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雷萤术士打工日常（5）
我就算是个大傻子，也能看出达达利亚的心情现在很不愉快。
时间从未流逝得如此之慢。短短的几分钟，我好像度过了一生。看到他阴沉的脸色之后，人生的走马灯在我眼前不断闪过。对于一个记忆残缺的人，可回忆的令事情实在不多。并且当我发觉为数不多印象深刻的事件里，大多都是我如何惹了上司发火这一事实后，我已经不再留恋这个残酷的世界了。
我不活了，哈哈。
“「公子」大人。”这时，一个红黑衣裳的瘦高男人走过来朝他垂头行礼。
紧要关头，债务人正巧来向达达利亚汇报任务情况，暂时有效的分走了他的注意。趁着他岔神的功夫，我打算溜走。
感谢你，红衣天使。
临走前，我朝这位不知姓名的好人投去感激的眼神，不巧正和达达利亚的视线撞个正着。
！！
计划失败，我只好欲哭无泪地定在原地。
他们很快结束了谈话，债务人走远，我也失去了逃走的机会。
“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刚才会逃跑呢？”达达利亚一摊手，貌似在轻松地开玩笑。
他不知道一边用没有温度的眼神看人，一边说轻松的话，是根本没有说服力的吗！
我扯动僵硬的脸部肌肉，笑道：“怎么会呢，能聆听「公子」大人的教导，是属下的荣幸。”倒大霉啊倒大霉。
“很好。”我的口不对心任谁也看得出来。幸好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比起刚才，他脸色稍晴。说起了另一件事：“璃月港的岩上茶室近期换了主人，但前主人还欠了一笔金额不小的摩拉没有偿还。商铺易主，按照规定，债务也应该转手到新的买主手上。”
“但是”他语气一沉，“新来的老板也是个难缠的人，派出的人和他周璇许多天，这笔账至今也没有收回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16」。收回这笔陈年老帐的任务，就作为你考核的一项吧。”达达利亚表情认真，表现得像一个真正关爱下属的好上司。
“「公子」大人，我恐怕……”面对从来没接触过的突发事件，我有点手足无措。
“嗯？”达达利亚一眯眼，“这可不像你，「16」。你应该说‘我的荣幸’不是吗？”
我被自己的话堵的没有借口了。
“我的、我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
“对了，顺便好好学一学璃月人的说话方式吧。”他笑笑说，“按照璃月的说法，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果然还是在记仇吧！
岩上茶室。
烟雾缭绕。透过一室的烟气，我见到了岩上茶室的新老板。男人阖眼靠在圈椅上，双腿岔开，头朝后仰，瘫软得仿佛没有脊骨的生物，一身绸缎衣服裹住他肥胖的四肢，长相可以总结为：大白馒头成了精。
白馒头神情惬意，花纹繁复的袖子里伸出一只短圆的手，握着水烟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点，若是没有这个动作，让人以为他睡着了。
报出“北国银行”的名号后，胖男人才懒洋洋地一抬眼皮，拉长了声调：“我知道两位大人的来头，只是我近来生意亏损，囊中羞涩。”
身旁的「37」冷嗤一声，“不知死活。”她是我拜托一起来的，毕竟虽然她平常不靠谱，但至少比我有经验。
“欸，”他一抬手，旁边侍从便奉上早已准备好的厚厚一叠册子，“大人请看。”
「37」耐不住性子，早在侍从过来之前两步走上前夺过一本，冷着脸快速翻了几页，两秒之后她宣布耐心告罄，拈起册子一角啪的甩在地上。
“太长了，不看。”
胖男人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本来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这是今年茶室的账目，已经入不敷出，不是我不想还债，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账目可以造假。”我看着他手指上几个明显的痕迹说。环状压痕，十之八九是戒指刚取下不久留下的。
“可不能乱说！”他神色一正，脸上的肉一颤，样子颇为滑稽。他直起身子一指地上的账本。“所有账目都在这，任凭大人仔仔细细地检阅。如果空口白牙就说我假造账本，根据律法，是要追究二位诽谤的责任的。”
“怎么样，二位要查吗？”胖男人挥手示意侍从退下，又软绵绵地缩回圈椅，似乎笃定我们抓不住任何把柄。
