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以逸待劳

“哈将军，你们速度不慢啊，这么快就赶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肯定要等到下旬才能出发呢。”乌斯儿在安集延这边临时当起了建筑大队长，除了押解大批的俘虏辅助施工队搭建各项营地堡垒，还趁着雪停的机会铺设道路，将军方大营所在地和安集延附近的几大城镇都连接在一起。自从去年宁州何家的水泥厂研究出来耐寒耐冻的水泥之后北方冬天也可以从事大型基建工作，所以安集延的工地上在大冬天依然没有停工的迹象，北方虽然寒冷，但是在这几年内地经济发展迅速，棉花这种御寒物种被李玄清带到市面上之后，各项御寒的被服和物资大批量被火车运送到西北，棉服逐渐成为主流的冬季服装材料。如今徐家、耶律家和慕容家三家联合各大商家在中原地区启动了“十万服装纺织工业计划”，充沛的原材料供给之下，无数的棉衣棉裤被制造出来然后顺着铁路线被送到西北。这也保证了这些战俘能够在冬季室外进行劳作。所以在哈穆德率军抵达安集延之后乌斯儿带着一众第七兵团的高级将领迎了上来接到回鹘兵团哈哈大笑道。乌斯儿本身就是沙陀人出身加上第七兵团之前就是从沙陀部族改编而来，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里面还是有很多沙陀将士在里面，所以乌斯儿对于哈穆德等人的回鹘人身份比起其他人更加的不在意，上前敬礼之后笑道。

        “乌将军，你们真准备在安集延这边建立一座大城啊？”哈穆德让奥格扬带着兵团随乌斯儿身后一名将领去按照将士，自己和德英跟着乌斯儿转了一圈有点惊讶的问道。眼前的这个超级大工地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按照哈穆德的理解这简直就是打算在平地建设一座城池，为了供应此地建设用料，施工队甚至不顾此地严寒直接搭了一座砖窑，虽然简陋而且砖窑的烟囱高度不够，烧出来的砖头肯定没有内地那边的结实，但是在原本就是取土筑城的西北来说这已经是顶级的材料了，更何况还有源源不断送过来的钢材等新式材料，哈穆德有理由相信这绝对是重新打造一座新的城市，而且是平地起造。

        “我哪会这个啊，这些都是施工队的人他们自己画的图纸，具体的还需要等副首相那边派人过来。不过现在可是什么都讲究，建所房子都要在纸上画个什么图纸，我反正是什么都看不懂。”乌斯儿显然自己都有点惊讶，所以边解释边感叹道：“真不知道中原那边动不动好几层的大楼那个图纸都画到什么程度了。”

        乌斯儿的话也让哈穆德有点好奇，通过自己日常和这些内地将领的交谈，哈穆德也对于中原那边十分的好奇，所以也跟着笑道：“等打完这一仗我也跟大帅请假，去中原好好的去游历一番，去看看皇上一手打造出来的这个幅员辽阔的帝国到底有多大。”

        “哈哈，将军到时候去中原我邀请你去我们并州做客啊，现在并州那边可是发展的飞快，有无数的大工厂还有来来往往的火车，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来来往往。”乌斯儿听到哈穆德想去中原游历顿时直接开口邀请道：“对了，我们那还有好酒，来之前我还听说皇后娘娘还专门派人去我们家那边建了一座大酒厂，回去的时候我带你去尝尝咱们皇后娘娘亲手酿制的杏花村如何。”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你知道我的酒量可不小到时候德英你跟我一起去咱们喝穷他。”几人哈哈大笑之后开始回转军营，回鹘兵团在稍微休整一天之后，哈穆德立即和第七兵团商议进军碎叶城的事情。由于哈穆德来之前指挥部那边就已经有命令传过来，所以乌斯儿已经做好了准备，第七兵团除了留下一个营留守安集延其他四个营全部跟随回鹘兵团前出热海驻扎，准备主动发起进攻。

