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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知己


林墨抬头,便看到了这漫天红色的花雨。

        花雨之上,一个白色身影足尖点过一片花瓣,宽大的衣袂从花瓣之间拂过,丝缎般的乌黑长发被风吹起,与花瓣混在一块,手里抱着一张琴。妖艳的侧脸在花影之间一闪而过,雪山般透明的面庞映着微微红色。

        林墨有一瞬间的惊滞,这时身旁突起一阵风,许定山的声音道:“小兄弟,快走!”

        林墨反应过来,那些仙门人氏见他们要走,一个个放出武器,对准两人纷纷袭来。

        这时琴声再次想起,声音凌厉带着杀伐之气,与此同时,花瓣又是一阵凌厉来袭,便如无数利剑,在划破喉咙的一瞬间慢了下来,还未落地,人已先倒。

        这时仙门人氏已倒下一大片,两人且战且逃,出了人群。许定山唤起一阵风,然后放出飞剑,拉了林墨向上一跃,道:“小心,站稳了!”

        林墨只觉身子一轻,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太窄有些没踩稳,脚赶紧往旁边移了移,一前一后站立住。然后耳边便是一阵疾风,刀子似的划在脸上,林墨一时睁不开眼睛,赶紧将头偏在一边。

        楼月看了一眼同许定山一块逃走的林墨,对准那些前去阻拦的人又是无数飞花针飞过,地下立时传来无数短促的“啊”“啊”声。

        黄明长老见状,对准楼月祭出火焰,楼月手在月琴一划,发出一串震耳欲聋的波音,黄明长老手中的火焰闪了闪,一时反往他脸上扑去。

        黄明长老吃了一惊,正要躲开,不料楼月手中又是一把飞花针飞出,全部往黄明长老身上飞去。黄明长老一时哪里躲得开,无数飞花针从他身体穿过,飞势却仍不减,射中他身后一连赤阳宗弟子,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啊”“啊”叫喊声,伴着一声重重的双脚跪地声,黄明长老嘴角流出血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下,已然死去。

        这一下众人大吃一惊,许宗林呆呆地看着楼月道:“你……”

        话未说完,楼月再次拨动手中月琴,带着凌厉杀气的琴声震得人脑浆欲裂。便在这时,飞在天上的花瓣,突然齐齐对准许宗林飞去,许宗林赶紧放出剑灵去挡。只见地下立时落满了红色花粉,都是被许宗林剑灵搅碎的花瓣。

        楼月不慌不忙,足尖点过半空中一片花瓣,拨弄月琴的手无形中却越来越快。这一下所有人都有些受不了,纷纷放下武器用手捂住耳朵,一些法力低微的人,七窍皆有血流出,不久便倒地而亡。

        这一下许宗林根本承受不住,一边要强行运用法力抵挡琴声干扰,一边还要维持住剑灵,这一来剑灵威力难免松懈,只这一下的功夫,奇花阵便已冲破剑灵,无数红色将许宗林包裹。

        远远看去,不能再看到许宗林的人。待这些花瓣全部落地之时,已经看不清许宗林本来面目,浑身上下被血染红,倒在地下死去。

        林墨同“许定山”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看去时,只见这里四面荒无人烟。林墨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想来应该已经距离临界山很远了,那些人便是追,一时也追不上来。

        林墨看着眼前这人,沉静的面庞,浓眉之下略显深沉的双眼,钝钝的眼角,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多几分厚重沉远。

        “小兄弟,今日多谢你仗义相救。你我素不相识,却肯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将来若还有机会见面,小兄弟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我必当竭尽全力。”

        林墨笑了笑道:“不用,我不过一时看不过眼所以才出手,只是我这一出手,似乎反倒给前辈惹下大麻烦。”

        “此事与你无关,况且若不是你出手,我怕是此时连性命也难保,到时他们想要给你安个什么罪名,还不是一样简单。今日虽不能报仇,却也了却我这些年一桩心愿,如今既已清楚杀死定山的凶手是谁,事情总归明了很多。”

        “你准备给许阁主报仇?”

