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雷萤术士打工日常（2）
目送达达利亚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冰萤术士走到我身边环顾一圈，才悄悄说：“我都快吓死了。”
“确实。”我颇为赞同地点头，“看「公子」刚才的表情好像要咬人了。”
她翻了个白眼，好像对我无话可说。被压制的本性显露，这时我才能将她和那个在雪山用少儿不宜的语气发出“啊哈哈哈”调戏可怜闯入者的冰萤术士联系起来。
“总之，长点心吧，小十六。”她恨铁不成钢地伸出雪白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
“没办法，天生记性不好啊……”我想了半天，又问：“你叫什么来着？”
她叹气，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三十七。”
愚人众的执行官有特定的代号，如达达利亚被称为「公子」，但像我们这些执行官的下属，俗称狗腿子喽喽们，除了中途加入本身就有名字以外，从小作为后备军培养的人，都是以数字命名，能力越强数字越靠前。我是十六，她是三十七，但在大人物面前没什么区别，统称为「雷萤术士」「冰萤术士」。
我撩开衣袖，手臂内侧就有「16」的数字纹样，不像是后天纹上的，倒像是从皮肉里面透出的发青紫类似血管的颜色。这是属于改造人的标志，被打上这种数字的愚人众，都是被洗脑改造后的战争机器，以女皇的指令为最优先级，只要一声令下，就能为大业粉身碎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对女皇和执行官大人们来说，这些人都只是生产量化的武器，一堆量产品罢了。
摒弃人的价值，仅将人作为实现目的手段存在，这是件可怕的事情。实际上，不是只有我清楚这件事，相反地，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知识在开始时就被写进了「武器」的认知程序，改造人不是感到恐惧或者奋起反抗，而是将其作为一种常识很好的接纳了。
不得不说，至冬的洗脑技术很先进。但即使认知能够改变，人的性格还是难以控制。
「37」就是洗脑改造后仍然十分个性，表现得与众不同的奇葩之一。
她有强烈的收集癖，并且每天热衷于将她的藏品分享给我。
“我那里昨天刚捡了个新货，”她发出一声怪笑，朝我眨眨眼，“长得很不错呦～要去看看吗？喜欢的话我就忍痛割让给你了。”
“不用不用！千万别……”我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她藏品的情景，那一屋子像海鲜一样被冷冻住的冰棍似的男人简直让我三天没吃下饭。
“啧。”她叉腰，看起来有点生气了：“这也不要，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合你的口味！”
“正常一点就行……”我实在应付不来她这方面的热情，有气无力地说。
“具体一点呢？”
“具体……”
“就是脸什么样啦，身材什么样啦……”
我为难地皱眉，后悔自己引出这个话题而没有果断回绝，导致现在骑虎难下了。「37」捧着脸眼睛发光地看我，随便给出个答案应付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男的……男的……？
我脑海里跳出来一个人的脸。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有答案了？”她连忙道。
“嗯……嗯。”
“你喜欢的男人长什么样？”
“很白……然后，很好看。”说实话，我在骗人还有点心虚。
“嘿嘿。还有呢还有呢？具体一点嘛！什么瞳色啦，发色啦……”
“眼睛是蓝色的……”
“啊！”突然她大叫一声打断我。正以为她要放过我的时候，却看见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她怪声怪气地拉长声音。
“怎么了？”我跟不上她的脑回路，还很疑惑。
“懂了，我懂了。”她“嘿嘿”笑出声，明明算得上美女的脸上挂着猥琐大汉一样的笑容。
“你懂什么啊？快说！”我有点生气了。
“这怎么好明说！就是那个……对吧。”中间的字眼被她含糊过去了。
“哪个？”
“就是那个！”
“所以到底是哪个？”
“哎呀！那个！”这回难受的人变成了她自己，话到嘴边滚了几回又咽了下去，好像在顾忌什么似的就是不说，她气得跺脚。
她左看右看，最后无声地用口型告诉我：“「公子」大人。”
“啊？”这也太离谱了！我惊呼出声，“脑子有毛病才会看上达达利亚吧？”
“欸！你怎么……”
她忽然脸色一变，低头恭敬道：“「公子」大人。”
达达利亚像个鬼一样突然在出现我背后，说话仿佛还往外吐冷气。太阳高照，我却感觉温度骤降，四周凉飕飕的。