        “启禀两位将军，指挥部急报，亲卫营全军已经从疏勒出发正在朝碎叶城开拔。”从安集延出发前往热海等于是折向往北，哈穆德和乌斯儿率军沿着真珠河河源往北抵达和纳伦河交汇地纳伦的时候来自疏勒的传令信使找到两人快速汇报了指挥部那边关于亲卫营出发的消息。哈穆德和乌斯儿退出大军行军队伍在一旁摊开地图道：“亲卫营从疏勒出发前往碎叶的话最近的路程应该是直接北上从图鲁噶尔纳山口走纳伦河抵达热海然后绕道热海湖畔进入碎叶城区域。按照他们的出兵速度应该是还没有抵达纳伦河区域，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他们的前方。”

        “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吗？”乌斯儿看清楚哈穆德手指头在地图上划出来的线路之后问道。

        “等是不可行了。我们从安集延大局北进绵延数百里之遥，只怕早就让突骑施的探子知道了我们的行军路线。你我两部加起来近十万人基本上和玄影卫那边上报的碎叶城突骑施主力部队的人数差不多。如果突骑施人不傻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打掉我们，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真正的严寒到来之际组拦住我军继续北进的步伐，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连接萨曼人。所以我有预感不仅是我军在北进，突骑施人也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南下，两军在热海湖畔只怕有一场遭遇战。”哈穆德摇摇头道：“我想这也是大帅着急派遣亲卫营前来支援我军的原因所在。大帅在担心我们的处境，大军冬季远征，将士们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大打折扣，我军现在已经习惯于阵地野战，而对方却依靠着骑兵突击，势均力敌之下只怕会受到大的损失。而且——”哈穆德苦笑道：“我军着急出发，没有等到配属的炮兵部队跟上，所以我们两个兵团只有你们第七兵团配发的五十门火炮，如果没有支援的话还真是不好打，我可不希望安集延那种惨烈的战斗再来一次。”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为什么不等亲卫营上来？”乌斯儿有点不明白，但是他却主动低下姿态求教道。

        “我觉得突骑施的探子在探知我们两个兵团北上之后一定会全力回转大本营去汇报，所以在对亲卫营的侦查上面肯定会出现疏漏。德英，你马上传讯玄影卫让他们想办法沿途掩饰亲卫营的踪迹，不要让对方轻易探知。同时请亲卫营李将军加速赶往热海湖畔南岸。”哈穆德让德英快速去找玄影卫随军人员去传令，同时对着乌斯儿道：“如今我们这一路人马就等于摆在明面上，所以传令大军放弃对于周边不明人士的驱逐，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我们就在热海湖畔南边等着突骑施人主动上门。”

        “哈哈，将军你这是打算改变敌我位置来一个以逸待劳啊。”乌斯儿恍然大悟，点点头笑道：“总觉得这一次突骑施人会被你坑死。”

        “坑死就坑死吧，坑死西北就少一个祸害。”哈穆德无所谓的摇摇头笑道：“咱们也加快速度吧，我预计依照我们的速度赶到热海那边突骑施人也正好差不多从碎叶城出来，咱们还有两到三天时间做做准备，正好跟你学习一下这个战壕是怎么挖的。”哈穆德一马当先快速冲了出去跟上大军的行进速度，在他身后乌斯儿也跟了上来，笑道：“这你就问对人了，当年副帅就是因为心思缜密，所以我们第七兵团挖掘战壕那可是一把好手，因为这个皇上还表扬过他呢。”

        “好啊，到时候我们回鹘兵团全体给你当学生。”伴随着哈穆德的声音，十万大军快速随着纳伦河北上朝着热海极速开拔。纳伦河本身就是热海的补给河流之一，虽然冬季河流干涸，为数不多的流水也全部被结了冰，沿途好几处地方还下了大雪，但是不论是第七兵团还是回鹘兵团对于严寒都丝毫不管不顾，大军过后铁蹄踏过皑皑的白雪全部都被踩碎，沿途周边的小部落见到如此庞大的军阵五一不是害怕的瑟瑟发抖，躲在部落驻地根本不敢出来。

