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赴太后之邀
与此同时，冷宫。
苏清漪正准备用晚膳，外面太监来通报，说是太后邀请王妃前往慈安殿赴宴。
接到这个消息，苏清漪内心咯噔了一下。
太后邀请？而非陛下邀请？
云墨寒临走前分明叮嘱她早点歇下，显然是没打算让她出席太后的晚宴，可现在太后的邀约又算怎么回事？
“小姐，怎么办？”小果满心担忧地问道。
当初太后在宫里的时候便处处为难苏清漪，直到被禁足在冷宫后才消停下来。
如今一回来竟主动邀约，明摆着就是场鸿门宴。
看到小果这副表情，苏清漪立马就明白过来了，记忆深处仿佛突然被强行植入了一些片段，断断续续，鲜血淋淋......
门外，慈安殿派来的通报宫女等得有些不耐烦，便在殿外催促起来。
“王妃，晚宴已经开始，还请王妃快着些，别误了时辰。”
苏清漪因为大脑中出现的零星片段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她稍稍恢复过来后，这才迈步朝门外去。
“本宫长时间幽居冷宫，衣物粗鄙怕污了太后的眼，还请姑娘稍等片刻，待本宫换身衣裳。”
“王妃言重，奴婢候着便是。”
回到寝殿，苏清漪翻箱倒柜也没翻出一件能入她眼的衣服。
这以前的苏清漪未免也太素了吧，清一色的素色系衣裙，连珠宝首饰都没几件太过花哨的。
“小姐，您真要去赴宴啊？”小果在一旁，焦虑之色溢于言表。
“不然呢？难道抗旨？”苏清漪一边拿出一件浅黄色的襦裙在身前比划着，一边问道：“小果，我以前穿得这么素吗？就没有艳一点的衣裳？”
小果神色古怪地盯着她，思索了片刻后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体积不大的樟木箱说道：“有一套您珍藏的。”
苏清漪打开箱子，果然一套鲜红的裙装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里头。
她将裙子拿出来，马上认出这是她“复活”之日身上穿的那一件，鲜红的底色，上好的衣料，上头用五彩丝线绣制着百鸟朝凤的图案，看起来尊贵无比。
“额......小果啊......”苏清漪将衣服拿在手里有些迟疑，“这不是我‘死’时穿的那一件吗？穿这个去赴宴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小果又说：“小姐您既然愿意赴宴，不正是下定决心直面太后了吗？”
苏清漪心想：我直面个P啊，我哪知道以前的苏清漪跟太后有什么过节？
况且，她在意的也不是太后，而是自己“复活”那天云墨寒见过她，见过这身衣裳，若今天穿这身去赴宴，他见了会不会觉得膈应？
最重要的是，太后设的宴，定有不少文武百官在场，若真穿这身过去，那岂不是又得勾起他们的妖妃之说。
外面太后派来的人还在候着，所以她没有太多的犹豫时间。
一咬牙，她开口道：“小果，更衣梳妆。”
慈安殿内浮光掠影，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此刻，太后与容瑾相聊甚欢，后者时而朝一旁的云墨寒投去娇羞的目光。
“皇帝，听说瑾儿是你这次新纳的嫔妃？”
云墨寒正在自斟自饮，闻声略一抬眸，便对上了两个女人截然不同的眼神。
面对容瑾似展非展的羞颜，他尚且能够无视，但太后意味深长的目光便令他顿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太后接下来的话触及到了他心头的倒刺。
“瑾儿温婉如兰，贤良恭逊，德才兼备，是为帝妃人选，哀家替你做主，将瑾嫔晋升为瑾妃，入主揽月殿！”
容瑾尚未来得及谢恩，云墨寒手中的碧玉酒杯“咔嚓”一下被捏碎了。
“帝妃人选，孤说了算，母后还是不必替儿子操这个心了。”
“寒儿，你身为一国之君，年近而立，膝下无子，你知道毗邻的那些部落小国都怎么说你吗？”太后被驳了面子有些动怒。
“孤身为一国之君，又何须在意旁人之言？”
说话间，他的目光轻飘飘地朝席间的众大臣落了过去，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太后这段时间一直在景音观，那些道士们可不会将这些闲言碎语传到太后耳中。
“倒是太后，教那些小人之言扰了清修。”
这话暗有所指的意味很浓，导致席间不少心虚的大臣们都垂下了头。
此时，脸色比云墨寒还要难看的是坐在太后另一侧的万子衿，这个容瑾的本事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一个苏清漪正在死灰复燃，如今又出了一个容瑾。
她恨得几乎将后槽牙给咬碎，嘴上还不得不一直顺着太后的心意称赞容瑾。
直到云墨寒不留情面地拒了太后，她的内心才稍稍得到些许的平复。
“太后，您刚回宫，得多注意凤体，暂且不必为宫中之事操劳过多。”她细声开口道。
“是啊，太后，容瑾入宫不久，资历尚浅，蒙太后抬爱，帝妃之位，容瑾不敢奢望，还请太后不要为了容瑾而伤了与陛下的和气。”
容瑾的柔声细语在太后听来，简直如珍珠落玉盘那般好听，又如此识得大体，她自是更加喜爱这个姑娘了。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转头想对云墨寒继续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的目光落向了门口。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女孩一袭红衣，长裙随着她的步伐在身后轻轻飘散开来，柔美的身段如风拂扬柳般婀娜，乌发梳成飞仙髻斜插碧玉龙凤簪，云鬓花颜，美目流转间，顾盼生姿。
在众臣或惊诧，或惊艳的目光之下，苏清漪缓缓走到了殿前，矮身施礼——
“臣妾给陛下请安，给太后请安。”
云墨寒见到她后，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随后朝太后投去质问的目光。
太后无视了那道冷厉的目光，朝身旁的太监一挥手，“还不给王妃赐座。”
见到太后的一刹那，苏清漪的大脑中一次被强行植入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也终于清楚哪些记忆是怎么回事。
那是以前的苏清漪的记忆，对她来说亦是血淋淋的记忆。
还有，太后阴暗的内心，此时也是毫无保留地落入了苏清漪的眼中。
原来，自己与云墨寒遭遇到的所有问题，都与这个太后有关啊！
在云墨寒面前，太后倒依然保持着她高贵雍容的气度，目光更是毫无波澜地落在苏清漪身上。
但是，苏清漪看到的却是妇人眼中那隐匿得极好的类似警告的暗芒，她看到的是这张和煦无害的嘴脸背后的阴狠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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