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火中取栗
过去百年风平浪静的青城山，终于有了一丝乱象的味道。
作为操盘手的孟开山，大体上采取坐山观虎斗的方案，却也少不了火中取栗的胆魄。
这天傍晚，孟开山和霍思竹轻车简行，来到了青城西山。
这里有三间茅草屋，是“青城剑派气宗”的落脚地。
说不出的寒酸！
这里都是过去青城剑派的弟子，看到孟开山和霍思竹二人，都微微发愣，眼神复杂。
有人摇头，有人叹气，有人感慨，有些唏嘘。
通报过后，孟开山和霍思竹二人很快就在中间的茅草屋中，看到了伤势未愈的孙不二。
他气色虚弱，两鬓双白，几天不见，竟好似苍老了十几岁。
“有失远迎。”
孙不二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上，强自振作，也不知是身体不便还是有意怠慢，也不起身，冲着孟开山摇摇拱手。
孟开山点点头，道：“孙兄。”
孙不二把目光落在了霍思竹身上，表情万分复杂。
她是恩师的女儿，她是掌门之位的竞争者，她是偷袭自己险些丧命的仇人，也是从小看大的小师妹……
对于霍思竹，孙不二内心里无法生出恨意，更多的是自我苦涩。
“小师妹来了。”
孙不二勉强唤了一声，声音略有些嘶哑。
霍思竹淡淡的“嗯”了一声。
看着霍思竹的冷淡表情，孙不二暗暗叹了口气，索性只看着孟开山，问道：“不知孟兄今日驾临，有何指教？”
孟开山正色道：“救你的命。”
孙不二摇头，淡淡道：“孙某虽烂命一条，却也硬气，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孟开山道：“孙兄误会了，在下今日前来，并非是指孙兄身体所受的内外之伤。”
“嗯？”
孙不二眉头一挑，困惑的看着他。
孟开山端起弟子敬上来的一杯茶抿一小口，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道：“孙兄，你在望尘峰下面得到了不少好东西吧？”
孙不二脸色霍然一变，虚弱靠躺在太师椅上的身体猛然坐直，眯眼道：“这话什么意思？”
孟开山摇头晃脑道：“在下什么意思，孙兄难道还不明白吗？”
孙不二怒气道：“孟开山，你什么意思？是来逼迫我把东西交给你吗？孙某虽身患重伤，却也不是屈于淫威、贪生怕死的小人！”
“哼！”霍思竹冷冷一哼，讥诮的道，“孙不二，我夫君要取你性命，还用等到今日吗？”
孙不二不禁一愣。
是啊，当初在剑润天道堂，几乎所有人都有意杀自己，倒是孟开山救了一命，还出钱出策安居在西山。
疑惑的目光，再次看向孟开山。
“孙兄，你得到的东西，重要程度你应该明白。你说，这些东西原本的主人得知后，会放过你吗？”
孟开进紧紧盯着孙不二，语气肃然，绝非危言耸听。
孙不二愣住，失声脱口道：“你是说……青拳派？”
他在那个山洞内，得到了一本内功秘籍，和一枚丹药，通过那盘石上面的字迹，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应归青拳派所有。
孟开山点头道：“此事……事关重大，孙兄还要早作准备为妙，晚了……恐怕你那些徒子徒孙也要凶多吉少。”
孙不二脸色阴沉，沉默了半晌。
如果孟开山所言属实，他当然明白其中的紧迫。
只是孙不二很不明白，自己明明和孟开山没什么交情，甚至有很多过节，可是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呢？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不二不光灼灼的盯着孟开山，似乎能把他看穿似的。
孟开山古井不波，淡然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望尘峰的事情，连青拳派都注意到了，我又何尝想不到？”
这话明显就是打太极，说的似是而非，让人捉摸不定。
孙不二根本想不到孟开山背后惊人的布局和算计，一时间糊里糊涂，找不出其中破绽，皱眉道：“孟兄，并非孙某信不过你，只是此事干系到我气宗……呃，我们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小心。你的话，是真的吗？”
霍思竹娇声斥责道：“孙不二，我夫妻二人冒着惹恼青拳派的风险来给你通风报信，你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小师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孙不二就深信不疑了，脸色阴晴不定，冷汗很快溢出了脑门。