        如今仙门五大派,虽然各派处于一种平等的状态,没有一个明确的盟主,但人人心里清楚,若论实力,赤阳宗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五派之首。赤阳宗向来野心勃勃,只是基于二十多年前的事,威望大大削弱,是以一直不敢明确提出选举五派盟主之事。但从这些年赤阳宗的所作所为中不难发现,他们早有控制其他四大门派的野心。

        而他不过是一个人,便是知道了赤阳宗就是杀害许定山的凶手,又如何能够凭一己之力为他报仇?

        “许定山”眼神略显苍茫,道:“报仇一事我自知凭我一己之力难以做到,只是但凡我还活着的一天,他们赤阳宗便别想安宁,便是因此丧命,也不足为惜!”

        林墨没有听说过许定山有什么朋友,但眼下却有一个为了他潜伏奇渊阁数年,只为有一天能够找到杀害他的真正凶手。便是知道了凶手无比强大,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撼动,仍愿拼尽性命为之报仇,此人到底是谁?

        “你是许阁主的朋友?”林墨问道。

        时已黄昏,两人四周是一片连天的荒草,微风拂过,荒草“呜呜”作响,天地处于一片寂静之中。

        黄昏的天地显出几分苍茫,夕阳斜射在荒草之上,枯黄的荒草被夕阳染红,投下暗红的光影,两人立于荒草之中,远远看去,便如被荒草掩埋,不能看见人影。

        “你相信人和石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吗?”

        虽然隐隐猜到,但听他说出来,还是不免微微震惊。

        “许定山”抬起头,被夕阳映红的侧脸带着几分沧桑,望着高高的天空,眼神变得邈远而又深邃。

        林墨听到他淡淡的说话声,思绪仿佛也要随着他的眼神,淡如微风缥缈的声音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真的是一段孤独、漫无边际的岁月……

        一颗石头能够存在多久,在经历几万甚至几亿年的岁月,经过风吹、日晒、雨淋,以及无数漫长时间一步步风化、水流的冲击,见证无数的潮来潮往、风雨变迁、沧海桑田,然后将时间浓缩,形成各具特色的形状,形成一颗颗形状各异的怪石。

        这样的石头本身并不是一颗简简单单的石头,它有生命,有气息,甚至可以“说话”。你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万年的历史气息,无边的苍茫在石上流过,闭上眼睛认真感受,甚至能够感觉到亿万年的时间在上面流淌。

        无数人从他们身前经过,或笑或语或沉默,放牛的牧童、休憩的樵夫、赶路的行人、说说笑笑的游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漫长的岁月里,对他们来说,甚至连一个过客都算不上。

        对一块石头来说,人太过渺小,而时间太过悠远,便是一个人从小到大对着一块石头,无边的岁月里身影也会渐渐被模糊淡忘,所以人和石真能成为朋友吗?

        湘湖之地,有一座山,名唤净瓶山。

        净瓶山上有一块石头,这本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若一定要说有什么特色,可能是因为它比较丑:石头呈灰褐色,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石孔,形状便如人体腐烂之后剩下的骷髅。

        每个从这里经过的人,看到这块石头,都要忍不住停下来多看几眼,然后指着石头道:“快看,这石头好奇怪,好丑!”

        石头经历万年的岁月,每日端坐于山顶,吸收日月之精华,已然有了生命。他看着这些人经过,听着他们的“赞赏”,只是沉默不语。

        有一天,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青衫,衣裳是很柔和的料子,只是或许是穿得有些太久了,有些发白发硬。略显生硬的面庞,却是难得精致的五官,年纪轻轻双目却异常深沉,并隐隐透着几分贵气。

        石头不知道这人是谁,当然也不会过多的去注意他。

        可这男子却似乎是注意到了这块长得有些丑的石头,他对着这块石头足足发了有半天的呆,除了一张眼睛在动整个人都定住了一般。

        这让石头觉得奇怪,疑心他真被什么东西定住了,正要忍不住跑出来视察一番,男子却动了。

        他走到石头后面,然后又发了半天的呆。

        这块石头还从未得到过如此关注,未免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男子发完呆从后面走了过来,石头本以为他是看完要走了,谁知男子走到前面,突然在它前方不远处端坐了下来——天色已经在他的注视下不知不觉暗了下来,他这是打算呆在这里不走了吗?

