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5章
“非常抱歉，但我还是要遗憾地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徐雯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和悦凌解除合作关系的准备，但那是已悦凌破产倒闭为前提。
毕竟这家公司成立没多久就把她签了下来，却一直没有成品拿来给她带货，她每个月白拿着高额的薪资，一年甚至都来不了公司两次。
这工作几乎是在送钱给她花，她虽然舍不得放手，但心头也知道这样下去什么公司都耗不起。
只是眼下悦凌还没有倒闭，老板就把自己叫了过去，三言两语解雇了自己，这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徐雯说着拍案而起，随即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对着闻筠昂声开口：“总不能是因为我得罪了闻总的夫人，惹来闻总的报复。”
闻筠背靠在沙发上坐姿懒散，两条修长的腿抵着茶几。抬头深墨色的眸子瞄了瞄徐雯脸上的锋芒锐气，唇角微挑。
“你错了，徐小姐。”
“目前本公司是基于你个人行为可能会对本公司造成的负面影响而解雇你，合约上对本公司旗下艺人在个人操守一栏上白纸黑字要求鲜明。”说着，闻筠将一沓档案丢在了办公桌上，徐雯瞄了一眼，登即面色苍白。
“出轨，介入别人的家庭，霸凌同学同事，参与违禁品交易，这最后一项直接涉及了法律。”闻筠说着，重新靠了回去，修长的手指撩过额前的黑发，最后再轻轻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声音依旧懒散，却让徐雯在大热天里背心渗出汗来。
“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做报复吗？徐小姐。”
“闻筠！你查我？！”徐雯到了此刻情绪真正激动起来。
“不止是你，还有你哥哥，整个徐家，说实话，你们这点东西。”
闻筠说着，又从文件中抽出厚厚一沓资料来，苍白的手指捻起纸卷翘起的边角，又随意松散开，任由雪白的纸张纷飞于桌面上，她的腔调依旧懒散，黑眸中牵带出一点戏谑：“不够看。”
季茵再次走进悦凌时，面上女鬼一样的妆已经洗干净了。这一次她通过得很顺利，没有再被人拒之门外，甚至路过前台时，那个看起来高挑又温柔的小姐姐甚至低声跟她打了句招呼：“夫人好。”
她不太习惯面对陌生人的善意，有些拘谨地站定之后抿了抿苍白的唇瓣，目光垂下地面上小声地朝人说道：“我来找闻筠。”
“闻总在楼上办公室里。”前台小姐姐说着，输入密码从柜子里取出直达办公室电梯的身份卡，递给了季茵：“闻总之前打过招呼，无论夫人什么时候来直接上去找她就可以。”
“谢谢。”季茵接过东西，声音细得跟猫儿似得道一声谢。
“不客气哦~”前台一路笑眯眯地目送季茵走进去，等到都看不见人了的时候，才捂着心口大声口吸氧：“受不了了好可爱好可爱”
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娇小身影从一楼的办公大厅穿过，坐在一边的立刻揉了揉眼睛，连忙推醒在旁边打瞌睡的阿强：“快看啊强仔，总裁夫人。”
“什么夫人？”阿强一下子惊醒过来支着脑袋四处去瞧。
“就是上次那个和女神长得像那个，据说是女神亲妹妹。”说着，忍不住嘀咕两声：“这气场和女神差太多了”
“明明很可爱好吧。”阿强一嘴反驳回去：“配闻总那么飒的a，还得是夫人这一挂比较容易婚姻和谐哦~早就说了女神野心太大了和闻总看起来就不搭。”
“你又知道了”说着，翻了个白眼：“我就觉得女神好，要是能把女神追到手，闻总一开心说不定就给我们涨工资了。”
说着，忽然拿肩怂了怂阿强，指指手里的报表又指了指楼上：“走，去看看？”
季茵低着头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进了电梯里。
她后悔了，她不该这么冲动的，无论是不吭一声地从录播室出走，还是现在贸然来找闻筠，都给别人添了莫大的麻烦。可她太累了，累到这一次，已经不想再怪自己。
后背抵在电梯冰冷的墙壁上，季茵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纤长的睫毛垂下，一时间浅棕色的眸子里最后一点亮光也冷了下去。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做错事情的总是自己，为什么无论怎么样，都能被人挑出毛病来。
冷视，批评，欺凌，她遭遇得多了，就不去想了，沉默着顺从似乎更适合她。