        “两位将军，前方两百里地就已经是热海边缘了。”德英负责的前军快速汇报让哈穆德松了一口气，算起来他和乌斯儿从安集延出发已经在路上长途跋涉十几天时间了，此时终于接近目的地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任务。所以哈穆德下令全军就地修整半天，第二天一早再行出发，以缓解大军路途疲劳。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天启四年十月二十七，经过短暂修整过的回鹘兵团和第七兵团再次出发一路上大张旗鼓直奔热海，丝毫不顾对方是否会探知自己的行踪。二百多里地两个兵团的将士硬是只是一个白天就走完，等到傍晚时分抵达目的地之后很多士兵都直接倒在了雪地里再也不想动，甚至很多士兵匆匆搭好帐篷之后连饭都不愿意吃就直接睡倒。大冬天长度跋涉两百多里走到最后就算是骑马前行这些士兵都是冻得脸色发僵，很多人还因此烙下冻伤。因为西北这边运输物资困难，冻疮膏和羊油子都没办法配置齐全，所以后来拿下碎叶城之后很多士兵因此不得不回到疏勒接受治疗。

        不过哈穆德和乌斯儿等高级将领却顾不得休息，连夜出营在附近侦查地形，虽然玄影卫对于这一代的地形已经勘察的很详细，但是哈穆德依然是亲自考察之后才回来和乌斯儿商议准备在哪里挖掘战壕，在哪里布设炮兵阵地，整个大军应该布置成什么阵势。由于第一次指挥近十万大军作战，所以哈穆德也果断抛弃了以前那种走钢丝一般的冒险之举，富富有余的军队让他可以甩开膀子从容布置一切。所以经过几人一晚上没合眼的详细布置，第二天一早乌斯儿立即让第七兵团带着回鹘兵团开始依靠着湖岸挖掘战壕。第七兵团对于战壕确实有自己的研究，哈穆德品字形的三个独立阵地被他们快速挖掘出雏形，各段战壕之间纵横交错，而且战壕之间防骑兵的措施也飞速被就地挖掘出来，而且第七兵团的士兵还利用气温低的特点用水和泥土硬生生的造出了无数的防骑兵土堆，错落有致的被放在了阵地前方，而且他们布置的位置非常刁钻，既能有效的挡住骑兵的冲锋还能够不影响己方的视野，这一点就连哈穆德都钦佩不已，催促的英等人多多学习。

        而此时后方玄影卫那边也传来急报，亲卫营已经抵达纳伦河地区。哈穆德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微一沉吟做出了一个后来快速改变战局的决定，他让玄影卫立即传讯亲卫营，让李飞雪率军不要来自己这里，而是直接绕过热海北岸直奔碎叶城而去。打算在突骑施全军前来和自己决战的时候趁虚而入直捣对方老巢。

        “将军，我感觉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了。对了，现在就叫做参谋长。”乌斯儿被哈穆德的这个决定惊呆了，随即赞叹道。

        “运筹帷幄？谬赞了。”哈穆德摆摆手看着己方的阵地一点一点成型笑道：“现在咱们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突骑施人上钩了。我想咱们这一路上闹出这么大动静，突骑施人要是不来的话，你我二人会被将士们骂死的。”

        “不能够啊，突骑施人只要是不傻的话就一定会来的，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最好的机会了，总比我们抵达碎叶城他们的老巢要好得多吧？而且热海地区他们经营了数十年对于地形地势比我们熟悉的多，肯定会知道我们目前的大营特别适合他们骑兵冲锋。这要是还不来，我只能说这帮突骑施人都是一帮傻子了，那也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大老远的跑到这来受冻。”乌斯儿倒是什么都不觉得。

        “好了，德英，马上去挑选一些我们回鹘子弟潜伏去侦察一下看看突骑施人现在到哪个位置了。”因为玄影卫那边的消息迟迟没有传过来，所以哈穆德想了想还是决定派人前出侦查。也正是他这个举动让他提前得知了突骑施人的动作，避免了一场遭遇战。可以说这一次突骑施人也是早有准备，甚至为了瞒住玄影卫的暗卫，几乎在双河那边败退之后就在暗自筹备，将碎叶城附近所有的主力部队全部调离出去，瞒过了玄影卫的眼睛。只不过他们一开始是准备偷袭当时追到热海地区的拓跋思继军团，但是还没等出发拓跋思继就撤退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当时的这一举动却在此时发挥了作用，直接瞒住了玄影卫暗卫的眼睛，要不是哈穆德这一无意当中的举动，只怕还真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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