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两句话的功夫，沈慕堇已经施展完一个动静极小的清风术了。
她灵术控制得极好，缕缕清风绕着她吹来吹去，丝毫不会打扰到别人。
沈慕堇倒是没察觉到林长楚有什么不一样，她对这人本就没有了解太多，更遑论是像齐景玉、叶致珽这样深知他是个什么德行，能察觉到他语气的异常。
风过，让她舒服了不少，灵气在体内流转，也舒缓了胳膊的酸痛。
沈慕堇再次举起了剑。
一轮还未结束，便听见学傅说道，“一刻钟后，我挑人来实战对决。”
“啊……”
周围一片哀嚎。
沈慕堇倒是没受影响，她虽然是第一次上这种攻击类的实训课，但之前也经历过不少辅助类的实训课，知道这种学傅挑人的实战对决，是挑助教和学生对战，所以学生才会如此哀怨。
但她无比确信，学傅是不会挑她这么一个辅助灵师去实战的，那样未免太惨烈了些。
她又练过一轮，熟练地给自己施了一个清风术，又加了一个冷霜术。
神清气爽。
“嘶嗷——”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倒吸凉气的痛呼声。
几乎同时，她便意识到了这人也施展了一个冷霜术。
沈慕堇看向那人。
下巴处挂着明晃晃的冰柱，从嘴往下几乎快到了肩膀，都覆上了雪一样的白霜。
瞧着就冷。
冷霜术不像万剑术、火噬术那样，明确就是属于攻击灵术的，它介于攻击与辅助之间，既可以高伤到以霜雪为杀器，也可以控制减速做辅助之用。
端看灵师如何领悟、如何施展了。
很明显，她身边这位模仿她动作的男修，没有领悟到何为辅助。
也是，这是位攻击灵师，给自己叠加了清风术和冷霜术，确实蛮高伤的。
感慨只在沈慕堇脑子里转了一瞬，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她迅速施了个火噬术。
看清她的灵术后，男修怔住了，瞳孔放大，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搞死我”。
不过一息之间，火噬白霜，温热覆上冰冷的皮肤，男修瞬间回神，但眼睛瞪得更大了。
好家伙，他无比确信沈慕堇施展的是火噬术，就是那个基础到不能再基础，但实力强悍的灵师施展出来会声势无比浩大的攻击灵术火噬术。
所以为什么她能做到仅仅融化了白霜，而不伤到人的？
是辅助灵师的特性吗？
他结结巴巴地道了声谢，“谢、谢谢。”
沈慕堇也十分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无事。”
她毕竟天赋极高，又在秘境中摸爬滚打许多年，对灵术的掌控力自然要比旁人高上不少。
这边的动静被学傅收入眼中，最开始察觉到冷霜术的波动时，他对这个二级生的想法很是佩服，很少有人直接将冷霜术施用在自己身上用以降温的，况且配上清风术，更易助长冷霜术在攻击方面的威力。
说实话，他没想到这个女修能成功，而后续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倒更让他对这个学生有些刮目相看了。
要达到这种精准的控制力度，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姓沈，不知道会不会跟东境沈家有什么关系。
念及此，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灵法之大，沈这个姓氏不算罕见，而且东境沈家很少会送人来祈安这边。
或许只是巧合。
沈慕堇一套灵术做完，仍然是往常那副清冷端正的神情，仿佛只是顺手为之，而看到这一幕的人，却都或多或少露出了讶异的神色，他们的想法跟学傅差不多。
林长楚抿了下唇，心里有点闷闷的，沈慕堇这一节课上到现在，朝着叶致珽笑过，跟身边同级辅助灵师说过两句话，跟一级生交流过一两招，现在又帮人又点头又说话的。
就是没理会过他，以前好歹打招呼还会客客气气喊他一声“林公子”呢。
他招谁惹谁了啊，那破帖子又不是他发的。
这边学傅趁机翻了下沈慕堇的资料，发现她的确实力不错，十九的年岁，已然是玄阶四段，她选课不算多，学分勉强过关，但门门都不差，辅助实训更是拿到了第一的成绩，一级学年的两次结课试炼，她所在的小队实力中等并不出彩，但最后成绩不错，而她的个人成绩在辅助中算是上游，二级学年，仿佛是察觉到了自己学分不足的问题，开始拼命参加秘境试炼，按照规定，每一级分上下两个学期，每学期各三次试炼，除了结课试炼是必须参加的之外，剩下的属于自愿报名。
