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诺言
() “风终有托不住云的一天，慕辰，我们会有再见的时候的。”
乌篷船驶过了妖金山的转角，青衣书生把小船靠在岸边停了下来，看着慕辰说道。
青衣书生平静的眼中，有着一丝深意。
慕辰下船后，想了想，转头看向青衣书生问道：“请问，您是什么境界的强者，为何如此强大。”
“五重天。”
青衣书生说完后便撑船走了，他那单薄的身躯中却看不出来蕴藏着无穷的能量，可以毁灭一切。
“我想拜您为师。”
慕辰看着青衣书生的背影，挣扎了片刻咬牙叫道。
“你拜师的理由是什么呢？为了变的更加强大吗？”
青衣书生却并没有停船，只是手上划桨的速度放慢了。
“我想打败天人。”
慕辰想了瞬间，觉得青衣书生是一个可以告诉的人，于是他抬起头，猛地大声喊道。
“打败天人啊，不得了的想法啊，但是恐怕我不能答应你。”
青衣书生回头看着慕辰，眼中微微有了些阴影。
“请……！”
慕辰说着就要跪下拜师，却被青衣书生远远的用一股柔力托住了。
“慕辰，虽然我也想做你的师父，但是我教不了你什么，说到底，剑折断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青衣书生看着慕辰苦笑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样吗……”
慕辰失落地叹了口气，复仇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心灵，可是他连走到仇人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就好了。”
慕辰的眼中慢慢地出现了一道血红光芒。
“大哥哥，这里人好多啊，妈妈在哪里呢？”
耀耀突然拉住了慕辰的衣摆，担忧的说道，这声音也把慕辰从仇恨中拉了回来。
慕辰看着耀耀笑了一下说道：“总会找到的。”
“嗯。”
耀耀看着慕辰认真的说道。
耀耀的母亲本是江南千城十年前第一的美人，如今世道大乱，耀耀的母亲又是重病缠身，孤身一人，极有可能已经遭遇不幸了。
但是慕辰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抱着那份渺小到看不见光芒的希望寻找。
甚至有些可笑了。
可笑的人在乱世都是活不长的，但是慕辰想给耀耀一点希望。
小黄踏上岸后，循着地面嗅了嗅，然后疑惑地看了眼慕辰。
“怎么样，小黄，找到没有。”
慕辰看着小黄焦急地问道。
小黄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示意慕辰跟上。
慕辰跟着小黄往山里走，路上有行人看见小黄，目光贪婪地要抓来吃，但是看了看慕辰和慕辰身后背着的战剑，终究还是息了心思。
“切，装模作样的小鬼头，这样的小孩，跟真正的武者打起来，估计剑都吓掉了。”
那个行人躲在阴暗处，看着慕辰咬牙切齿地说道。
山上此时已经不复往日的祥和，几乎能抓来吃的都已经被抓了，虽然一时间民众们也吃不完，但是你不抓总要被别人抓，留着做存粮也好。
走了一段路，前方突然就变的喧嚣了起来，无数人挤在一起好像在看什么。
小黄回头看了眼慕辰，示意慕辰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慕辰用手分开人群往里面走去，被他碰到的人都回头茫然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回去了。
慕辰走到人群中间，此时却已经围出了一个空地，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衣服。
“听说是从山上掉下来的，太惨了。”
“是呀，这么美的女孩子。”
“救不活了，散了吧，哪天不死人。”
慕辰低头看向了那个女孩，女孩原本已经渐渐涣散的眼神看向慕辰时笑了一下。
“抱我。”
慕辰茫然的伸手把少女抱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了下来。
女孩的身体那么轻，那么软，却也那么的脆弱。
“木晨。”
慕辰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一阵失落的回忆都突然涌入了脑海，那是他在重伤之前遇到的爱人，却因为某种原因失忆了。
“好疼呀……”
若看着慕辰委屈的轻轻说道，声音却越来越轻，渐渐消失了。
慕辰抱着若站了起来，眼神中已经只剩下死灰色。
“我带你回家。”
慕辰的语气很平静，其中却蕴含着压抑到了极致的痛苦。
路上的行人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个个都避之不及，生怕与可能到来的血色沾上关系。
小黄平静的看着慕辰，然后慢慢地跟在了后面。
“大哥哥，这个姐姐，她是谁？”