        男子在前面坐下,就着一点一点变深变沉的夜色再次细细打量起来。男子的面庞在夜色中渐渐模糊不清,但他的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盯着石头。

        石头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为什么会盯着一块石头看上整整一天。

        然而更让它吃惊的是,男子这一看不仅仅是一天,接下来整整三天的时间,男子都是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端坐在这里,既不睡觉也不吃饭,就这样痴了一般盯着这块石头发了整整三天的呆。

        有时候男子会自言自语,他似乎是在心里默默数着石头上的孔洞,然后道:“大小一共九九八十一个孔洞,如此吉利的数字,真是妙啊妙啊!”

        说实话,石头虽然活了这么久,可就连它自己都没有很认真的数过上面的石孔,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的石孔刚好九九八十一个。

        有时候夜幕降临,天上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或高高挂于天空,清辉径直投在石头上面,这时的石头远远看上去便如一个高大的石壁,上面满是黑黢黢的山洞,山洞或大或小,洞口或规整或满是缺口,再看得深入一点,洞内或平坦或曲折,当真是处处有山洞,洞洞皆不同。

        有时候月亮是透过树枝照将过来的,这时候的石头上面会投下树枝隐隐绰绰的影子,有的将孔洞完全覆盖,有的覆盖住半边,有的则坦露在外面。被覆盖住的,黑沉沉的仿佛深不见底,被覆盖住半边的,一半月光射进去,里面情形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索。而完全沐浴在月光之下的,阳光斜射进深处,里面的情形清晰可见,凹凸不平的地面,有些上面有横斜逸出的石柱。月亮的清辉在孔中盈盈生辉,好像氤氲的水汽,光华流转。如果看到仔细,会发现孔中还有小孔,便如洞中还有小洞,密密麻麻,难以看尽。

        偶尔月光被云层挡住,整块石头便更显朦胧。忽而明亮,忽而暗沉,石头上面的形状因为月光的变化而变化,忽而如小山,安静深沉;忽而如深渊,黑不见底;忽而有如寒潭,表面在月光下光影流动。

        不同角度不同时候甚至不同心境,看到的情景都全然不同,若是认真,你甚至能从这一块石头上看到世间万物的景致。

        男子感叹道:“世间之景,变幻万千,神秘莫测,竟能同时在一块石头上观遍,小小一块石头,经历多少年才有了如此形状,得以照应这万千景致。”

        有时候风过,经过石头时,石孔发出像吹箫一般“呜呜”之声。男子闭上眼睛用心聆听,久而久之能够听出风过不同石孔吹出的不同声音,在比较浅且平滑的石孔中吹出的是一声短促的呜咽,细长且深的石孔中会吹出细水流长绵绵不绝游丝般的声音;较大的石孔声音较粗,越小的石孔声音越尖细;平直的石孔声音流畅,曲折的石孔声音幽邃且一波三折不停换调……

        除此之外,风大风小对于声音也有影响;从南吹的风和从北吹的风,受到的阻力不同;白天听和晚上听有不同心境;有月光的夜晚和没有月光的夜晚……一切的变化都可以使人听到完全不同的乐章。

        “丝竹管乐,又如何能够及得上这自然之声万一?庄子云:乐有天籁地籁人籁之分,能时时听到这自然的声音,岂不比每日听到丝竹管弦美妙得多!”

        “可惜没有下雨,不知雨下的奇石又是一种什么情景,那时雨帘铺在石上,洞洞皆流水,便如千瀑齐奔,万水齐泻,不知又是怎样一副壮观震撼之景。”

        男子痴了一般坐在石前观看了三天三夜,时而沉默不语、面色深沉,时而又含笑静赏,时而拊掌称赞。自言自语,便真如疯了一般。

        山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见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一块石头前,都觉得好奇。可他对于这些一律置若罔闻,眼前心上除了这方奇石,便再容不下其他。

        那些人见他痴了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怕他是着了什么魔怔,好心过来要拉他,可哪里拉得动?及至看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才知并非魔怔,而是有些痴傻了。便都一个两个像欣赏什么新鲜事物一般看着他,不时指指点点。

