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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阿谧对待燕淮的态度,侯府上下起初还没觉察到不对劲,直到从宫里传出来一道皇帝的口谕,让燕淮直接就傻眼了。

        传口谕的人是薛清,没有人比他更能代表皇帝的态度。

        “……永嘉公主才回宫不久,还未享受到几日父女的情谊,陛下有心想要多留她一段时日,婚约一事,就暂且搁置着吧。至于世子挑了抚州那样人杰地灵的地界,那是朝中人人都想去安逸的地方,倘若世子执意要此刻前往,陛下必会如您所愿的。”

        皇帝的意思只有一个,燕淮想去哪里做官都无所谓,却是要将永嘉公主再留一留。

        燕侯府从前能在朝廷里名声赫赫,靠的是累硕的军功,这些年朝廷兵强马壮,鲜少有外敌来犯交战,朝里的武将们都渐渐没落了。

        燕淮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

        但燕淮有所不同,他幼时与皇后嫡出的永嘉公主沈谧定了亲事,这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直到宫里传出永嘉公主的失踪,这一纸婚约并没有给燕淮带来料想中的荣耀,反而让他到了议亲的年纪,无法与别的名门闺秀联姻。

        先皇后是因为永嘉公主失踪一事才抑郁而终的。这让燕淮根本不敢向皇帝提出取消婚约,谁敢去解开皇帝的伤疤?

        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阿谧,燕淮本以为可以继续完成这桩婚事,也好让侯府的荣宠延续下去,怎料到陛下竟然派人告诉他:与永嘉公主的婚事暂且搁置着吧?

        联想到阿谧在母亲寿宴上的表现,燕淮下意识在心中暗骂了两句,莫名觉得一定是阿谧跟皇帝说了什么。

        “敢问薛公公,这是究竟是陛下的意思呢?还是永嘉公主的意思?”燕淮站立在堂前,双手看似淡然地拢袖,语气里却让人听出几分重量。

        薛清脸上堆起笑意说道:“这自然是陛下亲口传达的意思。”

        好一会儿了,燕淮才从这层意思里挣扎出来,强装着镇定吩咐管家送客。

        年迈的老管家将宫里的贵人客客气气地送走,临了还塞了一袋沉甸甸的赏钱,等回到府中正堂,燕淮竟然还站在那里。

        “世子?”

        “准备马车,我要进宫一趟!”

        燕淮脸色铁青,用力咬紧了牙关,一怒之下只想着进宫找阿谧当面问个清楚。

        此时的阿谧,也正在因为燕淮的事情被陈尚宫数落。

        她从长政殿回来,还没踏进宫门,远远就看见陈尚宫站得端直的背影站在院内,神情凝重得好似阿谧出了什么大事。

        “恐怕殿下人还没出长政殿,您与燕世子婚期搁置的事情就已经长了翅膀传遍宫里宫外了。”

        阿谧的反应很冷淡,一言不发地回到宫里,却命人去将迟了许久的早膳端上桌,她为了沈瑶挨饿一早上,其他旁的小事她现在根本不愿理会。

        纤素默不作声地替她添粥送食,回头去看陈尚宫的时候,她正用一副愁苦的神情望着阿谧。

        晨间的情形当时陈尚宫不在,纤素是亲眼见着阿谧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

        要说是被三公主激怒的倒也不至于,纤素伺候了阿谧这么久,也不曾见识过她有起床气,唯一的可能,便是去过燕侯夫人的寿宴之后,才让殿下这两日的心情变得肉眼可见的差。

        “殿下今日已经很劳累了,尚宫大人还是让殿下用了膳再说其他的吧。”

        陈尚宫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开口时的语气低了几分,说道:“老奴只是关心则乱。”

        阿谧随意吃了几口,就再也没有心情。

        她沉默地看着陈尚宫,看到她脸上情真意切的关切,心里打转了许久的责怪便说不出口了。

        陈尚宫就如同她的阿娘一般,小时候她生了病,打死都不愿喝下那碗漆黑浓苦的药汁,陈尚宫现在的神情跟阿娘当时苦口婆心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她好。

        “父皇已经帮我做下决定的事情,他肯定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陈尚宫与其这样担心我以后的夫家是否能成为依靠,不如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阿谧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阿娘曾经告诉过我,女子立足的根本,是靠着自己心底的坚持和努力,并不是期盼着嫁个如意郎君就能美满的。”

