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往昔

　　世间本就是混沌一片，不过是盘古大神挥斧劈开混沌，灵气四散，而后万物生长。

　　有灵万物之中佼佼者便当属龙，生而既能翱翔天际，又能入海底万里，张口闭目间皆是火焰雷霆闪烁。

　　龙的寿命很长，长到没有人见过龙死去。但既然会有人忧心于自己的寿命，当然也会有龙忧心于自己的寿命。

　　即使这条小龙不过才二百多岁。

　　小龙姓敖，不过似乎这世间的龙都姓敖吧。没有什么特别的一条小龙，生下来就有龙筋，理所应当的化龙，理所应当的遨游在天际大海，只是她大多时候闷闷不乐，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尽头在哪里。

　　人的生命是有尽头的，于是小龙想着去这人世间游荡，去看每一个人生命尽头的模样。

　　于是小龙不在遨游在天际大海，而是将身形缩小变得透明，在人间游荡开来。

　　卫国的中部也像夏国一样有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流，虽然没有九曲大江那边湍急，却也缓缓流长，名曰渭河。

　　此时一个身着白色僧袍地青年僧人正背着行囊，托着瓦钵沿着渭河静静地向西走着，脸上便是安静和温和。

　　“小和尚快死了哇。”小龙一眼便看出了青年僧人身体内已是伤痕累累，怕是时日无多了，便悄悄的跟在了青年僧人旁边。

　　咳咳咳，青年僧人走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捂住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小僧今晚便就在这露宿吧。”青年僧人看着手指间渗出的血迹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块麻布小心的将嘴角余处的血迹轻轻擦去，又仔细地将手中的血迹擦去。

　　而后青年僧人放下了背上的行囊，从中取出了一个不大的木盆，在渭水中取过水后在岸边静静地浣洗着用过的麻布。

　　“小和尚为什么不直接在渭河里洗呢？”小龙纳闷地想道。

　　“因为这渭水很干净啊。”青年僧人小心的将麻布摊开在渭水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温和地说道，接着端着水去往不远处的树林里将水倒了去。

　　“你能看到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小龙则是震惊的跟在青年僧人一旁，出言问道。

　　青年僧人却是没听到一般不发一言，静静地将水倒走，又端着木盆回到渭水河边，开始闭目打坐。

　　“喂，小和尚，你到底看不看的到我。”小龙则是在青年僧人眼前游来游去，似乎想从青年僧人脸上的表情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青年僧人脸上依旧只有安静和温和。

　　“难道是我听错了？”小龙抿了抿嘴，也不再多想，而是卧在了青年僧人的一旁，望着天空中正在落下的夕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是黑透了，小龙却被一阵耀眼的金光晃醒了起来。

　　只见青年僧人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小龙惊讶的发现青年僧人身体内的伤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而青年僧人却是不曾发现一般，仍旧闭目打坐。

　　就这样，待青年僧人体内的伤势完全愈合以后，金光也是慢慢的散去。

　　“咦，奇怪奇怪。”小龙绕着青年僧人飞了几圈以后，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返回了原处卧下，不多时又睡了过去。

　　咚，咚，咚。快天亮时小龙被一阵击打声惊醒，却看见青年僧人一拳又一拳地砸在自己身上。

　　“喂，小和尚你在干吗。”小龙见状焦急地向小和尚问道。

　　“小僧第一次觉醒他心通大概是在五岁的时候吧。”青年僧人温和的说道，却又似是自言自语“一个能听到他人心中所想的法门。”

　　“小僧的师父就躺在那里，小僧能清楚的听到师父对小僧说道，他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象个样子，他想要做早归极乐，不想再这样靠着些许汤药吊着命。”青年僧人低下了头，缓缓地继续说着“可是师兄们听不到啊，只有小僧能听到。”

　　“所以小僧在师父的药里多加了些料子。”青年僧人抬起头来，两行血泪已是缓缓滑下。

　　“一个杀了自己师父的人，还配活着么。”青年僧人脸上已是没有了温和和安静，此时变得满目狰狞，抱着脑袋低吼道“可是我不敢去死，我不敢啊。”

　　“所以小僧，想要去西方的虚无之地看看。”青年僧人逐渐脸上恢复了温和和安静。

　　话音落下，青年僧人取过摊在石头上的麻布，和昨日一样将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取过木盆清洗过后将木盆收拾到行囊里，摇摇晃晃沿着渭河继续向着西方走去。

　　小龙再看去，虽然晚上的金光将青年僧人的身躯全部治愈，但经过青年僧人几拳下去，青年僧人的身体状况甚至还不如昨日。

　　就这样，一僧一龙沿着渭河走了不知几日，直到渭河消失，却也到了夏国境内，只是此时青年僧人身体白日时已是差到了极点，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又走了几日，终于一片黑暗出现在青年僧人面前。

　　无光，无声，谓之虚无。

　　“道个别吧。”青年僧人摘下身后的行囊，盘坐在地，向着明明空无一人的地方温和地说道。

　　“小和尚你果然能看到我啊。”小龙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中浮现。

　　“看不到，但感受得到。”青年僧人温和的说道“这一去可能就不回了，你跟了小僧那么久，你想要知道什么看看小僧能否为你解惑。”

　　“我想知道生命的尽头是哪里。”小龙抿了抿嘴，说道。

　　“生命的尽头吗。”青年僧人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小僧的师父还在的时候跟小僧讲，生命是没有尽头的，生命是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轮回。”

　　“可是死了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小龙继续问道。

　　“其实小僧也不知道，所以小僧来了这虚无之地。”青年僧人说道“据说这虚无之地便是众生轮回之地。”

　　“或者你跟小僧一同去看一看？”青年僧人温和的说道，下一秒青年僧人再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胸口，将自己砸的倒飞进了虚无之地之中。

　　小龙抿了抿嘴，也是紧随其后向着虚无之地冲去。

　　若无源头，何来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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