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兵伏于野
() “沙，沙，沙。”
“沙，沙，沙。”
“沙，沙，沙。”
妖金山此时已经聚集了三十六万反抗军士兵，这样的军力已经和帝国东南军团的三十万军力大致持平了，甚至略有超出。
然而战争不只是全看兵力数字的，帝国东南军团元帅风绝，即使在后世的历史上也是一个有名的兵法大家，而白三此时却只是一个领兵不到半年的年轻后辈，虽然在妖金古城两次占了帝国军的上风，但是对于东南军团的元气却并没有太大损伤，最多只是起到了激怒风绝，降低帝国判断力的作用。
此时，东南军团的前线已经推到了渊河南岸，与反抗军遥遥相望，这表示风绝已经来了。
白三站在山上往下看去，只能看见地平线上一块块平移的东南军团方阵，和军团中运载的大炮。
空气中隐隐传来了杀伐的气息。
“真是一支精锐的军队啊。”
白三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几个亲兵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山下，显然对于这次战役的未来，他们的心里并没有底。
渊河最宽处达五六百米，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天险，但是对于武者来说只是轻易就可越过的小沟，白三当然不会天真的就以为可以用这条河就阻挡东南军团的脚步，何况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一场以歼灭对方为目的的决战。
“如果再过两个月，东南军团我有六成的把握打败，真是来的好早啊。”
白三感慨的说道，然后白三摇了摇头，抛开了这一不切实际的幻想。
“篷！”
一发炮弹落在了白三的脚下，炸开了山石，显然帝国军中有目力极远者已经看见了白三。
“大人！”
身后的亲兵都有些担心的叫道。
“没事。”
白三已经离开了原地，站在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东南军团并没有进一步攻击，显然知道这样的攻击对于三重天强者并不能造成致命威胁，或者说，这发炮击只是东南军团对于反抗军的一个开战宣告。
“我们来了。”
原古琴镇，如今的反抗军临时都城，苍穹收到了白三的手信后顿时有了些忐忑。
“是杀，还是收服。”
白起是苍穹少数注重的将才，虽然白起与苍穹志向不合，但是苍穹一直想着慢慢让白起归心。天下只有反抗军和帝国两片天空，白起是从帝国反叛出去的，自然不可能再投靠帝国，反抗军是白起唯一的选择。
然而现在开战在即，不愿意放弃临渊城的白起在反抗军看来已经成了极大的隐患。
白起的秦军就像一个钉子一样扎在反抗军的后方，这让反抗军的高层和底层士兵都无法安心。
对于苍穹来说，白起如果对反抗军抱有善意，就应该马上撤离临渊城。
精于兵法的白起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然而他仍然选择了驻扎，而无视了白三几次的警告。
苍穹仍然有些犹豫不决，天下的归属尚未明朗，如果他现在杀了白起，那些天下其他的独立势力会怎么看待他。
苍穹的心里想的已经从杀还是收服转移到了杀了白起的后果上去了。
显然苍穹已经倾向于杀掉白起。
站在殿内的白衣士兵们沉默的盯着铺满了红地毯的过道，大殿的王座之上只坐了苍穹一人。
苍穹本身就是最出色的谋士，所以他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谋士永远都是只给出建议的，至于选择权，还是在君主手里。
站在君主的角度，他当然希望收服白起这一悍将，但是站在谋士的角度，他只能说服自己，杀了白起。
大蝙蝠飞过很多地方，在一些人看来，它是不详的象征，每一次到来都会带来杀戮和鲜血，但是在它自己看来，它只是命令的传达者，即便没有大蝙蝠，也会有信鸽，大雁，战鹰什么的传达使命。
大蝙蝠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蛇一样的瞳孔猛的缩成了一个红点。
因为前方的云层里猛地降下了数十只战鹰。
这群战鹰显然已经埋伏了许久了，它们的任务是负责切断反抗军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大蝙蝠显然不是第一个遭遇战鹰的信使。
大蝙蝠想要下降高度，只要到达反抗军能看的见的地方，它就安全了，然而下方的天空里，也出现了数只战鹰，显然已经知道了大蝙蝠的小算盘。
“这帮骄傲的家伙，居然在帮人族做事。”
大蝙蝠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战鹰想到。
这群战鹰都是东南军团训练出的佼佼者，和专职于送信的大蝙蝠不同，战鹰的主要任务就是侦查，杀戮。
换句话说，战鹰是专门为杀戮大蝙蝠而生的。
大蝙蝠紧了紧爪子下的书信，然后看着眼前的战鹰笑道：“那个，大家都是在天上飞的，能不能放我一马。”
战鹰群中飞出了一只比其他战鹰大一圈的雄鹰，这是这群战鹰的首领。
“血蝠族，久仰大名了，交出那封书信，饶你一命。”
战鹰看着大蝙蝠爪子下面的白色信纸温和的说道。
“这个，能不能换个条件。”