耀耀看着慕辰怀中的若，有些恐惧的说道。
“她啊，是我的另一半呢，大哥哥不能陪你去找妈妈了，你自己一个人去找吧。”
慕辰笑着看着耀耀说道，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慕辰说完后，有些后悔，无尽的暴虐与毁灭情绪在冲击着他的脑海，让他不能正常思考，慕辰徘徊在地狱和人间的边缘，意志却已经渐渐放弃抵抗了，他想毁灭眼前能看到的一切。
“知道了，大哥哥，我也是一个大人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将来再见再报答今天的恩惠。”
耀耀看着慕辰鞠了一躬后就往山下走了，慕辰想要叫住他，脑海中的魔鬼却告诉他：“你最想保护的人一个个都离你而去，你什么也保护不了，总是做什么大侠，别傻了，谁还做那么傻的事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我……”
慕辰眼中清醒与血红不断交替闪过，终于慕辰的血脉出现了一个裂口，鲜血从嘴中喷射了出来。
慕辰悲哀的抱着若往山中走，脸上像是哭又像是笑，路上的行人都避之不及，生怕惹到了麻烦事。
当慕辰走到那块大石头下时，恰好与一个要爬下石头的壮汉对上了眼睛。
那壮汉看见慕辰怀中的若后一愣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居然被你跳窗逃跑了，没想到又自己回来了。”
慕辰听了后，眼神中顿时有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啊，却轻而易举的摧毁了我的一切，说起来，你还是我曾经想保护的对象呢，真是讽刺啊。。”
慕辰笑着说道，眼中却是无尽的仇恨，慕辰右手从背后抽出战剑，只一剑就把壮汉贯穿在山石上。
看见慕辰的突下杀手，还在大石头上等着下来的几个壮汉顿时吓了一跳，都匆忙往后面躲，不敢出声。
“不，不，不要过来。”
慕辰跳上山石，遇到一个脚步发软的壮汉，只一剑就贯穿了他的胸膛，从前胸到后背，只见一道血光喷溅在墙上。
“为什么，要做坏事呢……”
慕辰的战剑轻轻一抖，离开了壮汉的身体，那壮汉便抽搐着倒在地上死了。
慕辰踏上石阶路，剩下的壮汉已经顺着小路逃走了，慕辰却不急着追，只是一步步的循着曾经美好的小路往上走，心中的仇恨却在不断蔓延。
“啊，不要……”
“呃……”
“我错了，饶过我……”
“……”
慕辰一路上不断赶上体力不支的壮汉，一剑结果他们的性命，血色渐渐染红了小路。
终于，慕辰抱着若来到了大树下，那个罪魁祸首此时却脸色平静的坐在树洞口抽烟。
“你来了，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那个男人声音平淡的说道。
”轰！”
只一瞬间，慕辰就握住了男人的脖子举在了风中，下一瞬间，慕辰已经抓住了男人来到了天上。
“不至于这样吧，杀人偿命，何必让我看不起你呢。”
男人看着脚下的白云，脸色突然发白了，男人勉强的笑道，身体却抖成了一个筛子。
“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们为什么……”
慕辰看着男人，神色悲愤地说道。
“啊，我们是来寻找妖金山上的宝藏的，结果没有找到，却碰见了一个漂亮的不像凡人的少女，我们就想着拿她泄火，没想到她性子那么烈，居然跳下去了，反正现在她身子也是干净的，我们也没有对她怎么样，不如放了我吧，我跟你道歉，我要是找到了妖金山上的宝藏，分你一半。”
男人挤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却让慕辰的内心破碎了。
“纵！！！”
一声巨响，下一瞬间，男人的身躯已经碾平在地上，慕辰站在地上，眼神中尽是冷漠，周围的行人都指指点点的看着他，被他扫视了一眼后却又都畏惧的躲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慕辰看着身边这陌生的一切，突然觉得很有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响彻了整座妖金山，却让妖金古镇中的白三皱紧了眉头。
“好重的凶厉之气，只希望不是冲着这里来的。”
慕辰的身上，杀气在不断升腾，却始终压抑着，最终，慕辰咳出了一口血，身上的杀气慢慢的压制住了。
慕辰一个人沿着石阶小路往上走，遇见了一个倒在台阶上的壮汉就一脚把他踢下山，慕辰的脑海中此时却陷入了一种极其古怪的状态，一边是悲伤哭泣的蓝色灵魂，另一边则是咆哮着要毁灭世界的红**鬼。
慕辰的脸上也是时哭时笑，完全不复曾经的那个温暖的心系天下的少年武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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