我僵着脖子不敢回头。
他说：“‘脑子有毛病才会看上达达利亚’？”
“谁敢这么污蔑「公子」大人，太大胆了！”我依然直挺挺站着。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好像就是你说的。”他慢慢踱到我身前来，日光照下的影子笼罩在我头上。
“我不敢，「公子」大人！”
“又是这句。”他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发青，打断我说：“你能不能换句别的？”
“「公子」大人，我不敢！”
“……”
沉默半晌，他挤出一个笑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惩罚还没有开始。”他故意停顿一下，“我喜欢识时务的人。”
“你是吗？”他笑着看我，脸上写着如果再说废话就立马让我含笑九泉。
我很识相地点头。
这时，我余光瞟到那三十几反正又忘了叫什么的冰萤术士猛地抬头，看着我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我很烦。
但我还得微笑，我说：“「公子」大人肯定是因为风太大了，听错了吧。”
他挑眉。从边上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对我示意一下，然后抬高手松开——树叶的行进轨迹总体上呈笔直地落下了。
这就没意思了，搞得我很没面子。
“风很大，嗯？”
我憋屈道：“「公子」大人真是足智多谋，竟然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方法。”
“好了，不必多说，惩罚加倍。”
“我……！”
“有什么异议吗？”
“我谢谢「公子」大人！”
“这话听起来不对……又好像没有问题，算了，就这样吧。”他收起脸上的假笑，微微倾身，盯着我的眼睛里冰冷一片，他说：“只是下次，背后妄议执行官就不能再像这样轻易揭过了。”
达达利亚走后，那种极强的压迫感依然在我身边久久萦绕不去。我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清楚意识到愚人众执行官的深不可测。
“须知璃月古谚，任重而道远啊。”冰萤术士长吁短叹。
“噫，你怎么学那谁的说话方式？”我嫌弃道。“话说「公子」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你声音太大喊过来的？”
“我会支持你的爱情的！”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彻底忽略了我的话，“对了，为了防止你的记性再生出什么事故，我给你准备了这个！”
她掏出一个本子，“重要的事就写下来吧，比如「公子」大人的喜好……嘻嘻。”
“谢谢……不过，等等，在这之前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
“你叫什么来着？”
“三十七啊！三十七！你又忘了！”她跺脚，“快写上！”
我翻开第一页，画了个豆豆眼圆脑袋，又添了两只兔耳，看来看去还是失了神韵。我想了想，画上一个咧开大笑的嘴巴。
这回像了。
我写上「37」的名字，这个备注就算完成了。在此期间，「37」难得安静下来看完全过程，完成之后，她拿过去欣赏一番，表示很满意。
“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她喜滋滋地说。
我被这句话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还有「公子」大人呢？”她又问。
“「公子」有什么好写的，不是都刻在这里了吗？不会忘的。”我指指脑袋。
“哎呀！「公子」大人不为人知的一面你不想写下来防止遗忘吗！再说，记住「公子」大人的喜好，以后也可以少受惩罚啊。”
我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另起一页端正写下：
达达利亚小心眼不要惹他
「37」看了一会，不解地问：“这是哪国的文字？我虽然不会写至冬文，但是看得出来这不是至冬的文字。”
“更像……璃月的字？”她不确定地说。
这个身体除开战斗经验之外，我没有想起任何受训练的经历。但写出文字是我下意识的举动，仿佛流水倾泄一样很自然地写了出来，没有「37」的提醒，我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如果排除受这具身体的记忆影响，难道我原来就是璃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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