        男子全然不理会这些人的议论,三天后他起了身,似乎是想带走这块石头。可石头生在山里,不知向下延展多深。

        男子拿出身上的佩剑,开始挖下面的土,可他挖了一天一夜,还是未能将石头抬起。而且石头太大,便是他将石头挖出,要带走也不容易,总不能将这么大块石头扛在身上,那样子也太过滑稽了一些。

        男子对着石头驻足长叹足有一个时辰,想要走开却又舍不得走,犹豫了大半天,这才不得已忍痛离开。

        离开之后的男子对这方石头还是念念不舍,每日里丢了魂似的,走路吃饭睡觉,脑海中无时无刻不是这方石头的影子,终被魔怔,生了病躺在床上。

        因男子是一人出门在外,便是生病了也无人照顾。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这方奇石,兴许是没有办法得到的缘故,他越想越觉得这方奇石实乃是他生平所见第一奇石。越是这样想,想要得到它的心就越强烈,越是想要得到,他的病情就越重。

        他被心中的痴魔以及执念所折磨,到后来,已经病到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身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眼见着就要一命呜呼。

        一夜里,男子迷迷糊糊睡着又醒,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一道白光。男子以为自己是要死了,他不想自己年纪轻轻,最后却因为一方不能得到的石头而痴魔丧命,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

        半夜里,恍惚是又醒了一次,模模糊糊中见床前背对着自己站有一人,此人身穿灰褐色衣服,负手而立,看不见正脸。男子以为是来取自己性命的无常,想要动,只是起不来床。

        这人见他醒了,便转过身,对着他走来。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这人背上,这人仿佛是被笼上了一层奇异的神光。

        男子看到他略显暗淡的正脸,上面似乎是带着淡淡笑意,眉目疏朗的面庞,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这人走到近前,在他床边蹲下道:“我名唤石孔明,你这病因我而起,我深感歉意。我在这净瓶山上呆了有数万年的时光,本欲亿年时光一直就留在这里,不想却碰上了你。凡间有句俗话说的好: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而我更是万载其一。你既因我而魔怔,一病不起,我便不能不报答你这个相知的恩情,从今往后,愿同你做个万载一遇的知己,便是凡人性命昙花一现,过后又是万载更深的孤独,亦不悔这一世的相知。”

        男子听得模模糊糊,也不知是做梦呢?还是已经死了。

        只觉得眼前这个灰褐色的身影渐渐淡去,融入身后的月光之中。男子意识模糊不清,只觉脑袋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中竟然再次睡去。

        等第二天再次醒来,本来已经躺在床上差点死掉的男子突然奇迹般的能下床了,除了感觉到还是有些虚弱外,整个人竟如好了一般。

        男子感到惊奇,在身上摸了摸,确定自己还活着没有死。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朦朦胧胧的梦来,总觉有几分奇怪。

        刚起身准备走几步,猛然间看见旁边的方桌上放着一个东西,这一下男子彻底呆住了,只见方桌上,赫然放着一方石头,而这石头,和自己前段时间在净瓶山上看到的石头一般无二,只不过是身形小了好几倍,放在上面,便如一方假山盆景。

        男子又想起昨日晚上的梦来,越想越觉得不是梦。这一下他惊喜非常,身体彻底恢复过来,拿过石头在眼前细细打量,细数了上面的孔,把每一个孔都细细打量了一遍,确定就是自己前段时间看到的奇石没错,一时激动得双手发抖,眼眶红润,飞快出了房间。

        客栈的老板见他之前本来已经快死了,正在心里连呼晦气。见他孤身一人,赶也不好赶,只能在心里自认倒霉。

        这时又见他活过来了,不但活过来了,而且精神更甚从前,一时又惊又疑,以为是回光返照。

        见他手里拿着一方石头痴痴傻笑,老板之前听人说起过,净瓶山上出现了一个怪人,每天对着一块石头发呆,不吃饭不睡觉,便如傻了一般。老板没有去看过,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时见他手里拿着一块石头,隐约觉得石头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见男子退了房,他正高兴此人不用死在自己客栈里,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将他押在店里的东西退还,满面笑容地送走了他。

        老板看着男子健步如飞的步伐,只觉越看越奇怪,便是灵丹妙药,一个快要死的人也不至于好的这么快。又想起他拿在手上的石头,越想越奇怪。

        后来老板和人谈话,问起之前净瓶山那个怪人的模样。那人说了,老板越听越生疑,又问了怪人所看的石头长什么模样,那人说完,老板瞬间石化在原地。

        后来两人去了山上,找到之前那方石头,惊讶的发现那块从小到大立在那里的石头不见了!