而截止到现在，沈慕堇已经将五场试炼全部参加了个遍。
奇怪的是，她每场试炼的小队成员都不完全相同，她好像还没找到固定的队友。
学傅觉得这个学生挺有意思，看一眼通灵镯，发现一刻钟已经到了。
“好了，把中间腾出来，”学傅语气倒十分温和，“训练台要升起来了。”
每个训练堂中间都有个训练台，需要时便注入灵力，台子就会升起一定的高度，四周的防御罩也会随之开启，基本对战规定就是主动认输或者被打出训练台的范围。
“沈慕堇。”
学傅喊了第一个名字。
话音刚落，训练堂瞬时安静了下来，几秒之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喧哗情势。
“沈慕堇，她不是辅助灵师吗？”
“啊，哪位啊，是昨天那个人吗，就是你上课前给我指的那个？”
“你看点论坛吧，她就是玄盈灵根，不然怎么会二级下学期了才来修这门课。”
“所以，是学姐？跟林学长同级啊，我还以为是咱们这一级的呢。”
“学傅怎么想的啊，本来这种实战对决就偏向一方，最好应该是在助教里选个辅助灵师，学生里选攻击灵师。”
“很出名吗，我怎么好像没听说过，昨晚上？昨晚上太累了早就睡觉了。”
“我真不知道啊，为什么会有祈安花月榜这种无聊的东西啊，我为什么要看这种帖子啊！”
“学傅选个辅助灵师是要干什么，这次的助教可都是攻击灵师哎。”
“这也太会选了吧，这爱恨纠葛，我敢打赌，待会一下课，祈安论坛又要被‘朝堇慕楚’给霸占了。”
“要是学傅再从林长楚那五个人里选一位出来，可就太精彩了。”
“估计会是齐景玉或者霍清缨吧，只有这两位是辅助灵师，但他们已经是玄阶五段了。”
“但这不是一边倒的局势吗，有什么好看的啊？”
“你不知道沈慕堇我当你情有可原，林长楚这个队伍全是攻击灵师的配置？！这种诡异的想法你是怎么产生的？”
沈慕堇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一点点惊讶，但还是毫无疑义地拿着剑往台上走了。
学傅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站到他身边来，又开口问道，“有谁想主动上来的吗？”
无人应答。
齐景玉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的三级生助教都是实打实的天启灵根，而且都已经是玄阶满盈境了，学傅除非脑子进水了否则必然会在他们五个中庸境的人里选择。
而他们这五个人里，最佳选择就是同为辅助灵师的他和霍清缨，学傅跟霍清缨认识，算是长辈，好巧不巧，霍清缨抱怨过说不想去做对战的那个助教。
这、不、就、只、剩、他、了、吗……
“好吧，那就齐景玉。”
学傅点了点他，接着说道，“为了公平起见，每人允许使用三次灵术。”
尘埃落定，齐景玉都不敢看身旁的林长楚是个什么脸色了，他是喜欢看热闹，但他不想做引起热闹的那个导火索啊，学傅这么一搞，肯定会连累林长楚的大名再次飘荡在祈安论坛上，而每一个帖子的开头，想来都会是“齐景玉和沈慕堇实战对决了，就是林长楚的那个好友齐景玉……”
叶致珽不怕事大，偷偷瞥了眼林长楚的脸色，很好，连漫不经心的模样都不装了，嘴角绷直，看起来心情极为不妙。
沈慕堇顺着学傅的话，看向站在她不远处的齐景玉，眉头微微皱起，这人虽是辅助灵师，但佩剑极好，并非是学府统一发放的，她瞧着像是地阶灵器。
这就有些麻烦了，这种课程实战都是有限制的，比如她一级生时上的辅助实训，是只能用辅助类灵术和规定的三个攻击灵术，而剑术基础，要求只能用当堂教授的剑术去比，这要是比着比着她剑断了，与自动认输无异。
沈慕堇虽然不爱出风头，但并非对输赢不在乎，她既要做，便要做到最好，任何一点可能导致她偏离目标的不确定因素，她都要考虑到，若能一一拔除最好，若不能，她也要提前做好预案。
她的目光从齐景玉身上掠过，依次划过站在他身旁的几人——
腰间的佩剑。
最后视线还是定格在了叶致珽那把剑上，叶致珽这个人跟林长楚、齐景玉交好，平日里也不像她一般恪守礼节，但行为举止总归比那两个人多一些君子规矩。
剑如其主，她见过叶致珽出剑，称得上一句“君子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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