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燕绥见沈蕴玉没有受伤，很快就松开了她，那匹马突然受惊，想来是被人动了手脚的缘故，他方才捕捉到了站在燕晹身后的人的小动作，想来是他授意的。
马匹原先的方向是冲着他来的，但是中途那个将士为了不伤人拉紧了缰绳，才导致马匹偏离了方向冲向了沈蕴玉所在的地方。
他本来想看她的反应如何，结果在那匹马要踩到她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救了她，燕绥微微低头，见她依旧站在他跟前，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沈姑娘，”燕绥低声唤沈蕴玉，见她听见他叫她，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他皱眉道：“你可还好？”
沈蕴玉回神，见自己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襟，便慌忙松开，她轻声开口：“多谢殿下。”
前几天她刚怀疑燕绥给她的解药有问题，今天他就救了自己一命，沈蕴玉向他道了谢之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绥听出她声音里带着颤抖，冷冷道：“这样危险的事亏你还想着救别人。”
闻言沈蕴玉抬眼看他，见他面上仍是风轻云淡，仿佛刚刚语气的带着的冷淡是她的错觉。
沈蕴玉迟疑了一下，才问他：“殿下为何要救我？”
明明上次她吐血时燕绥还嘲笑她轻信他人，今日她遇到这般的危险，他却是第一个出手救了她的人。
“顺手，”燕绥挑了眉，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就当是还你在小苍岭的救命之恩。”
“也是，我和殿下现在也算两清了。”沈蕴玉蓦地笑了，那笑容实在太过好看，好看到燕绥能听见身后下人小声的夸赞声。
燕绥听着沈蕴玉说的两清和下人们那些赞美的话，心中一时不爽，正欲开口说什么，杏儿这时赶了来，那匹马已经被控制住了，她扶住沈蕴玉忙道：“小姐，你可有受伤？”
沈蕴玉摇了摇头：“无事。”
“老身谢祁王殿下对我孙女的救命之恩。”楚老夫人也跟着走到了燕绥这边，她方才看着这俩人之间细微的神情，瞧着倒不像是没见过的样子。
燕绥摆了摆手，示意楚老夫人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老夫人言重了。”
“姐姐，你还好吗？”沈妧妧也有了过来，她虽然为了坐得离燕晹近一点，选的位置便离沈蕴玉这边有些距离。
方才的事她一眼不落的看了下来，心中很是遗憾那匹马没有踩到沈蕴玉，她这会装模作样，走到沈蕴玉身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好似刚刚要被踩在马蹄下的人是自己。
沈妧妧习惯了装可怜，她知道男人最喜欢柔弱的女子，所以她见相貌出众的燕绥跟沈蕴玉站在一起，便含了眼泪软着声音问沈蕴玉，眼睛却瞟向一边的燕绥。
燕绥自然知道沈妧妧打得什么主意，他向来对这类女子不感兴趣，索性连正眼也没有给她一个。
同样沈蕴玉也将沈妧妧的小心思看出来了，她往沈妧妧跟前一站，挡在燕绥前面，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我没受伤。”
燕绥见她挡在自己身前，挑了眉轻声道：“这里风大，你身子弱，小心受了凉。”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一向不爱管别人的祁王殿下不仅救了沈蕴玉，还知道她身子弱，怕她着凉。
看来他们二人之间定是有什么，不然祁王殿下怎么知道人家身子弱禁不住风吹？
沈妧妧听着祁王对沈蕴玉的关心，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她问道：“姐姐可是与祁王殿下认识？”
沈蕴玉总觉得燕绥是故意说那样令人误会的话的，她盯着周围数十道的目光，半晌，才轻轻点了一下头：“有过一面之缘。”
她说谎了，但是燕绥却没有戳穿她。
“那奇怪了，姐姐自从回到沈府后，甚少出门，是如何认识的祁王殿下？”沈妧妧面露天真，“若不是我与姐姐同住一个屋檐下，还以为姐姐私自出府认识的祁王殿下。”
此话一出，沈蕴玉能听见周围人议论她的声音，她微微蹙眉，沈妧妧这是故技重施。
“我与沈姑娘在楚国公府见过一面。”燕绥冷了声音，他方才只是想看一下他说那话时沈蕴玉的反应，没想到让沈妧妧拿来借题发挥。
他正色道：“上次沈二小姐在国公府污蔑自己的姐姐与裴二公子有染的事，那么快就忘了？”
沈蕴玉眼中蒙了一层雾气，她失声道：“我自回府后一直好好对待妹妹，妹妹为何屡次要污蔑我？”
见沈蕴玉现学沈妧妧那一套，燕绥挑眉，一时觉得有趣。
原本见惯了沈蕴玉冷着一张脸的人，见她这副模样，一时都心软了，不免有人小心嘀咕：“连我都能看出沈大小姐身子弱，更合况是跟她认识的祁王。”
“就是，这沈二小姐为何要为难自己的姐姐？”
“这还看不出来吗，沈二小姐定是不满自己的姐姐在上京抢了自己的风头。”
自从沈蕴玉上次去楚国公露脸之后，上京那些世家公子从以前茶余饭后讨论沈妧妧变成了沈蕴玉，称她人如其名，是一块上好的璞玉，但是又因为浑身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就像是高岭之花，无人能采撷。