        况且燕淮也不是她的如意郎君。

        阿谧在燕淮那里感受不到一点爱意。

        她不是自小养在深宫里端庄大方的皇家公主,她只是个譬如陈贵妃口中所说的乡野丫头,粗鄙低贱,没了“永嘉公主”这个身份,谁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而燕淮面上待她恭敬周到,但其实阿谧内心感觉得到,来自他眸底深处那丝极淡的鄙夷和嫌弃,仿佛洁白的衣袍上沾满了泥污。

        陈尚宫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殿下的母亲是已故的贤德皇后。”

        阿谧听到她纠正生母的那一瞬间,心底对这个皇宫以及永嘉公主的身份的不适感已经到了极点,“母后自然是母后,但阿娘也永远是我的阿娘。”

        然而久居深宫的陈尚宫并不能理解她的固执。

        小宫女雪鸦跑得气喘吁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来向阿谧通报,“殿下,燕世子来了。”

        阿谧正是烦心之时,眼底恼意未散,听燕淮还好意思跑到她宫里来,挥挥手让雪鸦退出去,“我今日不想见他,明日后日也不想。”

        雪鸦脑袋笨,未经思索便出口问道:“那殿下何时才愿意见世子啊。”

        “殿下不愿意见他,你让你拦住他就是了。”纤素不禁感叹,大家都是陈尚宫手里教出来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只要殿下一日不发话,就一日不许燕世子踏进咱们朝阳宫一步,明白了吗?”

        雪鸦点点头,“明白。”

        ……

        日子一晃过去了几日,燕淮日日都会来朝阳宫,阿谧始终避着不见。

        眼看又到了燕淮雷打不动进宫烦人的时辰,阿谧想起上次答应了要恭贺沈简新迁府邸一事,当即就召来了陈尚宫,望她应允自己出宫一回。

        陈尚宫心知她这几日都快憋出病来了,也就随她心意一回,欣然准许了,还将她的腰牌借给阿谧。

        阿谧得意如愿,出宫后一路乘着马车去了沈简的新府邸。

        只是来得不巧,府邸的朱门紧闭,两人下了马车,纤素上前叩了几遍都无人应答。“三皇子许是外出了,咱们来得不巧,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再等会儿,要是实在见不到阿简,那我们也不能这么早就回宫去。”

        难得出宫一趟,阿谧不想空手而归。

        本就是为了躲着燕淮,这么早就折返回去,岂不是要跟他撞在一起。

        纤素抬手继续用力地叩了叩门,须臾,门里终于传出了细微的声响。

        一双白嫩的小胖手使劲扣住门沿,好不容易扒开一条缝儿,露出半高的身子,圆圆的脑袋瓜十分谨慎地往外探看。

        “门外是何人?”

        纤素弯下腰,伸手捏了捏小童的脸颊,触感软乎极了。她忍不住回头冲着阿谧大笑,说道:“殿下您快瞧,三皇子居然让这么个小屁孩来看守府门。”

        “你才小屁孩呢!”

        看门小童第一次遇到这样无礼的客人,两颊气得鼓鼓,当即便想关门。

        奈何他年纪小,力气也小,纤素轻而易举就制止了他的动作,甚至还将两扇大门都推开了。

        “你家殿下可在府里?”

        纤素无意逗弄这么个小孩子,从荷包里摸出几块芽糖给他,一脸和善地说道:“我家殿下是永嘉公主,是你主子的姐姐,劳烦你帮忙通传一下。”

        阿谧见小童被几块芽糖迷得晕头转向,掩唇柔柔地笑了笑,“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芽糖?”

        “奴婢平日里去尚宫局找陈尚宫,都会拿些麦芽酥糖哄小宫女们,身上就时常备着一些。”

        纤素又扭过头与小童说道:“你听见了吗,永嘉公主要见你家殿下,他要是在府里就带我们进去找他,要是不在,我们可就要走了。”

        小童愣愣地望着阿谧,又望着纤素,点点头道:“殿下不在府里,不过我可以带你们进去等。”

        沈简怎么找了这么个缺心眼的小孩子来守着大门,也不怕被人拐走了。

        阿谧问他:“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听殿下时常提起你,永嘉公主嘛,我认得的。”小童往嘴里塞了一块芽糖,银盘似的小脸上自信满满,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们进来吧。”