怎么办？我拿不定主意，看向「37」，与恰好转头的她对上眼。她只做了一个手势：四指并拢，在空气中一划。
看清之后，我吓了一跳。
是我理解错误吗？我正这样想着，见到她朝我又比了口型，再次验证了那个想法。我的心情顿时沉痛不已。
很好，看来没有误会。
「37」在背后只有我们能看到的地方隐蔽地伸出三根手指，当数量减少到一的时候，我们俩冲了上去。「37」迅速抓住胖男人的左手腕一拽，紧扣在桌上。这一系列动作结束的很快，当他反应过来后面色变得惨白，被扭住的那只被偏钳制住的手的指头下意识扭动，像受了惊的几只胖蚕虫。
“别动。”见状，我稍微用力，手里的利器轻松地没入桌面半截。
任如何的如簧巧舌现在也成了摆设，胖男人看着离手指极近的刀，浑身僵硬，话也说不完整了。
“这这这是要做什么……”
“有心无力？”我做出最凶神恶煞的表情拔刀，又恶狠狠插回原位。
“不、不……”胖男人吓得发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析出来。
「37」觉得有趣，空闲的一只手伸过来，学我拔出刀，又插好。
“有心无力？”连语气也和我一模一样。
我：？
我瞥她一眼，把刀插在了离手更近的位置。
“不是还要追究我们诽谤吗？”
我朝「37」使了个眼色。是时候把账单拿出来了。
她玩心大起彻底无视了我的眼神，眼睛发亮，饶有趣味地把刀又往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我们是来干正事的，不要玩了！我企图回到正轨，至少得找回上门讨债该有的严肃气氛。
我直截了当地说：“什么时候——”说到一半，我注意到他未被制住的右手蠢蠢欲动，试图往桌下探。
“不要乱动！”我喝道。刀的位置于是又前进了一些，几乎要扎到他的手上。
“哎呦！”他惨叫一声，“我不敢了，大人千万不要动真格的！”
“到底什么时候还钱？”我问。
他紧贴在桌上的手颤巍巍抬起三根手指。
“三个时辰？”「37」打量着他的手势，笑的花枝乱颤，“五十万摩拉三个时辰可以搞定。你这胖子，不是很有钱吗？一开始说还不就没事了？”她拍皮球似的拍拍他的圆脑袋，仿佛那臃肿的五官在她眼里都变得顺眼了不少。
“是三天吧。”我猜测。
“三……三年。”一个细弱蚊呐的声音响起。
“什么！”我和「37」异口同声道。「37」面目狰狞，按在他头上的五指收紧。我默默拔出了桌上的刀。
最后，经过一番友好的讨论，老板决定三个星期后将钱款亲自送到北国银行，这场谈判，除了老板受了些惊吓之外，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宾主尽欢，皆大欢喜。
事情一了，我们走出岩上茶室，准备回营地。
走在璃月的大街上，我依然不太相信事情这么顺利地就解决了。
“我们的手段会不会太过了？”我有点担心。
“怎么会！”「37」一蹦一跳地在我边上走，“债务人他们惯用的手段太麻烦，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们一般怎么做？”
“嗯……无非就是收集高消费证据，或者用偷税漏税的消息来施压之类？”
我觉得奇怪，问道：“他们的武力应该足够应付绝大多数欠债人，为什么不用更加直接的手段呢？”
「37」停了下来，想了一会说：“不知道。总之，他们太婆婆妈妈了。”
“但是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话本里的恶霸反派吗？”
“啊！对啊！你可真聪明。”她天真地笑起来。
但很快，我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不远的前方，长矛封锁了道路，身穿盔甲的一群人把我们围得严实。
“根据举报，两位涉嫌暴力催收，并且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有触犯璃月律法的嫌疑，请你们和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人说。
我和「37」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脸上“死定了”的表情。
恶霸反派二人组，成立不满一天，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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