后来李府的大公子上门求亲被沈蕴玉命人扔了出去，那些公子更是笑话李耀文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自己也清楚，像沈蕴玉这样的贵女，多半是要嫁入皇室了，所以很多人对她的态度都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这边沈妧妧听着那些人的话，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顿时眼泪掉了下来：“姐姐，我也只是担心你会被人说三道四，想要你当着众人的面澄清。”
美人梨花带雨，倒是让刚才开口的人心软了，他们闭上嘴巴不再说话，都在看着沈蕴玉会如何回答。
“澄清什么？我与祁王殿下之间原本就没什么。”沈蕴玉拿这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她不像沈妧妧随时都能掉泪。
“姐姐”沈妧妧上前，想要拉出沈蕴玉藏在袖中的手，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楚老夫人的话打断了。
“够了，”一直默不出声的楚老夫人终于说话了，声音中带着威严：“上次的处罚还不够吗？”
楚老夫人不明白为何林氏会生出这样的蠢货，觉得沈妧妧实在过于丢沈府的脸，大庭广众之下编排自己的姐姐，她觑了一眼沈妧妧：“你姐姐已经回来好几个月了，并不是才回来，认识谁也并不奇怪，以后说话莫要再失了分寸！”
“是。”沈妧妧表面乖巧地垂下眼眸，实则暗自咬了咬牙，觉得楚老夫人偏心。
“老太君年老不适宜在这里久呆，沈将军现在怕是已经进宫拜见父皇了，还请老太君早些回府。”
燕晹原本还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沈妧妧梨花带雨，这时见楚老夫人要当着众人的面训斥沈妧妧，他向来自诩有怜香惜玉之心，况且他和沈妧妧早已暗通款曲，于是挡在沈妧妧身前替她解围。
而沈妧妧见太子替自己说话，心中一阵感动，她咬了咬唇：“太子殿下。”
太子回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沈妧妧便放下心来。
况且这沈蕴玉也太过不识相，居然对他这个太子视而不见，反而对空有王爷封号的燕绥不同，等他将她弄到手，她才知道自己的厉害。
燕晹露骨的眼神看着沈蕴玉，他笑道：“妧妧已经知道错了，还望沈大小姐莫要为难她了。”
明明是沈妧妧先开口造她的谣，太子却把她当成恶人了，沈蕴玉心中冷笑，这太子的脸皮也忒厚了些。
同为男人，燕绥自然知道太子看向沈蕴玉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脸色一沉，对沈蕴玉道：“方才你有听到沈二小姐道歉？”
沈蕴玉自然也不喜欢太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她听身后的燕绥问她话，干脆整个人转过身，背对着太子，然后对着燕绥道：“妧妧并未道歉，所以我并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错了。”
闻言燕绥目光绕过沈蕴玉的头顶看向缩在太子后面的沈妧妧，他凉凉地开口：“沈二小姐平白污蔑本王与你姐姐，本王能否得到你的道歉？”
“殿下，”沈妧妧含着泪委屈地看着燕晹，小声对他道：“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听见没，妧妧已经知道错了。”太子对燕绥扬了扬下巴，他从来不把燕绥放在眼里。
“本王听说沈二小姐前几日身体不适请了大夫，不知道现在可好了？”燕绥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沈妧妧脸色却刷得白了。
她偷偷请大夫的事连林氏都不知道，为何祁王会知道，她勉强笑道：“我身体一向很好，祁王殿下许是听错了。”
“这样吗。”燕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含有警告的意味。
接收到燕绥的警告，沈妧妧忙向他和沈蕴玉道歉：“方才是妧妧不该搬弄姐姐与祁王殿下的是非，请姐姐和祁王殿下原谅。”
对于突然跟她道歉的沈妧妧，沈蕴玉觉得莫名其妙，先前还死活都不肯道歉，怎么燕绥说了一句话她就麻利地道歉了？
而燕旸看了这么一场戏，见沈蕴玉确实像楚老夫人所说的弱不禁风，想要卖她好，出声道：“这里风大，有什么事老夫人还是先回府再说吧。”
“那老身便先告退了。”楚老夫人向他们行了礼，便带着沈蕴玉上了马车。
此时的沈怀沈将军也卸了盔甲进了勤政殿面见皇帝，为了不耽误进宫的时间，即便知道沈蕴玉那边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他也只能狠心继续向前，刚刚他得知沈蕴玉差点受伤，本欲掉头回去看沈蕴玉的情况，但是听说祁王救了她，便放下心继续往前走。
上首的皇帝说他立了大功，要给他奖赏，沈怀表面上推脱，皇帝的赏赐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拒绝。
皇帝见沈怀谦卑的跪在下首，突然道：“朕记得沈卿的长女如今年方十七，可有许配人家？”
沈怀闻言心里一沉，他知道皇帝大约是动了赐婚的心思，他忙道：“小女已有心仪之人。”
皇帝像是没听到他这句话一般，缓缓道：“楚国公府的世子裴明宣生得一表人才，年纪上倒是跟沈卿的长女相配。”
沈怀知道楚国公府是四皇子一党，他不知道皇帝提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绝不会让沈蕴玉嫁给裴明宣。
“怎么，”皇帝见沈怀没有回答，问道：“沈卿可是舍不得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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