，难怪他们夫妻恩爱有加！
不过，陈圣也看得出，郭和对这个儿媳妇其实并不满意，从落座开始就故意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将其冷落在一旁，马氏习以为常，却还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
“爹，我专门为您做的鸡，给您老补身体，您尝尝吧！”马氏夹起一块鸡肉递到郭和碗中。
“陈郞，我郭氏如有招待不周，还请海涵！请！”郭和却理也不理，只顾和陈圣说道。
“哪有，郭公对在下真是恩重如山，实在是无以为报啊！”陈圣拱手说道，瞥见马氏神色黯然，却还在强颜欢笑。唉！马氏虽然是贤妻，但从她嫁入郭家多年没有生下一子就可以预料到，郭和对她必定是冷眼相加，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啊！女人生不出孩子在封建社会可是大罪过，即使原因可能在她的丈夫的身上！
几人围坐着吃了一会，陈圣对这些菜的口味很不满意，对一个无辣不欢的南方人来说，郭家的食物实在太过清淡了。此时辣椒还生长在遥远的美洲，一般人家多用葱蒜调味。
喝完碗里的小米粥后，陈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东晋时代人们还是以席地而坐为主，这样屈膝坐在地上总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等到一顿饭后，陈圣站起身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腰酸腿麻，没有凳子光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哎呀！肚子......肚子突然好痛啊！
八成是之前喝了生水造成的，细菌阿米巴体什么的肯定在肆虐自己脆弱的肠胃，陈圣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郭公，不知茅房在哪？”
“出门向西就是！”
“多谢！”陈圣抛下一句话就慌慌张张地冲了出去，再晚可就憋不住了。
到了茅房后，陈圣也没有急着就蹲下去，而是先撩起了袖子和衣摆，免得它们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这才舒舒服服地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问题。
“呼——爽！”解完手的陈圣觉得整个身体都酥软了，扶着栏杆才能让自己站稳。
咦！纸呢，怎么没有纸啊？
视线转移到了墙角的竹片，陈圣猛然想起，现在可是在东晋啊，纸张依旧是比较昂贵的东西，怎么会用来擦屁股呢？
他现在唯一能够使用的便是这种被削成一片片的叫做厕筹的东西，嫌弃地拿起一块竹片，陈圣下意识地闻了一下，这竹片虽然洗得干干净净的，也没有了多少异味，但一想到它曾经不知道服务了多少屁股，他就觉得一阵恶寒。
这也太让人为难了吧！
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挣扎，陈圣还是忍痛用厕筹擦了屁股，说是“忍痛”，是因为自己脆弱的菊花在邦硬的竹片摩擦下，的确承受了从未有过的痛苦！
陈圣出了厕所就不停腹诽，感情古代人一个个都是“金肛葫芦娃”啊，用这种东西擦屁股简直遭罪！
扶着墙走回了北楼，陈圣在路过郭和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一番犹豫之后，轻轻敲了敲门。
“什么人？”
“郭公，在下有事请教！”
郭和开了门，请陈圣进去：“陈郎君所谓何事？老夫正想去找你呢！”
“都说郭公学识渊博，我就想问问子曰：述什么好古，我与老彭是什么意思？”
“是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吧，此言不难，老夫讲给汝听！”
“多谢郭公！”
“……”
“原来如此，郭公果真名士，一句简单的话，都可以理出这么多层意思。”
陈圣默默把郭和的话记住，有了这个也就不怕万一哪天那个刘欢来问问题，出现自己答不出来的窘境了。
“阁下的问题问完了，那该老夫问了吧！”郭和的目光如炬，深邃的眼神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陈圣的心咯噔一下，想起郭和刚才就说有事找他，看来之前的说辞显然没有让对方信服，他这回八成是要刨根问底了，毕竟在自己的辖区内出现这样一个怪人，任谁也会放心不下。
“郭公请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陈圣表面平静，内心却惊涛骇浪，计划着如何说辞。
“哼！老夫初见阁下的装束就觉得不同寻常，那些的面料款式岂是我中原人士所有。你先前说你来自乐浪，老夫虽然未曾去过辽东，但也知道那的服饰与这儿的相去不远。”
“还有……这个！”
郭和将一方方正正的物品从袖中取出来，搁在“胡床”上，陈圣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啊。
先前被羯族追杀，他拼命逃跑，不知道掉到哪去了，想不到居然又被郭和的人发现了。
“此物的一面像是西域的琉璃，但其也太过纯净无瑕了，另一面的材质就更就奇怪，非金非玉非石非木，质感柔滑，避水成珠，老夫也算见多识广，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陈重土，你到底是什么人！”郭和坐在榻上，不怒自威，给了陈圣如山般的巨大压力。
“我……”
https://www.biqugebar.net/44_44224/1453069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bar.net。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ba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