        阿谧愣了一下,抬眸看了眼头顶的牌匾,确实是三皇子府不错。然而还未反应,小童已经先一步牵住她和纤素的手,一左一右带进了府里。

        牵着阿谧的那只小手的触感有些怪异,带着一股黏腻。

        “我家殿下有事外出了,府里白日里是看不见人的,就只有我一个负责看门的。”

        小童声音稚气,一边说着,一边蹬蹬蹬地跑去把门合上,再落上门栓。

        阿谧用帕子擦掉手腕上的糖渍,抬头仔细打量这座陌生的府邸。果然是一个人都看不到,诺大的庭院里,幽静又雅致,后头群山葱郁,山间吹下来的凉风沁人心脾。

        小童揪着纤素的袖子摇了摇,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却望着阿谧。

        “怎么了?”

        阿谧挑了下眉,蹲下身子来,学着刚才纤素的样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问道:“还想要糖吃?”

        小孩子就是天底下最诚实的,阿谧一问,他就急切地点头。

        “都给他吧。”阿谧抿着唇笑,“吃了糖,你就去别处玩吧,我们就在院里坐着等会儿。”

        不知沈简何时才会回来,事发突然,她都没有跟沈简提前打声招呼。

        要是实在等不到的话,她就带着纤素去街上逛一逛,总不能白出来一趟。

        “殿下虽然不在,但是我可以带着公主姐姐先四处看看呀。”

        小孩子最是好哄,给几块糖就可以姐姐长姐姐短,他牵着阿谧的袖子撒娇说道:“我家殿下的府邸可是陛下亲赐的,里头到处都是宝贝,若你不是我家殿下时常提起的公主姐姐,我才不会带你去看呢。”

        阿谧不是那种趁主人不在,就在人家宅子里四处乱逛的人。

        但耐不住小孩子的满腔热情,他说急了两只眼睛就红得像兔子一样,小模样可怜得很,阿谧只好陪着他在宅子里走走转转。

        他说:

        这一处是殿下起居的院子。

        那一处是殿下常常午后小憩的凉亭。

        这里是殿下的书房,殿下每天都在里头练字。

        那里是殿下的画室,殿下绘画的手艺出神入化,画什么都栩栩如生。

        这看门小童约莫才九、十岁大,把沈简府邸里的格局摸得一清二楚。

        说到沈简作画的手艺极好,阿谧一时来了些许兴趣,远远望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画室,回头忍不住和纤素小声嘀咕道:“我竟不知,阿简闲暇时爱作画。”

        “您进宫的时日还短,不知道也正常。”

        自打沈简在别院那一晚送阿谧回宫之后,纤素对沈简的态度便稍稍改观了些,也不再因为陈贵妃而迁怒到沈简头上。

        “三皇子十七岁那年,为陛下作了一幅画,乃是先皇后……”

        纤素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阿谧摇头笑,“你继续说。”

        纤素的神情放松了下来,继续道:“三皇子画的人,是已故的先皇后。不知为何,先皇后荣宠十数年,在宫里却连一幅画像都找不到……陛下整日里对着先皇后的旧物睹物思人,后来是三皇子画了一张献给陛下,嗯,就是长政殿里挂着的那一副。”

        阿谧想起来,长政殿里确实是有一幅她母后的画像。

        “先皇后去世时,三皇子才十岁而已,七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竟然还能将先皇后的音容笑貌画得跃然纸上。”

        这哪是常人做得到的。

        阿谧自认,上次连夜临摹了一幅祝寿图,她现在脑海里丁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那他还挺厉害的。”阿谧由衷地夸赞。

        几人闲庭漫步般,走到了走廊尽头。

        阿谧注意到画室的雕花门扇虚掩着,暖融融的阳光从廊间藤蔓的缝隙中照进来,轻轻瞥了一眼,依稀能看见屋内的画卷挂了满满一墙。

        画上似乎是人像,各式模样,模糊地能辨认出是年轻女子的画像。

        阿谧不适地别开眼去,心底隐约升起一股不齿的情绪。

        私自观赏他人的宅院已是极为失礼,如今又偷偷瞧了沈简的画室,说不定那墙上的画像们还是沈简心仪的女子……

        不对,她怎么能继续想呢。

        沈简若是知道了会怎么看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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