大蝙蝠有些为难的说道，同时身躯开始慢慢下坠。
“当然可以，条件就是你的命。”
“嗡！”
下一瞬间，大蝙蝠和战鹰已经化成了幻影极速下坠，如果大蝙蝠和战鹰能发出光芒的话，那必然是一场璀璨的流星。
大蝙蝠缩紧了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变的像个球一般下坠，而战鹰们受阻于自己的羽毛，即使收拢了翅膀，却还是追不上大蝙蝠，只有战鹰首领是例外。
战鹰首领天生就是天空的王者，他下降的速度比大蝙蝠的落体加速度更快，只是瞬间就冲到了大蝙蝠的身边，而大蝙蝠也在此时适时睁开了眼睛。
一双狡猾又充满了恶毒的眼睛。
战鹰首领的心里莫名一惊，因为大蝙蝠已经张开了獠牙咬向了战鹰首领的脖子。
要知道，大蝙蝠也是有着不凡的战斗力的，战鹰想要用对付信鸽的手段来对付大蝙蝠，结果只会是大错特错。
大蝙蝠的身体大约是脸盆大，而战鹰首领也只比大蝙蝠大了一圈，此时电光石火间大蝙蝠的反击，却是让场上的形势瞬间攻守逆转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蝙蝠可以瞬间反杀战鹰首领，然后甩开战鹰群回到地面。
大蝙蝠这么想到。
然而战鹰首领只是瞬间就用爪子封住了大蝙蝠的脸，然后把它提了起来。
“咔……”
大蝙蝠被战鹰首领捏的几乎看不出表情，爪子里抓着的信却始终不曾松开。
“啄！”
一只稍后赶到的战鹰猛的叼走了大蝙蝠爪子里的信，这让大蝙蝠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战鹰首领看着爪子下的大蝙蝠，语气中满是冷漠和轻微的赞叹。
“勇气可嘉，可惜你选择了错误的方向。”
“嘭！”
战鹰首领用爪子随手把大蝙蝠的翅膀打断，然后就把它扔了下去，让它自生自灭。
“走吧。”
战鹰首领最后看了一眼大蝙蝠断线风筝一般的身影说道。
大蝙蝠在空中直线下坠，往日驾驭自如的风和云如今已经成为了它的敌人，因为它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翅膀，那双狰狞的，漆黑的，却可以融入无边黑暗的翅膀。
“要死了吗？”
大蝙蝠不由的想到。
失去了翅膀，就连喜爱的空气也让大蝙蝠快要窒息了。
大蝙蝠尝试着挥动了下翅膀，却只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痛苦。
“吱……”
大蝙蝠感觉到了曾经死在手下的那些小动物的痛苦，然后他就更痛苦了。
因为战鹰首领都不屑于吃它。
这不是身为食物的痛苦，而是身为战败者的痛苦。
大蝙蝠在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到。
战鹰首领的爪子在大蝙蝠的脸上留下了几道伤痕，却并没有戳瞎大蝙蝠的眼睛，于是大蝙蝠努力的看向了天空，却因为折断的翅膀而在空中翻滚成了一个葫芦。
如果注定要死，就让我仰望天空而死。
大蝙蝠这样想到，然后努力的把自己的翅膀举到天上，好像要拥抱什么。
“啪。”
轻轻的一声落地声。
“结束了吗。”
大蝙蝠这么想到，然后它慢慢闭上了眼睛。
“大蝙蝠伤的很重，是东南军团的战鹰。”
“翅膀受到重伤，如果不及时治疗就再也不能飞了。”
“大蝙蝠，坚持住。”
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这让大蝙蝠灵敏的耳朵不由的颤抖了起来，大蝙蝠疑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温暖的掌心里。
原来是白三。
大蝙蝠这么想到，然后终于坚持不住身体上的疲倦，沉沉睡去。
梦里好像有一个人，对他说，终有一天，万族平等。
而另一边，东南军团获得了苍穹的信件后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在帝国高层眼中势均力敌的反抗军如今已变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分裂势力，因为反抗军发生内讧了。
风绝站在元帅帐里来回踱了几步，脸上因即将大战而凝聚的严肃神色悄悄散去了一些。
“传令下去，抄录这封书信，发给各地的反抗军和帝国同僚。”
“是，元帅。”
听到了风绝的话语，门口的传令兵松了一口气说道，然后他急忙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信件跑了出去。
这封书信一出，苍穹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会威严扫地，身为反抗军领袖的苍穹居然这样对待同伴，必然会让反抗军内部出现间隙。
如果已经杀了白起，到时候木已成舟，不会有人敢为白起说话，但是现在事件还未发生就被暴露了，只会让苍穹难堪。
有些事情，终究是放不到台面上的。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拯救了一次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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