        这件事就这样被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被传得神乎其神。那块满是孔窦的石头通了灵,和一个痴痴傻傻的男子一块离开了!

        这事被传开后,瞬间在净瓶山附近的村寨城镇引起了轰动,这一轰动,便出了不少想要动歪心思的人。净瓶山靠近首府,城里多富豪强绅、达官贵人,这些人闲来没事,听到这个传闻,谁不想亲眼看看这方通了灵的石头,因此一个个费尽心机,想要得到这方奇石,甚至有人不惜重金雇佣杀手,想要直接从男子手上抢过石头占为己有。

        男子对于这些潜藏的危险却是毫无所知,自得到石头之后,便每日放在身前细细打量,爱不释手。

        况且以他的本事,便是请来多少杀手,他又如何会放在眼里?

        但俗话说得好:官杀强。任凭你有再高的本事,遇到官府,也只能束手就策。

        男子一路上不知杀了多少追杀自己的人,最后竟然被官府通缉。使了阴谋将他抓住,下了大牢,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看不见本来颜色。而他一直拿在手上的那方奇石,不用说,自然是到了那些达官贵人手里,只是到了谁的手里,他却不知。

        男子在监狱里每日遭受严刑拷打,奄奄一息,身上发着恶臭,眼见马上就要死掉,嘴里却还是喃喃呼着:“石兄,石兄……”

        监狱那些狱卒听着,又是可怜又是不忍又是好笑……

        后来可能是官府终觉得他太过可怜,因一方石头丧命。又见他这个样子,便是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便将他放了出去。

        男子出去之后在一个破庙里面调养,好几次差点死去,皆因他心里总放不下这方奇石,这本是一块通了灵的石头,若是落入那些达官贵人手中,便是对它的一种玷污。

        因为有着这一样放不下的心思,所以好几次就连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昏死之后又活过来了。身上阵阵恶臭引来旁边的动物不住前来围观,似乎随时做好了吃掉他的准备。可他每次“死过去”之后过不久又奇迹般的活过来,如此反复好几次,终是凭一己之念战胜了死亡,身体也在每日的运功调理中一日日恢复过来。

        恢复过来的男子迫不及待要回去城里,找到这方奇石。可是他来到城里,找到了官老爷,用剑逼在官老爷脖子上,官老爷才终于说出了实话,原来他为了升官发财,已经将这方石头连同关于石头的传说一并让人转交给了朝廷,只是隐去了抓住男子这一节。

        男子听后,不禁悲痛异常。石头既已到了皇宫,不用说是拿不回来了。想到那方奇石,因自己一时执念,最终竟沦为朝廷玩物,不由得悔恨不已,险些动了轻生之念,终是没下得去手。

        男子方知过度执念,不是爱,是毁的道理,怀着无比沉痛失落的心情,想要回去再不出来,并在心里隐隐发誓从此再不迷恋任何东西。

        他一路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就这样走了几天几夜,其间没有停下来吃饭睡觉甚至喝水,整个人就像一个行走的机器,不知疲惫且毫无停下来的打算,他似乎是准备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也不停下来。

        这日走到一条河边,河水非常清澈,只有一根独木连通两边。男子脚下不停,踩着独木往对面走,不料他走了太久,又太久没有进食,竟然一个不稳掉进了河里。

        男子在河里扑通了一阵,这才站了起来,全身已然湿透。此时正是深秋时节,河水非常冰冷,男子掉入河中,被河水一激,脑袋反倒清明了几分,正要淌过河水往对面走去,斜眼间看见清亮的河水中闪过一道光亮,男子赶紧往旁边看去,便见清澈的河水中间,一块全身是孔的石头正静静地立在那里,河水穿孔而过,天空中投下的阳光照进水里,石孔透过河水闪过一道耀眼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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