更能将她放置于安全的境地。
如果，能够将心灵上的痛楚忽略不计的话。对她来说，不被捉弄，不挨打就算好事。
可有人说她没错，她的难过没有错，拒绝别人也没有错。
是真的没错吗？向来用施舍的态度对自己呼喝来去的季凌和徐然，也会按捺着不耐烦同自己细声讲起了道理。
好像这一切本该就是这样的道理，可她待在黑暗中太久，贸然走出来，仅是理所应当的光亮，就让她局促到感觉被烫伤。
在那个时间里，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一个人，这一次一定要将那翻涌着搅乱她思考的情绪克制住，她想听她仔细讲一讲。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自己是不是天生就该这样活着。
她想见闻筠，想受到指引，想听她再说一说那些事情。
有关于痛苦、内心、逃避或顺从的事情。
她想知道，除了可以将难过说出来，她究竟还拥有着哪些权力？
哪些是属于季茵可以光明正大行使出来的权力。
她想着，胸口中揣着一块煴熄的炭木，在触及那转瞬即逝地疯狂念头后，乍然复燃，燎起半截高的火舌来，却也只烧着了一瞬。
走出电梯时，她的腿依然在发抖，季茵依然是那个季茵，不会因为电梯间里一时的心血沸腾而换做一个人。
她还是那么的胆怯，不断颤动的手掌揪紧胸前的衣料，艰难地朝走廊深处走去，好像越靠近目的地，空气越就稀薄。
回去吧，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这样的念头一刻不停地存在于她的脑海，费力拉扯着她的神智。
可她却不想停，执拗地走着，要去找寻那扇门，要去知道真相。
知道以后呢？
乍起的念头将她钉在的原地。
知道以后能怎么样呢？冷淡的父母，高傲的手足，别有心思的熟人会改变吗？
终于，还未登岸，季茵的勇气却已然耗完。
她站在原地，眸中的光彩灰败下来，她又快垮下去了，再那之前，她应该转身离开，不让自己狼狈的丑态去败坏他人的好心情。
就在这时，闻筠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打开，一道高挑苗条的身影快步走了出来。徐雯转过身面向着门内，季茵下意识地拐进旁边的过道中，在看见那张轮廓立体的面孔时，她几乎连心跳都忘了，四肢又开始发凉，大脑里一片混乱。
她想起过去徐然的欺骗利用，想起闻筠就大摆在闻筠办公桌上徐雯的照片，想起这些天来闻筠对待自己莫名其妙，想起自己受尽凌迟的心。
一片混沌中她只能听见徐雯高昂尖锐的声音：“希望下一次还有合作的机会，闻总！”
说着她提着扭头气冲冲地走了，高跟鞋想要在地板上狠狠跺上几脚，却因为总裁办公室这一层楼面的地毯扑得太厚而扭了脚。
徐雯气得快哭出来，站起身来又使劲锤了两下墙面，到头来是自己的拳头发疼。
“下次见面的地方会更精彩。”闻筠跟出来就是为了看这样一出戏，徐雯一扭头就能看见她背倚在门框上，挑了挑眉极近恶劣地朝自己摆摆手：“慢走不送，徐小姐。”
徐雯面色一白，不再多说什么，夹着尾巴跑了。
闻筠目送着她身影消失在楼道口，面上的神情一点点恢复了冷淡，她低头点开信息栏，手指快速地拨动：
「动点手脚，把她弄去星阅。」
这条信息发送出去后，徐雯算是被除了星阅以外她学历能触及的上流企业全部拒之门外了。
闻筠站直了转身准备回办公室时，目光却瞥见了过道口上那露出来的一点白色裙边。
她抬步走过去，越过拐角，低头往下看去，黑眸中映出抱头缩在墙角处的那小小一团：“季茵，你在做什么？”
清冷微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她听见弦崩断的声音。
季茵缓缓松开手，顶着满头乱发，浅棕色的眸子死死锁在闻筠面上。她咧开嘴，露出一个怪诞的笑容来，声音像是从老破收音机里挤出来般艰涩：“闻筠，好玩吗？”
闻筠倒像是没听见，她关注着另外一件事情，蹲下身来时，头一回的自眼神中绽出浅浅笑意：“你是自己决定过来的？你来找我。”
后半句是直接肯定的语气，季茵沉默着，没有否认。
她说着，抬手将人唇边贴着的一缕发丝捻开：“好孩子，你走出这一步了。”
下一刻季茵眼前一晃，整个人被腾空抱起，白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边。
alpha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那是这些天来自她那所发出过得最满意的声音。
她说：“剩下的路，不用你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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