“孙兄，青城剑派的实力你应该知晓，我们根本无法承接青拳派的怒火，所以我们不会出手。”
孟开山适时说了一句。
孙不二点头认可，叹气道：“是啊，青拳派的实力……哎！少不得又要和伏虎帮打交道了。”
孟开山道：“伏虎帮是一群江湖草莽，一切以利益为先。孙兄，你能拿出让他们足够眼红的筹码，来帮助他们挡住青拳派吗？”
“这……”
孙不二咬着牙关，沉默不语。
孟开山沉吟道：“要想度过危机，只有一种方法。”
孙不二眼睛一亮，“敬请孟兄解惑！”
孟开山道：“江湖草莽，刀法也好，剑法也罢，大都会些残招，而内功……却是很多江湖草莽求之不得的宝贝。”
孙不二一瞬间就理解了孟开山的意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你……你是说要我拿秘籍交换？”
“没错！”孟开山点头，“如我所料不差，你手里那本内功秘籍，品阶应该不低，就算是伏虎帮几位大当家都会感兴趣。而且传言伏虎帮几位大当家虽然心狠手辣，却很看重这个‘义’字，想来会言而有信。”
孙不二深深的看了孟开山一眼，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他的想法，神色古怪的道：“想必孟兄弟也对这本内功秘籍感兴趣吧？”
孟开山微微一笑，毫无掩饰的道：“当然！我今日冒险传信，自当礼尚往来，这是其一。青城剑派最缺内功，这点你也应该明白。况且这内功秘籍你既然交给了伏虎帮，再多一个青城剑派又有何妨？”
孙不二怅然道：“孟兄言之有理！”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本手抄本，交到了孟开山手上。
孟开山心怀激荡，赶紧通过神识调出秘籍系统，查探这秘籍的真伪和品阶。
“《紫虚玄功》，内功类功法，评价等级：三颗星。”
听到系统的声音，孟开山立时大喜！
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他对系统的等级评价有了一些了解，三颗星的功法，相当于这个世界中的地阶下品功法，大成之后，足有先天初期的实力！
难怪以孙不二的资质，能短短一个月就能突破到后天初期，原来修炼的是这么一门高深的内功心法。
孟开山表情淡然，好似一切都心安理得，顺手把秘籍交给了霍思竹。
思竹眼里闪过一抹疑色，显然有所猜忌，孟开山向她点点头，示意她安心。
收获了《紫虚玄功》秘籍，孟开山起身，向孙不二拱手告辞：“孙兄，事不宜迟，你快与伏虎帮取得联系吧。”
孙不二疲惫的站起身，目光看向霍思竹，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小师妹，我查到万元忠的下落了。”
“什么？”
霍思竹娇躯一晃，进门一来，第一次把目光全全落在了孙不二脸上。
孟开山也是眉目一挑。
万元忠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江湖绰号“断头刀”，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当初霍永苍摘榜追杀，反被他断头一斩丢了性命。
为父报仇，是每个江湖儿女的一生使命！
“他在哪？”
霍思竹的声音都有些变形，显然情绪激动。
孟开山在她身边，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
孙不二面带仇恨，冷冷道：“此人……就在伏虎帮！”
“什么？！”
霍思竹惊呼一声。
孟开山深深皱起眉头，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过多节外生枝，道：“老掌门有后天中期实力却在万元忠手底下丢命，想来他也实力不弱，况且又有伏虎帮荫蔽。报仇之事，需长远计较，不可心急。”
孙不二咬咬牙，很是不甘，喟然道：“仇敌就在眼前，却不能为师父报仇……”
霍思竹坚定的道：“孙……大师兄，爹爹的仇我会亲手去报，夫君说不急，那便不急！”
说罢，便跟着孟开山离开了草屋。
离开西山，霍思竹眼泪儿就止不住流了下来，珍珠般的泪珠顺着粉颊滑落。
孟开山看着不忍，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
“夫君……”
霍思竹抽噎，梨花带雨。
孟开山转头，望着西山上伏虎帮的方向，声音发冷、发寒：“思竹，你放心，伏虎帮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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